第36章 大家都难得很
【①】
寂静的，似乎空无一人的楼道里——仅有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哦？那些跟屁虫，你解决好了？”然而莫里格只是轻声道，语气随意，用那特点鲜明的嗓音，咬字清晰地说出时，只让人觉得——
充满讽刺。
“承你吉言，我会处理好的。”乔丽娜冷笑。
“我可没有祝福你。”莫里格微笑，讽刺意味更鲜明了。
“……”
没有其他人，这两人都没有压抑自己身上的气势——生活在学院里的贵族，某种程度上过得还憋屈的，因为贵族与平民之间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界限。
有些人从未掩盖自己那身为贵族的——所谓高贵的气势，如同莫里格。
他来自常年白雪漫天的城市，身上自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清冷慵懒，与其他人站在一起，便能够轻易地超越他人，凌驾于制高点——因而无论是谁，在他面前都会有种被他俯视的感觉，喘不过气。
乔丽娜本来也该是这样的——被压制的存在。
可是她身上的气势已经悄然变化，哪怕在刚才的话中，自己仿佛被将了一军。
在乔丽娜的身份曝光前，没人会怀疑她是一位平民，因为她从来一副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的模样，像极了那些已经放弃自己的家伙。
可现在看来，这分明是一种“我家里牛啊，不努力也能远远超越你们”的意思……
嗨呀你们贵族的世界我们不是很懂。
虽然看起来与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可她没有被莫里格那种排斥他人又自顾自站在最高点的凌驾一切的气息影响，就已经是某种气势的体现了——不在乎，不关心，不被任何事情所影响。
这便是属于她独有的气质了。
……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莫里格最终先离开——并不是“输了”。
“乔丽娜？”乔丽娜仍旧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在声音响起前，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笑容——事实上她是一个心思活跃又爱笑的人，不过谁知道那被她习惯的笑容，究竟是不是某些为了掩饰身上与他人格格不入的气息时，所做的伪装？
因为有时候——这姑娘笑得还是很敷衍的。
可听到了这个声音时，她的笑——下意识地牵动唇角，缓缓地顺着某种愉悦与温和的弧度，蔓延，使得笑意最后漫在瞳孔中——那是一双能够令她有“明艳动人”评价的双眼，笑意令它更璀璨，更摄人心魄，衬着楼道外浅色的花，妖娆与纯洁竟然能够无声地汇聚，构成一幅令人发愣的画面。
阿克塔确实发愣了。
原本加快的脚步，此时慢了下来。
直到……
“你傻了吗？”乔丽娜的声音里有一丝微微的嘲讽。
“……”阿克塔只想默默望天。
事实上，看着他，乔丽娜笑容怎么都止不住。
“刚才那个是……莫里格吧？”阿克塔到底还是习惯了，虽然刚才那感觉上的反差确实让他有点崩溃……
但他向来是个容易“回归正事”的人。
哦，可能是被乔丽娜“锻炼”的次数太多了。
习惯了。
——唉，男人。
“是啊，怎么，你吃醋啊？”乔丽娜永远不会忘记找机会调戏阿克塔。
“？？？”阿克塔扶额，“什么鬼——我只是听说了一些事情，他好像本来应该是战斗部三年级的学生。”
“知道啊，被掉级了还因为跨学部而继续掉级。”乔丽娜当然知道这件事情，无所谓地道，“有带吃的么？我好饿啊。”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阿克塔看着乔丽娜的眼神充满了无奈，举起了手里提着的袋子。
刚才那个吃早餐的情形，乔丽娜的情况只能是——吃不下，或者把那些来“找茬”的给生吞了。
后者当然不太好实施……
“很重要吗？”乔丽娜美滋滋地接过阿克塔手里的袋子。
“你也应该……”阿克塔皱眉。
“想劝我什么？你能因为我问那种性质的事情，而一年没有找我，就不担心你现在问这件事情，我和你翻脸吗？”乔丽娜的口气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是眼神却有些变了。
她其实没能从刚才和莫里格的对峙中完全恢复过来。
——啊哦，所以好像提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出所料，阿克塔本来打算说出来的下一句话生生被卡在了喉咙里，一张可以称得上是俊朗成熟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茫然。
“扑哧，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别哭啊。”乔丽娜手一抬，“咳咳，我什么都没说哈，什么都没说，我们倒回去，你再问一次？”
……你当我智障啊？
阿克塔被乔丽娜一双灵动的眼睛盯着——原本该有的想法也没有了。
“你也当我没说——抱歉。”阿克塔最后说道。
“诶，好，乖啊。”乔丽娜很满意。
“……”
【②】
“所以，这个咒语是解不了的？”赫里斯看着面前的人，说道。
学院里——赫里斯，这位战斗部的年轻教授，面对着某个教授，他的语气有些沉重。
对面的教授——和他看起来，像是另外的一种极端。
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银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一袭黑色的正装本可以令她挺拔的背脊显得端庄，可加上那一副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顿时使得这端庄脱离了原来的轨道，在一个叫做“古板”的路上飞快飚车，停不下来……
“嗯，按照现在的技术，这类的咒语是直接留在脑海中的，以往的解咒方式都有可能给脑子造成影响——虽然看起来有些恶毒，不过可以说，这种咒语用来封住一个人的记忆，十分有效。”这位教授缓缓道，“当然，你可以尝试一下——毕竟还是有少量的人，可以在解咒的副作用中逃脱出来。”
赫里斯想了想那位中了咒语的少女。
妮娜那种智商，真的要解咒……
只怕不是损伤脑子……怕到时候连自理能力都要没有了……吧。
赫里斯无比悲观，而他的悲观却不至于被人反驳。
因为确实是这个道理。
“我知道了。”眼下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