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等待的伤害(二)
我和奶奶一起赶集,不管是谁陪着谁,走了近一个多小时的路才到镇上;洗个相片也是这么的一波三折。天上的太阳明晃晃的,热得我们汗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听说他们又约在一起协商,这有什么意思,你们就那几个字‘不同意。’不是吗!有人说:好人不长命;可惜了这么一个好人竟然被这么死去。
总觉得心里充斥着憋屈,可又说不上来。这一天再次来到了镇上,目的还是洗相片。路途中,遇到了一个熟悉的司机,他载着我们到了镇上;一到赶集的时候,人与车就比较多,横穿公路的屡见不鲜,路的两旁歪七扭八停放着各种各样的车;我的眼睛里空洞的看着人来车往,已经失去力气的倚在奶奶瘦弱的肩膀上;好多的奇异的眼神看着,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来到照相馆门口,他们也害怕我会给他们带去晦气吧,端了跟凳子让我靠着门坐着,也还算好的了。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我的力气也慢慢的得到了修复。在这里花掉了好多好多的钱。
至于那个女人,她的态度翻天覆地的在变化着。这段时间从她口中至少少了很多被狗屎熏过的话语了,多了几句尊称。‘妈,爸。’对于我来说,这样的变化很好很好。
有一个名叫毙穴的人,此人样貌己丑,他是把死者介绍到那个店里去工作的人;死者已矣,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老妈给他打去电话他也不接。此人是知情人,却避而不见,他这样子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和此件事是否有更密切的关联。我曾胡思乱想,会否有人关,开玩笑,从后面拉了死者一把,没注意害他跌倒碰上电线,从而触电生亡。玉墨羽把一个包递给我,打开一看是我洗的相片,看着那全家福真的觉得很讽刺。拍全家福的时候,是我心血来潮,老妈和老爸好像吵过架,老妈板着脸,其他人都很配合,除了那个女人。如果可以……如果没有这全家福相片……如果可以换回老爸的命,没有就没有,我无所谓。讽刺,真的很讽刺,真的太讽刺了。
天理何在?云何时开?雾何时散?脑子里太乱了,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发觉等待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也许我们所等待的就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太被动了,一直被动的挨打受期。我也想做点什么,可以快一点让事情尘埃落定。某某电视台是一个希望,是一根救命稻草;我打了,不过好像没什么作用。要怎么打你们才会帮助弱者?讨回公道?一个人的日子是不是太难熬了?其实对于我来说也没啥,老爸的突然离世,给我们带来的只有痛苦和煎熬。老爸的早出晚归害的我们几乎都是错过的,没有说过几句话。没和他说上一句,没叫一句,人就这么没了,这份痛得难以平复。老妈在这个时候竟然冒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再给你找个爸爸;听到这话我简直难以置信,这样的一个想法还不是直接从那个女人的嘴里听到。我无言以对。眼看着玉墨羽就要离家去开始自己的一番学习人生了,学业的压力,痛失父爱,还不能平复。也许他很坚强,我们很少有话可以聊,但是我总觉得他失去了什么。是什么?笑容!他已经不那么爱交流爱笑了。这份痛苦是谁的造就?
清晨4时,会被一阵敲敲打打给闹醒,什么声音?老妈她在敲床,在喊一个人,也许她太孤独了;我知道大家沉浸在这份痛苦里无法自拔,可是这种事情没人能帮得了,必须自己学会放下。
姑丈,为人骨瘦,蜡黄的脸,深深的皱纹,憔悴的精神;他比我高一个头,生有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儿。他知道的比我们都多,比如法律懂一点,比如狠招懂一点。老妈很依仗他,一起跑上跑下,跑前跑后。四月雨是我的姐夫,长得端正,和姐姐挺登对;但是他们的关系叫做一言难尽。
这是每天都在经历与看见,可是不愿意承认不愿意面对也时刻纠结着我的内心。他生前辛苦的工作为了这个上有八旬父母下有残女儿和读书的子,日子虽然紧巴巴的,但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的,不需要太多的钱,不需要太多的吃穿,有个词叫‘知足’。偶尔会坐在一起抱怨一下,没得好吃的;有时候会坐在一起叨叨未来要怎么走。有时候和墨羽下盘象棋,然后大喊‘老爸,下一步怎么走啊?’‘不要,不要,你不许帮忙。’然后又哇哇大喊着‘老爸,下一步怎么走啊?’
下雨的时候,屋外下大雨,屋内小雨婆娑。待雨停下时,你会看到两个身影匍匐在房顶上。老爸爱在我面前抽烟,我就这么盯着他,嘴里发出额的声音。然后我们总会争论,你能不能不抽烟啊。他说:你能不能不吃泡面。能,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吃过了,好馋啊。
回忆总觉得让心很哀伤,我会这么想都是女儿不孝,如果你这个女儿能够自食其力,有个疼我的人照顾,你们就不会这么辛苦的为了这个家,也许该死的不是你是我才对。老爸,我都没有为你买过什么礼物送给你;不是不想买,而是……。可我从不嫌弃自己的家人,最喜欢的就被他们牵着走。这样一说好像是这个人还没长大一般。
四月雨送墨羽去学校了,当我看见他时发现他多了好多白头发;会长白头发是焦虑太多的缘故!
每天数着日子,半月就这么过去了。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农历二十,老爸的生日;巧吧,可是老爸他已经不再了。电视一点都不清晰,但不想错过,反而更集中精力去看;我们等待着司法的鉴定,等待着他们所要的那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