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黑公堂
第三十五回黑公堂
松江府自古繁华,商业发达,船只来来往往异常热闹,这里所产的丝绸占了所有码头的一半仓库。
一艘装满丝绸的船靠了码头,船上的掌柜却是个北方口音的。他身边只带了一个伙计,那伙计倒是南方人。
“我们翁掌柜进了一船货回京,不想生病了,所以要在这里住上几天。”伙计对客栈的小二那么说。
“你们掌柜哪里人?”这小二不简单,张二暗暗叫苦。
“我是徐州的,常年住京城,”陈四还很能装,他咳嗽了两声,“可能受了点风寒。船上住得不舒服。”
“您这是水土不服,这江南的冷和北方不一样。”小二说道,“小店为您准备最好的上房,为您请位好大夫,保你药到病除。
赖青德一直住在这客栈,他住的就是客栈的上房,他的十来个随从如今只剩两个了,这回银子没保住,三人都不敢再往京城赶了,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赖青德让剩下的一个随从给陆知县送了信,没想到这个陆知县那么知趣。
这陆知县竟亲自过来送银子,把他激动地做都坐不住。
翁掌柜走进这家客栈的时候,赖青德就已经激动得不行了额,还是边上的人拉住了他:“赖爷慢点,这里耳目众多,我们已经吃过亏了……”是啊,别太引人注目。
赖青德假装不认识陆知县,慢悠悠靠近了陆知县:“兄台也是京城人士呀,我也是,这真是老乡与老乡呀,到我屋里坐坐吧。”
“我生病了,不方便。”陆知县说道。
“那我更要来看你了。”赖青德生怕陆知县躲着自己。
他紧跟着陆知县进了小二准备的房间。
“钱呢!”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在船上的货里,实在再也给不出了。”陆知县说道。
“我已经耽误太长时间了,我明天就要回京城了,要不然噶礼大人一定杀了我。”赖青德说道。
“我想赖爷不能急,不能再出差错了,要是修不了塘,上面也会砍了我的脑袋,这钱本来是乡绅捐助来修塘的,我这回挪用是冒了极大风险的。”
“知道了,要是再有闪失绝对不找你了,我这个朋友我交了,上刀山下火海,下回只要说上一声,我赖某一定效劳。”赖青德说道。
“这赖爷想追回银两吗?”陆知县这句话说道了赖青德的心里。三万两白银谁不想要?但是这件事有可能是当地黑道所为,自己去追,岂不是与鸡蛋碰石头,赖青德想了想说道:“小的这回出来,人也死伤了不少,不过我不敢呀,这件事不那么简单,再说这钱见不得光,官府那头哪里敢指望?”
“官府不行,但是钱爷您听说过吗?他就有能耐帮你找回这笔钱。”
“行走水上的钱爷,我不仅听说过还见过,和他赌过钱,小弟我赌运不佳,输得一塌糊涂,他还帮我付了花账,给我留了几百两银子,这人真是上路。”
张二肚子里直笑,师傅下了套让他钻,他还竟说师傅好,有趣。
“大人,对于这件事,小的已经请来钱爷来查,因为事情不是钱爷的人做的,他也想搞清楚撇清关系。想知道谁不长眼在他码头搞事。”张二说道。
“好!要是钱能回来,我们五五分账。”赖青德来劲了,这五五分账自己就能得到一万五,划算。
“不能这么来,”张二说道,“钱爷要六成,剩下的才能五五分。”
赖青德算了算,这也有六千两,但是陆知县急了:“我求钱爷,只是指望能追回点银子补贴修塘,这钱也太少了。”
赖青德想了想:“要不我那剩下的三成吧,你当个官也不容易。”这赖青德竟然开了善心。银子是分好了,但是银子却还没踪影。
“张二,这钱爷什么时候来?”陆知县问道。
“点灯的时候就到,他已经派人去查了,说不定等下就会带银子回来。”张二说道,“钱爷绝对是言而有信,各位爷不用急。”
时间尚早,张二于是吩咐厨房准备了酒菜在房里小酌。
陆知县问道:“赖爷,你的钱是如何弄丢的?”
“这还是要怪我大意,那日我们往回走,一切都好好的,到了无锡境内才住下,就有水贼劫了我们的船,我带的人马被他们丢到了水里,我被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就只看见刘全和张威还活着了。
看来这剩下的随从必定是刘全和张威了,陆知县的目光扫过了他们,他们身上并无受伤
刘全说道:“小的是装死的。”
“小的会水。”张威说道,“小的是南方人,所以老爷让我跟着赖爷。”
“那也算死里逃生了,我敬你们一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张二说道。
“各位请回忆一下,在路上,你们遇见过什么怪事吗?那些人有什么特点?”
“我们记不得。”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赖青德说道:“我们本来雇的船家是当地人,我想行船到徐州再换车,但是船家却说只能到松江,说是家中有事再多钱也不去,到了松江,我只好另雇船往北,这路线似乎有问题,来的时候船可不是走那边的。一路上遇不上几条船。”
张二说道:“赖爷,那就是船家有问题了,着往京城的运河航线可是热闹,赖爷记得吗?这船家与匪人共谋了,看来您在松江露财了。”
“我可不敢,我这回是带着银子跑,连窑子都不敢去,还有那个死掉的强子一路看着我,不准碰筛子牌九麻将,我也怕掉脑袋的。”
陆知县说话了:“我看财早就露白了,张二,把刘全和张威拿下。”
张二伸出了手,直掐他们的命脉,这两人分了两个方向而逃。一东一西,张二从东窗跳了出去。
赖青德躲到了床上,抓着陆知县的胳膊烁烁发抖。
“放手,我去追凶!”陆知县说道,他要往西而去,可这姓赖的紧紧抱着自己,踢,要是踢死了怎么办?不踢又走不了。几分钟后张二回来了,他逮到刘全了。
“老爷,我去追张威。”
陆知县说:“来不及了,西面就是码头,他会水,恐怕早就走了。何况他只是个小角色,有一个就够了。”
赖青德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陆大人,你们如何知道他两人是匪徒?”赖青德问道,他弯着腰,低着头,原来的嚣张之气全不见了。
陈四没想到赖青德还是有另一张脸,看来如今他心服于自己了。
“我是从他们身上看出来的,他们作为赖爷你的保镖,竟然经过一场恶战毫发无损。”
张二奇怪了:“大人,这两人不是都说自己怕死,选了逃和装死吗?”
“这盗贼不是傻子,留两个活口,所以他们是故意留下来的。”冒充陆知县的陈四说道,“让他自己说留下来做什么?”
刘全说道:“老爷很是厉害,小的要不是赌钱输了,也不会帮盗匪干这事,我原来在京城的时候,爱赌钱,这回他们说只要我帮他们就保我平安,那钱就不用还了,我也不想惹麻烦,也不想分银子,所以就装死,是我给他们通风报信的,只不过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事,他们就是一帮水贼,对了听说他们老大姓钱。”
“你就胡扯吧!小子。”张二举起了刀,“让我砍了他,这个胡说的,竟然冤枉钱爷。”
“我没说就是你那个钱爷,我只是说听到他们说。”刘全大声叫道。
“绑了,等银子找到再说。”陆知县说道。张二只能听命,还在他嘴上塞了一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