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真的不想做人上人？

虽然早就听说了消息，但当人们随史子和树子来到圣祖山下那条石板路上，大家还是很兴奋。他们随史子通过甬道爬到山腰上的营地，面对前人的建筑和遗物时，更是大开眼界。

在来的路上，名一直沉默不语地跟在史子身后，此刻，他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他抱住史子的肩膀，使劲地摇了摇，赞许地说道：“史子，不，现在应该叫你史了。你们一定能使我们的部落前进一大步！”

他的赞扬使史子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史子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回应道：“这是我应尽的本份。我们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不”名忽然激情昂扬起来“你们或许是无心发现了这些，但这两天下来，你使我刮目相看。好好干，部落的未来在你们手中！”

说罢，他就走开了。

史子诧异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很明显，他似乎想暗示些什么。

人们在废墟里欢欣鼓舞地乱了一阵，终于在长老们的指挥下平静了下来。大家把从部落里带来的物资（主要是粮食和各种工具）堆放到史子他们此前搭建的一个临时茅屋里，然后钻进边上的竹林里砍来更多的毛竹和野草，在那两个窝棚的边上搭建了几个更大的茅屋作为接下来几天的临时休息点。

史子和树子钻进堆放前人遗物的茅屋里，把此前发现的物品重新仔细清点了一遍，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与那条新发现的石板路有关的信息。

史子告诉了树子刚才名对他说的那些话，希望他能从中推测出一些什么。谁知树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不是想多了。名这人你还不知道吗？最爱说一些不着边际的空话。”

他说的倒也是。名要不是这样，农一家也不会对他有那么大的反感。

正暗自琢磨着，门上的草帘开了，钻进来一个人。农站在门边，看着堆满一屋子的前人遗物感叹道：“你们两个真可以，找来这么一大堆宝贝！”

史子和树子连忙站起来，请他在一块石头上就坐。农毫不客气地坐下了。从摇晃门帘上透进来一股斑驳的光线投射到农树皮般褶皱的脸上，放大了他脸上不怒自威的神气，令人不敢冒犯。他的突然到访，使他们有点手足无措。史子暗想，他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他和树子对视一眼，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和自己相似。

史子暗自整理了一遍情绪，问道：“长老找我们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哦，没有。”农若无其事地说道“年纪大了，干不动了。躲进来休息一会。”

史子看看满屋子的东西，略感抱歉地说道：“真是抱歉，早上我们来得匆忙，连个烧水的陶罐都没有带。”

农挥挥手，像赶走一群苍蝇：“我在外面喝过水了。”

气氛越发尴尬起来。史子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傻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好在树子临机应变，问起农子：“农子今天怎么没有一起来？”

农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他啊，懒透了，听说来这里要走上半天的路，就说身体不舒服，不来了。”

史子心下暗想，他是因为被名子打了一身的伤，不想出来丢人现眼吧？

这种没话找话的氛围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但他们又找不到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农支开，于是只好陪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聊下去。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农终于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对他们说道：“你们做事情吧！我去看看他们把屋梁架起来没有。这些人你不盯紧一点，这么点事情到明天都做不好。”

农离开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彻底放松下来。史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他们都来找我？”

树子弯腰捡起一块断了半截的木板，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放到边上那堆检查过的木板上，这才说道：“你威胁到他们了。”

史子一惊，顿时大汗不止。他说：“我只是一名微乎其微的史官，昨天说那些话没有任何争权夺利的企图。我只是在尽作为部落一分子的责任而已。”

树子认真地看着他，说道：“可他们不会这么看。他们会认为你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了。”

树子很严肃地问道：“你真的不想做一个人上人？”

史子忽然间激动了：“我为什么要做人上人？我不懂生产，不爱参与部落里那些繁琐的事情。我只是希望大家和睦共处，各司其责，不要为了个人的一己私利葬送部落的前途。所以昨天才说了那些话。”

“我理解你，可是不代表别的人也会这么想。”树子说，“他们会认为你这样是故意冒犯他们的权威，而你这样冒犯他们，是因为你别有企图！”

史子一句话也说不出，于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蹲下来继续整理那些遗物。

看来，接下来的生活将从此不再平静了，让人厌烦的不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