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歌女的威胁
忙碌了一整天,伐倒的树木差不多够数,史子在众人的簇拥下掮着黄昏走出树林。因为挂念着树女,史子婉拒了石子去他家就餐的邀请,在树林边向大家挥挥手,独自拎着刀斧回了家。
树女正在准备晚餐。走进院子,史子透过窗见到妻子忙碌的身影,也不说话,径直走了进去。树女嘴里哼着一个不知名的曲调,见到丈夫,顺手递过来一碗温水,让他喝掉,然后又忙自己的去了。
他见屋子空空如也,便问道:“母亲他们呢?”
树女答道:“他们都被叫去石长老家吃饭了。”
“你怎么没去?”
树女:“我不舒服,就没去了。”
史子放下刀斧,在火塘边坐下来。他想起听涛别院的灶房,对垫着树皮将煮熟了米饭的陶罐从火上取下来的妻子说道:“我们也建一个灶房吧?”
树女“嗯”了一声,然后像刚刚醒悟过来似的,转过身来看了丈夫一眼,说道:“可我们没有那么大的锅,而且也不知道怎么用。”
史子答道:“可以做一口大陶罐。”
树女想都没想,脱口说道:“对啊!做一个像那些锅一样的陶罐,只要把口子放大一些,锅底做浅一些。”
她赞许地看了丈夫一眼,继续哼起曲子来。
史子问:“你这个曲子是从哪里学来的?”
树女说道:“中午我叫歌女来家里吃饭,她教的。”
提起歌女,树女满心的欣赏:“她会很多曲子,有些是歌长老教的,有些是她自己想的,都很好听!”
树女就是这样一个人,见到好的东西就会由衷地喜爱,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这份喜爱,脸上藏都藏不住。
以往,但凡这样的时候,史子多多少少都会应和她几句,但今天却什么都没说。树女以为他是累的,便说道:“饭很快就好啦,你把东西放好就吃饭!”
史子懒洋洋地站起身,将刀斧放到床头边的木架上。
他问妻子:“你中午都跟歌女说什么了?”
树女答道:“就问了些部落里的近况。不过歌女自小被歌长老关在家里学曲艺,对部落里的事知之不多。”
“你提到二子的事了吗?”
“提了,”说到这里,树女像是想起什么极有趣的事,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等笑意止住了,这才对丈夫说道:“她说二子就像一只苍蝇,怎么赶都赶不走,赶走了又舍不得。”
史子像赶走那只苍蝇似的甩了甩手,接过树女递过来的饭团,在火塘边坐下,吃了起来。
吃完晚饭,家人们还未回来,夫妻俩难得享受宁静的二人世界,便早早上了床,继续二子和歌女的话题。树女说歌女心里很犹疑,一方面觉得二子很好,是理想的夫婿人选,但又觉得差那么一点点,至于差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史子就为弟弟担忧起来,重重地叹了口气。
树女很理解丈夫的心情,便让史子帮自己挠痒痒。史子顺从地挠了,逗得她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史子问:“你这几个地方不怕痒啊,怎么笑得这么厉害?”
树女笑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这才喘着气说道:“笑你杞人忧天!”
杞人忧天这四个字还是前段时间史子给大家讲解前人遗著时教会她的。树女觉得这几个字用来形容此刻的丈夫太合适不过了。
史子生气了,便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假寐,不理她。
树女见他生气了,便凑过来问道:“你怎么不挠了?”
见史子不说话,她就抱着肚子哼哼起来。
史子紧张了,一骨碌坐起来,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树女指指肚子,说道:“这里。”
史子更紧张了,迭声问道:“怎么了?他怎么了?你没事吧?”
树女强忍着笑意,做出痛苦难受的表情,说道:“他见你不理我,就踢我了。”
史子这才知道到自己又上当了,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树女不乐意了,揪着史子的胳膊一阵声讨:“我哪里难养了?嫌弃我了是不是?——哎哟!”
这回史子不上当了,在床上躺了下来,不再搭理她。
谁知树女又叫了,像是真的似的。史子还是不动。
接着树女猛然尖叫了一声,差点没把史子惊落到床底下。他不耐烦地转过身,正想训斥妻子几句,但随即被她脸上狰狞的表情吓住了。他紧握住树女的手,问道:“你怎么了?他真踢你了?你没事吧?”
树女此刻正感受着肚子里调皮的小东西的第一次胎动,惊讶得目瞪口呆,哪里顾得上说话。史子连忙抱住她。
树女死死地握住史子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安静下来之后,她松开丈夫的手,安详地轻抚着肚子,淡淡地说道:“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力地踢我。”
史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说道:“你吓死我了!”
树女转过脸看着他,嫣然一笑:“我也快吓死了!”
这么折腾了一回,树女不再卖关子,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他们挺合适的。不过他们都不懂男女之间的事,而二子又太顺着歌女了,反倒让歌女觉得不确定。”
听她这么一说,史子顿时释然,说出了自己的隐忧:“今天早上我见到歌女了。她长得太漂亮了,又是一个不事农桑的人,我怕二子守不住。”
树女不乐意了,斜了丈夫一眼,厉害起来:“难道我就不漂亮了?要不然别撮合他们俩了,你把歌女娶了做小老婆,反正百灵谷里什么都你说了算!”
史子不知妻子哪来的这股无名火,手足无措地瞪着她,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树女,这一个晚上你折腾我好几回了,我做错什么了?”
树女终于也袒露了心里的隐忧:“歌女来家里之后一直追问你的各种事,就好像你才是她的意中人似的。”
她猛然拍了丈夫的手一巴掌,恶狠狠地警告道:“史子,你记住,歌女是你弟弟的女人,你是我的男人,你可千万别做出对不起我们的事!”
史子终于明白了白天见到歌女之后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想往树林里跑,心里的隐忧不由又重了一层。他也不管树女舒不舒服,紧抱着妻子,感受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和体温,说道:“我怎么会呢?”
给他这么一抱,树女不安的心逐渐踏实了下来,便伸手回抱丈夫。过了许久,她问道:“你希望我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史子不假思索地答道:“无论是儿是女,我都喜欢!”
院子里传来史女叽叽喳喳吵闹的声音,家人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