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错过

孤独点亮了星光，

壁炉旁的日香桂依旧唯唯否否，

将白蕊埋在挺拔的叶中，

生怕受到一点伤害。

徘徊在恋爱边缘的人们，

企图丈量天高地厚，

妄想掌控春去秋来。

专爱伪造出一份关于誓言，

满分的问卷。

可惜旦夕祸福，

风云莫测。

并不是每一份盼望，

都能成真。

并不是每一种奢求，

都能长久。

校园里干涸的池塘告别了盛夏金秋的景致，几枝破碎的枯荷，沉睡在夕阳的余晖里。令人联想到龚自珍笔下的名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腊八的暖阳最是令人嗜睡，午后趴在课桌上的同学们纷纷被刺耳的铃声惊醒。睡眼惺忪后不免迎来意外和惊喜，不论是有所期待还是放肆依靠，终有一个港湾可以收容流离转徙的我们。嫦娥选择了蟾宫，将月桂上的花伞摇落凡间生成朵朵银粟；鲛人选择了深渊，将下颚旁的泪珠融入云天化作点点星光。

一支腊梅开进了窗间，金色的铃铛喷吐着幽香。白雨姀支着下巴，歪头看着一簇簇黄蕊，感觉香肩被轻拍了一下，秀气的眉头微微撇成八字回头看去，似乎是在责怪这种唐突的打扰。看到来人是好闺蜜顾茵，瞬而浅笑。“萧逸尘约你在操场见，找你有事。”顾茵俯下曼妙的身子，凑到白雨姀耳边细语。

寒风瑟瑟地吹着，光秃秃的树枝发出簌簌的声响，做着最后的挣扎。一名男生瑟缩着身子站在操场尽头围墙边的落羽杉下，手握在口袋里，跺了跺冻得发麻的双脚，惊动了头顶几片古铜色的长叶，徐徐落下。

“萧帅，有何贵干呀？”白雨姀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那位男生。

萧逸尘咽住话，低下头，眼神在眉弓下踌躇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刚想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双唇张张合合，发不出声音，就像鱼缸中的彩鲷一样有趣的紧。

萧逸尘慢慢抽出了缩在口袋里的右手，将手中握着的天蓝色礼物盒向身前递了过去。

“现在可以拆开看一看吗？”

“可以，反正是送你的礼物，你做主。”

解开绢带，翻开盖子，一条晶莹剔透的项链躺在黑丝绒的内衬上。透亮的冰种红纹石吊坠，宛如一片被春风拨乱的桃花，似是飞舞的蝶，又似是纷飞的雪，美丽缠绵，神迷意醉。银链上镶嵌着几颗精致的淡青色白水晶圆珠，散发着梦幻的光芒。

“周末陪我妈逛街，我感觉附赠的链子挺漂亮，就要了过来。”萧逸尘挠着头，试图掩饰着尴尬。他害怕家境不错的白雨姀看不上赠品，又不愿意为了所谓的面子去欺骗别人。

“哇，好漂亮的链子，谢谢。”突兀的上课铃声唤醒了在教室里熟睡的同学，也召唤着在校园里穿梭的一道道身影。看着向教室奔去的白雨姀，萧逸尘笑了，笑得是那么开心。

头顶的吊扇吱呀呀地转着，那是一种慵懒的执着。很多时候我们也像是电扇一样，即使转得再快，依旧是在重复曾经走过了许多次的路，即便握有再精良的手杖，也必须一步一个脚印地足履实地。扇叶划了无数圈年轮，晚霞隐没在一片铅灰中。

“到了，谢谢你陪我走回家。”

“没什么，反正离学校挺近的。”

似乎萧逸尘的回答并不是白雨姀心中最想要的答案，楚楚动人的脸上写满了失落。紧接着，白雨姀又试探性地问道：“这款项链我必需每天都戴着吗？”

“这个......你喜欢的话就带着，如果不喜欢你可以收藏起来，留作纪念。”萧逸尘并没有听懂白雨姀话里的意思，他依旧十分客观地阐述着他的观点，并未观察到身边的女生已愁起了眉头。

“你早点回家吧，以后不用送我了。”

女生就像是一只狮子，随时有可能发怒；也像六月的天，东边刚刚放晴，西面又下起了雨；还像插叙的剧情，不知道上一页才破镜重圆，下一页便生死离别。古人也常常被女人的善变折磨地不知所以，李白曾经写过：“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女生的内心活动，其实只有女生自己才会明白。那些曾经懵懂的男生，往往都会在多年后的某一天才幡然醒悟，原来当时只要换一个词，只要拉一把手，只要吻一下唇，就不会尴尬，不会悔恨。

萧逸尘原本打算在送完礼物之后邀请她参加自己明天的生日宴会，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也没有了过生日的心情。他看出了已经转身离去的她的不快，却看不懂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

少女总是比同龄的男生早熟一些，她们追求曲折的浪漫文字和强势的深情表白。同龄的男生无法领悟这些，就像是萧逸尘，他只要坚定地说“你必须把它每天戴着，因为那是我送你地礼物。”结局，或许就会变得美好。

爱情总是悄无声息地开始，又莫名其妙的结束。当我们方才欣喜若狂地猜中了故事的开头，迎面扑来的却是有悲无喜和满目疮痍。那些曾经唯美的瞬间，正随风飘远，但你的笑还是一如从前，让我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