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故人

苍白的理由，

冷却了焦灼。

结痂的伤口，

经不起颠簸。

回忆被埋没，

银河在坠落。

不挽留不是爱的不够，

不回头不是伤的太重。

痛过、错过，

回眸，洒脱。

难躲、难防，

如饮，砒霜。

没有你的地方都是他乡，

没有你的旅行都像流浪。

没有你的一切依旧平凡，

没有你的烟火依然灿烂。

“今天，有一位从加拿大回国的新同学来到我们班，下面请她为同学们做一下简短的自我介绍，掌声欢迎。”班主任的身边站着一位身娇体柔的女生，细长的脖子托着巴掌大的瓜子脸，圆领T恤露出了锁骨处深得过分的骨窝，瘦得惹人心疼。内卷的刘海，立体的五官，像极了女孩子幼时最爱珍藏的洋娃娃。

“大家好，我叫万蕊，南京本地人。在加拿大读了四年中学课程，现在转学回国，希望大家多多照拂，谢谢。”她的声音很小，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好漂亮。”林若一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喜欢？”

“喜欢。”

“下课带你去打声招呼，认识一下。”

“你又认识？”

“小学同桌，算不算认识？”萧逸尘也颇感讶异，新来的插班生竟然是她，那个印象中比他还要寡言的女孩子。

“尘哥，帮我搞定她。看到没有，山珍海味就在你眼前。”林若一装模作样地用手指在一团虚无的空气中划着圈。

“你的意思是帮你追得一人，许我一生繁华？”

“当然，只要有我一口汤喝，就有你一口肉吃。”看来林若一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女生了。

早晨第一节课的课堂纪律有些不尽人意，很多同学掏出了父母准备的糯米饭，相互比较着配料的种类。白天最是时光短，却见金梅竞艳开。今天是冬至，全年白昼最短的一天。林若一看了一眼周围十几个同学后发现，只有他和萧逸尘、何筱荃、白雨姀四人空着手。四人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看不出诧异也看不到失落，除了春节，他们基本上从小就没有接触过传统节日，慢慢地也变得不能理解这种节日到底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必要。就连春节，在他们看来也早已沦为父母那一辈人用于喝酒应酬、串门拜访的工具了。

“最后，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我们学校有两名同学拿到了中国笔中花作文大赛高中组的复赛资格，他们就是我们班的萧逸尘与何筱荃。这一次的复赛不再是个人排名，而是团体排名，因为本次的复赛作文需由同校的两名选手共同完成。那些只有一人获得复赛资格的高中直接被淘汰出复赛资格，这也相对地减轻了一些竞争阻力。让我们预祝他们俩下个月在上海能够取得傲人的成绩，掌声鼓励。”班主任在下课前宣布了一道喜讯。

“不错啊，没想到你文笔这么好。”萧逸尘侧过头，小声地说着。

“一般般吧，也就比你强一点。”何筱荃低声回了一句。

“得瑟！”萧逸尘轻声笑骂道。

下课后萧逸尘领着林若一向万蕊打了声招呼，叙了下旧，便走向班主任的办公室，留下林若一在教室里向万蕊介绍学校的情况和班级的趣事。

回到教室的萧逸尘拆开了信封里的复赛通知单阅读起来。南薰高中复赛选手：何筱荃、萧逸尘。经抽签决定，由萧逸尘先行答题。复赛时间：2007年1月7日14：30-17：30，1月8日自行安排，1月9日09：30-11：30举行颁奖仪式。复赛地点：SH市芙颐职业技术学校206教室......还未看完，林若一就把通知单夺过去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仿佛前去参赛的不是同座，而是他自己。

伴随着“哐哧哐哧”的机械声，军绿色的列车驶出月台，像一条破土而出的铁龙，吐着黑烟，在晨雾中奔驰着。铁路两旁的法国梧桐一棵棵地向后掠去，瞬息间就不见了踪影。

“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在他生命里，彷佛带点唏嘘......”萧逸尘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人显示的风玥。

“尘哥，听说你今天来上海参赛？”

“在火车上呢，大约3个小时后到站。”

“我帮你安排了住宿，芙颐职校北面上海宾馆的两间大床房，价格低于参赛的报销标准。晚上我做东请你和嫂子吃沪菜，正好把房卡给你们。明天是周一我要上课，你们自己在上海逛一逛吧，庆生这种浪漫的事情我就不充当电灯泡了。后天中午联系我，我让表哥开车送你们去火车站。”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还有，嫂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切遵照林首长的最高指示。”风玥果断地出卖了林若一。

“林若一这个大嘴巴......”萧逸尘在心里狠狠地问候了他的所有血亲。

“圈儿，晚上带你见一见传说中的前任校草，风大少爷。”

“哦。”

“提到帅哥你一向神采飞扬，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担心下午发挥失常，你已经承担了立意的压力，我不想拖你后退。”当何筱荃看到复赛通知单上“萧逸尘先行答题”几个字时，松了口气。谁先答题自然是谁来定文章的中心主旨和文风格调，这是高手间过招判断输赢的决定性因素。笔中花作文大赛的难点在于考题的诡异，没有扎实的功底搭配新颖的风格，就不可能拿到高分。往届有很多选手，看到堪称变态的题目后连一句话都写不出来，直接放弃了比赛。

“放心，一定要相信自己。不要给自己压力，进了复赛的人至少也是二等奖，不会空手而归。”

出了上海火车站，两人在附近的肯德基简单吃了些快餐，便打车赶赴赛场。芙颐职校的门口贴着了一张赛事说明，大致内容为：本次复赛高中组共计39所学校即78人参加，一等奖为作文分数前5名的高中，其余均为二等奖。其中，得分最高的一篇作文被评为本届笔中花金杯奖。

离比赛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两人走进了206教室。空空如也的教室只剩下一前一后两张课桌和两名坐在讲台上的监考老师。

“老师，您好。我们是来自南薰高中的参赛选手。”

“谁是萧逸尘？入座前面那张课桌，等会儿先行答题。何筱荃，坐在后面那张课桌处。”

14：30，铃声响起时试卷和答题纸被监考老师送到了萧逸尘的面前。请以“哪怕此生，后会无期”为题作文一篇，2000字以内，文体不限。先答题者最多完成1000字，16：00准时收卷，不得提前交卷。

“真的很变态。”萧逸尘在心里骂了一句，虽然早就听说这个大赛出题奇葩，但是身临其境方能深刻地体会到这种想要爆粗口的冲动。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思考起到底该如何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