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璇玑无意演神通

西灵娘娘说道：“此桃唤作蟠桃，李子名为黄中李。”

“我这昆仑岛中，有两棵神树，一是黄中李树，一是蟠桃树，皆为先天灵根，所结之果，就是此二物了。这蟠桃树万年一熟，一次结五十个果子，而黄中李树则更是有趣，万年一开花，花开则三影，万年一结果，结实则九影，再过万年才熟，如此三万年，也只有九个果子。蟠桃与黄中李皆有诸般妙用，但灵药仙草，对于我等大罗金仙而言，却是意义不大。”

这蟠桃树与黄中李树，在先天灵根中也算是极好的了，可西灵娘娘只将其简单介绍了一番，倒也不怎么在意。

众人听了，也知这两种果子绝非寻常，不免交口称赞，尤其是陆酒真人，已经在思索着拿黄中李和蟠桃酿酒的事了。金母看他这般模样，便知其心中所想，当下就让董双成各取了百个予他。

宴席过后，西灵娘娘先请众人看了黄中李树和蟠桃树，又带大家在山中游览。

走到琼池之旁，矜渊突然开口：“这伊川湖、昆仑岛，当真是仙家福地，清静幽雅。但这宽广大湖，中心只有一座孤岛，四处望去，只见得水天一色，并无其他风景，却是显得单调了些。”

“妹妹所言甚是，我常居岛上，倒是未曾注意。”西灵想了想，又道。“不知妹妹，可愿帮我添置一番？”

“姐姐何必如此客气，不过是略微增加点风景，锦上添花罢了。”

矜渊也不多言，伸手轻轻一拂，就有无数山峦凭空出现，飘浮在了空中，就是一座座悬空浮岛。这些浮岛飘在伊川湖上，如众星拱月一般，将昆仑仙岛围在中央，自成阵势，当真妙不可言。

“矜渊妹妹的神通真是玄妙无比，只是轻轻拂过，阵法就已成形。不过这山虽飘浮在空中，但也只是中规中矩，不如将山峦颠倒过来，也显得更加有趣一些。”

东华微微笑道，却不直接动手，而是取出了浅月琴。其左手按弦，右手拨弦，当即弹奏了起来。

浅月琴为先天灵宝，共有五根琴弦。琴音泠泠，雅淡悠扬，其泛音若天，缥缈无垠，散音似地，松沉旷远，按音如人，变幻无方。一曲琴音，便含天籁、地籁以及人籁，可现人心之思，又可达大道之理，当真玄奇。琴音之中，有日月经天、高山流水，又有锦鳞游泳、草长莺飞，凡此种种，不可尽数，天地万物之声，皆在乎其中。

闻此琴音，可让人静气凝神，感到和平泰然的气象，升华心灵意境。故此，在这片琴音之中，没有任何的杂音，仿佛整座群玉山，都为其安定了下来。

一曲终了，余音尚盘旋于水天之间，凝而不散。再看四周那些原本飘浮着的山峦，如今已经彻底颠倒了过来，山峰在下，山底在上，看起来确实别有一番风情。只是这些山现在还是光秃秃的，仔细看来，未免有点煞风景。

“浮岛虽好，可惜一片荒芜，倒是缺了点东西。”

陆酒在一道清泉之旁，静听流水潺潺，时而拨动水流，竟似玩乐一般。他仰首看向空中的浮岛，随即凌空一指，天上无云，却有霏霏细雨降下，随风而入，润物无声。在这甘霖的滋润下，那些浮岛之上，长出了无数奇花异草，又有飞禽走兽在其中欢腾，使得这安静的西昆仑，登时热闹了起来。

“草木皆足，鸟兽起舞，但还没有宫阙。”

说罢，矜渊又看向了身旁的璇玑。

“璇玑，我们之中，以你最擅阵法之道，不如这最后一步，就由你来完成吧。”

“也好。”璇玑信手一挥，将流云玉祭起，但见云雾飘飘荡荡，顷刻间便将浮岛拢在其中。他再将手一点，流云玉便飞快地转动了起来，漫天云雾皆如漩涡一般，其中有无数霞光闪动，绚丽多姿。

眼见得湖上云霞明灭，璇玑缓缓伸出右手，往昆仑岛下凌空画了个圆。然后他又将手握成拳状，随即猛地一张，九重弱水皆起排空巨浪，猛地往外扩散开来，整片伊川湖登时大了三成。接着他又伸手连指两下，只见天空中太阳、太阴两星齐齐绽放光芒，日月照耀在云海之上，恍若金银之台。云雾扩张，直到与第九重弱水相连，方才停止了变化。

“好了。”璇玑右手虚托，流云玉重新浮现掌心。

太阴星随即隐去，天空之中又只剩太阳。而那氤氲云海此时也渐渐散去，浮岛在空中各按方位而立，其上更有雕栏画栋、亭台楼阁，与伊川湖、昆仑岛相映成趣。

原来璇玑虽与矜渊、陆酒同在静虚岛修行，但他来历与洪荒众仙大不相同，却是和那周天星辰有些关系。

在他化形而出之时，正是夜晚，星辰闪耀，漫天星斗格外得明亮，与往常不同。一道道清晰可见的晶莹星光，从三十三天外的周天星辰中降下，宛如仙露，又似雨水，悄无声息地滋润着天地万物。正因为有这等渊源，所以他才擅长星辰之术。而若论阵法之道，紫霄宫听道众人之中，也是以其为首。

不过，在他将流云玉收起之时，却是突然怔了怔。在不自觉间，他向前方远远望去，眸中竟有一丝泪光闪过，好半晌才道：“是你们吗？”

“璇玑，怎么了？”矜渊本与东华等人一同观赏璇玑的杰作，这时候忽然见他如此模样，立刻走过来柔声问道。

“他们，是他们在那，他们来了。”璇玑只是呢喃细语，却又不明说，好似在极力回想着什么。

“他们？他们是谁？”矜渊轻轻将手搭在璇玑的肩膀上，安抚着他的心绪。

然后，她也跟着往璇玑所看的方向望去，那是西昆仑的南方。可在思索片刻后，她还是摇了摇头。洪荒有无数洞天福地，更有诸多大神通者，其中有的曾往紫霄宫听道，但也有很多仙家并没有前来。如今仅凭一个方向，纵使以矜渊之能，顷刻间也无从判断他究竟在看什么。

“我，我想不起来了。”璇玑正努力地回忆着，看得出来，进展似乎也不顺利。他渐渐镇静了下来，仍是一脸茫然。“那股气息，好熟悉，但是又好陌生。我与他们从没见过，但是我总觉得，和他们的关系，十分密切。”

“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既然关系密切，以后肯定会见到的。”矜渊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低声劝道。

“嗯，会见到的。”

大荒山。

“原来他在那里，当真有趣。”紫衣男子轻摇折扇，见远方日月生辉，脸上隐有笑意。

“只可惜，同为星辰所出，皆善隐匿之法。若他不出手，恐怕也是难寻。”那蓝衣女子却摇了摇头，并不像男子这般乐观。

“谁说的，当年我不也找到你了吗？”男子笑了笑，倒是不以为意。

“那是因为紫微星上就我们两人！”女子哼了一声，转头不去理他。

说话间，有两道光芒从天而降。

“贫道伏羲，见过两位道友，二位道友安好。这位是舍妹女娲，与我共在此山中修行。”金银玄光划过，落地变为两人，正是伏羲女娲。伏羲出现在这二人的身前不远处，对着两人见礼道，女娲亦是一同施礼。

“贫道倾尘，见过两位道友，道友安好。这位是我的妹妹明轩。初临宝地，若有唐突之处，还望道友莫怪。”那紫衣男子也回了一礼，而那蓝衣女子，也跟着上前见礼。

伏羲、女娲仔细看去，那倾尘为男子，当真温文尔雅，明轩为女子，亦是落落大方。更为奇特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竟然与伏羲、女娲的情况相仿，也是一对兄妹。原来，这二人正是紫微星上所出的那两位仙真，如今在洪荒中游历，先就来了此地。

四人相见，先是互相见礼，接着自然客套一番。伏羲、女娲又请这二人入青埂峰做客，倾尘、明轩本就是特意前来，当然答应了。刹那间，几人便又到了凉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