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忠肝义胆，天生军人——斯特林
在写这一章前，我几乎是又重新过了一遍《紫川》，因为最初一度忽视斯特林，又或者说，像他那样榆木脑袋又有些愚忠的人物，似乎在哪一本小说里都会被轻易的忽视。
他死得很匆忙，不像帝林那么震撼，甚至于，死得不值，他好像什么都还没做，就已经万箭穿心，死得不能再死。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历史的戏剧性”，只是真心难过，这样威名赫赫的将军，转瞬间，已是天人永隔。
那一章的标题是巨星陨落，寥寥千字，一代将星陨落，仿佛连老猪那样“铁石心肠”的人也再写不下去。
后世对他的评价很高：斯特林，黄金时代最伟大的战士，天生的军人，铁血、牺牲、自我奉献……仿佛所有溢美之词加诸于其身都不为过。
当然，这是历史上的斯特林，因各种目的被神化成圣人，变成一个金光灿灿的符号，而不再是那个有血有肉的人。
可明明，从他一出场、从他对卡丹一见钟情起，他就不是一个圣人，而是有着青春热血、有着最淳朴理想与爱情期冀的少年，哪怕最终殒身，征战二十载，一身热血，不曾消散。
他是热血的，不同于少不更事的轻狂，是对家族、对家族子民的深沉的爱与责任感、对公平、正义的追求，是一种“纯”的不掺杂一丝私利的情感，仿佛遍地都是，仿佛举世难得。
所以他在军事法庭上为阿秀辩驳：忠诚无罪！
所以他追击叛军三千里，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解家族之忧。
那是他成名的远东大赛跑，也最能体现紫川之虎风采。追敌三千里，疯狂的、艰难的支撑着，用一己之力扭转局面，然后停下，站在埋骨二十余万的赤水滩，为同袍们收尸。
他面对全军，说，青春不会荒度，热血无谓浪费。他说，辛苦了，兄弟们！
一瞬间热泪盈眶，这是热血特有的魅力吧，倘若要我追随这样的人，倘若那个人还这样肯定我们不见容于世的行为，纵然万死，也必定跟随到底。
再后来，他说，杀大魔神王！坚守帕伊数十日，挽救千万黎民，然后在帝都街头，他被他救回来的人民仇恨、唾弃。
他茫然，他无法接受，他无地自容，军队成了耻辱，他成了耻辱，甚至于，他还失去了挚爱的女人，他承受的耻辱还要再加上一重。
满街叫骂人群看不到将军刻骨的痛。那种无处倾诉、无可排解、无处不在的悔恨，那种流血又流泪的无奈，他对了，他错了。
他与卡丹也终于分离，此后，半生寂寥。我尚还记得他的愿望——平淡安宁而幸福的生活，如此简单，如此艰难。
——阿秀说他：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一个负责任的丈夫和对感情懦弱的情人，一个厌倦了自己工作的将军。
我看到他推辞东征统帅的那一段，心里发酸，的确，这种“将军爱上敌国公主然后相爱相杀”的剧情很狗血，可旁观者又怎知当事人内心的痛苦煎熬？
我一度为他可惜，因为他不幸福的婚姻，因为他总是“吃亏”因为他……
因为他为了一个只会耍阴谋诡计的君主与兄弟为敌。他是愚忠！
——《紫川·英魂赋》：谁笑一世忠诚皆为土，逝尽韶华又何苦？
后来再次读到远东大赛跑，当时的斯特林几乎千夫所指，罗明海，统领处，连帝林都说，百胜不足扭乾坤，一败则至祸不复。
唯有紫川参星去信：卿心吾知，吾忧卿解。
我沉默了。
士为知己者死啊！此后他誓死追随，及至死，也不曾有过一分一毫背弃之意：乱臣贼子，不共戴天！
——叶落依枝《紫川赋》：父情君情，恩义臣义，是斯之大不幸之本也。
到底，斯特林败给了他自己，死在自己所信仰、所坚持的忠义上——他是一个完美的军人，完美的……暴力机器——绝对的服从，誓死效忠，为人民奉献，从不过问政治，在手足与家族之间决绝的选择后者。
不是不明白所谓政治，只是比明白政治更明白自己的身份，这是一种不同于帝林的透彻，有无可奈何，更多的是懦弱又勇敢的安分守己。
我一向认为，想得到自己该有的，难；不想得到自己不该有的，更难。
又或许正是他的安分守己，才让他一步步被命运推到了帝林——他野心勃勃的大哥的对立面上，最终，除夕之夜，殒身望都岭。
他是一个好的兄弟，或者说，紫川三杰能取得那样高的成就就在于他们兄弟之间相互扶持；同样，他也是个好的部下，那种绝对的忠诚是紫川家很多将军都没有的。
所以，他从始至终都在扮演一个中间人的角色，在总长与帝林之间缓和矛盾，倘若没有他，或许总长会在更早的时候下手，帝林也会在更早的时候起兵，他尽了最大的努力，只是可惜，没有成功。
我对他的死有很大的遗憾，真的，就像身边的一个总是沉默的朋友去世，好像他还没开始说什么，就已经死了，你永远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当然，更遗憾的是他因自己的死而被树立为榜样，他最真实的一面永远不为人知，这似乎是每个英雄的悲哀——被出于各种目的神化。
高中所在的城市，有许多斯味特桃酥的连锁店，或许是因为名字接近，每次看到，都会想起斯特林，想起他曾经最简单最艰难的愿望。
或许吧，或许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不再是家族统领，和心爱的姑娘开了小小的面包店，然后，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最后，以曾经在“句子迷”上填的一首词作为结尾，格律不甚工整，谨祝大人来世籍籍无名：
戚氏·紫川之虎
风萧萧，漫漫西北战旗飘。血字风霜，天纵英豪，胜难料。拔刀。兵诡道，不分高下胜一着。刀山火海谈笑，终是难过美人腰。花正当春，人亦年少，并肩血夜狂飙。无言论功过，青天皓皓，明月昭昭。
一辞故土难回。铁血男儿，身死忠魂归。三千里，一纸书文，两行热泪。耀日颓，死战不退，千万黔首，饮恨无悔。一别永绝，红颜暗愧，相思难解成灰。
寒风送羌声，金戈阵阵，雁鸣铮铮。出世山河重整，披坚执锐九死一生。百万陈兵东省，殚精竭虑，阖眼夜五更。挽歌泠，白骨向天横。再出征，剑指魔宫；异变起，星夜回程。风雪夜，冰原血千层。铿锵大义，铁血忠诚，尽赋寒风。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谢谢你，让我看到军人风采，斯特林。
——二零一七年桂月三十日天香夜羽写于山东临沂
附：写这一章时，思绪很乱，我一直试图写的好一点，不然，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将军。
当然，最终徒劳无用。
就这样吧，顺其自然，想到哪写到哪，这样写的反而更真一点，倘若连我对某个人的印象都要粉饰一番，倒不如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