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刘家秘辛
书房内,灯火摇曳,光影之间映出两道身影。刘瀚坐在案前端看手中竹简,身后王静玉手轻轻地为他捏肩。
“哎……”刘瀚长叹口气。
“夫君因何烦愁?”王静轻声问道。
“我叹瑜儿,虽有幸醒来。可为人处事、性情大变。今日我堂内席上招待一清先生,可他却置先生于席上,去向一个和尚赔礼。”刘瀚放下竹简,喝了口已经冷透的茶。
“本也不算什么大事,可我听下人说,瑜儿与那和尚还有武恩公,高谈阔论,竟妄言天下英雄!还吃了几个时辰的酒,他不知道他重伤刚愈,本就弱不禁风,还敢这么轻贱自己身子?!”刘瀚越说越气,最后气急大吼。
王静为刘瀚续上一盏热茶,道:“夫君莫气,奴家倒与夫君有不同见解,瑜儿所为不见得是坏事。瑜儿心思单纯,与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结交,反倒能磨练他的性情。至于吃酒吗,呵呵,瑜儿你还不了解吗?他什么时候做过出格的事,想来是心中有数。”
刘瀚无奈地点了点头:“你呀,就是太惯他了。”王静银铃般的笑声轻笑着:“瑜儿自小懂事,何须奴家惯着他。”
刘瀚也笑着,随即面色一正:“武恩公的身份我查过了,清河国甘陵县人,家中有一个兄长,因在乡中得罪主记逃亡江湖。他兄长已经搬走了,明日便给恩公些银两,让他寻兄去吧。若留他在这里,只怕徒生事端……”
“父亲,孩儿进来了?”隔扇门外传来刘瑜的声音。
“进来吧。”
待刘瑜见完礼后,刘瀚道:“你都听到了?”
“孩儿非是有意偷听,实是碰巧。不过父亲刚才之言差矣,武松非但不能放他走,还需以重礼相待。”
刘瀚闻言面有不愉之色,“瑜儿你既听到了,也该知道武恩公在乡中所行之事。你若是为报恩,多给些钱财就是了。”
刘瑜正色道:“父亲,据我所知,武松在甘陵所伤之人并未身死。既如此,便无大碍。而我想留下武松一是为了报恩,二则是想我刘家有个保障。”
刘瑜顿了顿,振声道:“当今天下流寇四起,乱象已成。百姓流离失所,大汉已无救矣。孩儿不求建功立业,但就是拼死也要保刘家在乱世中求生。故此孩儿结交武松这等勇武之人,就是希望若真有那一天到来。刘家,能于风雨飘摇中屹立不倒!”
刘瀚闻言紧盯着刘瑜那双深邃的眼睛,他发现,自从刘瑜醒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像之前那么懦弱,反而多了些许豪情。最起码之前的刘瑜,是绝对不敢说这种话的。
刘瑜自知失礼,可眼神也没退让半分。良久,刘瀚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王静,感慨道:“娘子,咱们的瑜儿长大了。我老了,看来有些事是时候该告诉他了。”
王静微点螓首:“看到瑜儿有如此的成长,奴家也就放心了。”刘瑜听着父母二人的对话,不明觉厉。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有句话混账了些——大汉无救谁都可以说,唯我们刘家不可……”刘瀚起身走到北墙书架前,在第九列第十行的格子,将那卷由战国名将吴起所著兵书《吴子兵法》取出,对着空出来的地方轻轻一按,竟有一道暗格展现出来。
刘瀚从暗格中取出一物,刘瑜定睛一瞧,那是一个通体呈黑色的盒子。刘瀚将盒子交给王静,又来到西墙前,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幅刘褒所画的《云汉图》。
刘瀚将其轻轻摘下,在墙壁上摸索着,不多时刘瀚在墙壁上一按,竟又出现一个暗格。刘瑜看见刘瀚从那暗格中取出一把铜匙。刘瀚用其把先前的古盒打开,郑重的从盒中取出一卷竹简。
“刘瑜,跪下!”刘瀚打开竹简振声道。
刘瑜上前几步,郑重的跪倒在刘瀚面前。刘瑜只觉得自己呼吸有些急促,双手竟止不住的颤抖。
只听刘瀚一字一句的说:“
高祖皇帝生八子
第四子孝文皇帝刘恒
恒生孝景皇帝刘启
启生长沙定王刘发
发生舂陵侯刘买
买生郁林太守刘外
外生巨鹿都尉刘回
回生南顿县令刘钦
钦生光武皇帝刘秀
秀生孝明皇帝刘庄
庄生孝章皇帝刘炟
炟生孝王刘开
开生永安亭侯刘民
民生子刘瀚
瀚生子刘瑜。”
待刘瀚言罢,刘瑜往地上拜了三拜,伏地不起。
“瑜罪该万死。”
刘瀚见到刘瑜的反应,轻声道:“瑜儿,起来吧。”闻言刘瑜起身,起来时,额头上已经有泛红的印记。
刘瀚缓缓道:“若按辈分来算,我算的上是当今万岁的皇叔。而你,乃是万岁的皇弟。”
刘瑜强按下心中的震惊,涩声道:“父亲,您既是汉室后裔,又怎会……”
刘瀚叹息一声,沉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咱们这一族流落到这邺县,乃是我们刘家的秘辛……瑜儿,你曾祖父孝王,在世时被封为河间王,乐成、渤海、涿郡三郡为他的封国。他奉遵法度、官民敬服。只可惜不幸在五十二年前薨。你曾祖父他子嗣众多,你祖父那一辈共有十六人,他为第十一子。你大伯公刘政继承了你曾祖河间王的王位,你二伯公刘翼被和熹皇后封为平原王,你三伯公刘德被和熹皇后封为安平王。其余子嗣均被封为侯爷,你祖父被封为永安亭侯。本来无什么事,但和熹皇后逝世十九年后,朝中竟有宦官谋说你祖父图谋不轨,觊觎帝位,怀有大逆不道之心。简直荒唐!”说到这,刘瀚猛地一拍案,愤懑至极。
“虽是诬陷,但那时宦官、外戚权野滔天,朝政皆操于其手。孝顺皇帝无可奈何,只得免去侯位,贬你祖父为民,赶出洛阳。你祖父流落到魏郡,隐姓埋名。那时你曾祖已逝,无人再为你祖父上书,你祖父他一生衷心报国之志不得酬,含恨而终……当年父亲他逝世后,为父曾想过举家复仇。可为父又自问,自己真的有那个能力吗?当时时机也尚未成熟,故此踌躇不定。为父知道你性格执拗,做事可能有些偏激,便一直未告知你此事,甚至想过就让这件事成为过去。可今天,为父看到了你的成长。为父知道,我刘家有望了……只是从今日开始,你肩上的担子,便比常人要重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