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惊艳的一拳
1.当我推开那扇玻璃门时，巨大的嘈杂声响彻整个馆内，有金属器械颤动时发出的叮铃耷拉的声音，有训练时发出的痛苦的呻吟声和呼吸时巨大的喘息声。
我呆呆的站立在门栏边，眼睛瞥见了正在缠绕手部绷带的穿红衣的年轻人。
“喂，干什么的！”一声粗粝的嘶吼，我猛地转过脸来，一条黄脸大汉走了过来，他裸露的黧黑色手臂上可以看到一条粗大的血管明显凸显出来，脸上看起来极不友善。
“额。。。请问我可不可以。。。”我还未说出口来，那大汉莽撞的打断道：“可以什么！”
“可不可以。。。”我羞涩的个性此时展露无遗，愣是没说出后面几个字来。
“你是想学拳是不？”倒是他把我的话给说了，我轻轻的吁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吊在嗓子眼的话被眼前这个黄色大饼脸的肌肉男给说了。
他打量了我几眼，然后大吼了一声，“有人来学拳啦。”声音洪亮，穿透力极强，在馆内如此嘈杂的环境下，那声音如泥鳅钻入豆腐一样，倏地钻入了许多人的耳朵。顿时馆内静了一大片，人们纷纷转过头看着我——一个陌生人。我害羞极了，不过没安静多久，馆里的人又开始忙活起来了。
一个顶着小肚子的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是你要学拳吗？”他直接了当的问道，我点了点头。
“馆长出去了，你可以随便转转，先看看，对了，钱带过来没。“
”钱，什么钱。“
”当然是学拳的钱，不可能白教你的，不过学拳后是可以参加比赛的，有奖金的。“他用中指关节顶着下巴，那眼睛打量着我。
我说道：“学拳要多少费用。”他递过来一张宣传单，一看价格合理，我便点头允诺了。他似乎很开心，立刻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学拳既可以强身健体，也可以保护自己嘛，馆长不在，你就先随便转转，对了，钱明天带过来吗？“他瞥了我一眼，见我没有答应，便悻悻然离开了，嘴里嘟囔了一句。我望向中间拳台，那个穿红衣的年轻人在拳击台上与人在对决，只见对方每一拳击出，他均轻松的躲了过去，不费力气似得游走在拳台四周，我看在眼里，感觉他的步伐真是有一种无与伦比的艺术感，这让我想起了阿里的蝴蝶步。
突然一个拳头扑面而来，我侧了侧身，躲了过去。”小子，来学拳的啊，我可以教你啊。“站在眼前的是个和我一般纤瘦的人，上身裸露着，排骨凸显，那双几乎凸出的眼睛如金鱼眼睛，眼睑深陷，凹陷的脸颊看起来病怏怏的。
”不，不，那个人你认识吗？“我指着红衣服的那个人，眼中的崇拜感似乎被眼前的男子看透了，他狠狠的说道：”切，他算什么，你跟不跟我学拳。“他脸上摆出了不屑的表情。
他定睛看了看他，回了句：”你好像还没我强壮。“似乎我无心的话语刺痛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自尊，他面目狰狞了不少，眼睛爆了出来，恶狠狠地甩出一句话：”有本事来练练，小子，口气不小。“旁边几个人见势，用手架住了他，以防他做出出格的事。那黄脸大汉教训我道：”你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这里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把你打趴下。“
我心里紧张极了，那氛围有些让我难以招架。
2.从门外进来一个方脸高阔鼻的男人，他脱下了帽子，解下了墨镜，小肚子男人迎了上去，黄脸大汉一见他，也瞬间看起来乖顺了许多。
“干什么，我不在都翻了天了，还不快去训练。”一声严厉的指责，他斜眼瞥了我一眼说道，”这个人是什么人。“
小肚子男人为难的说：”来学拳的。“他端详了我好一会，然后过来捏了捏我的手脚说道：”面无三两肉，肌肉松软。“他说着话突然我脚一哆嗦向前差点摔倒。我吼道：”干什么。“
”臭小子，这么一脚你就差点摔倒，还是放弃学拳吧，这可是个危险的运动，搞不好小命都得搭进去。“
”我想学拳，不怕。“顶着初生牛犊的那股劲说道。
”陈生，刚才你不是想和这小子练练嘛，“他说道，”小子，接着。“说话间黄脸大汉将一对练习拳套抛了过来，而那凸眼金鱼已经站在了离门边最近的一个拳台上，他用手套轻轻擦了一下鼻子，说道：”好勒。“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
我双手摊开接过了拳套，木然道：”让我比赛？“
”对，让我看看你的资质如何，不亲身参与其中，我是看不出的，毕竟这个运动过于危险，如果不合适就趁早放弃，也不失为正确的一种选择，毕竟人生还有好多种选择。“他眼睛紧紧盯着我，那脸型，那张高鼻子，只是那鼻梁上的那道深深的痕迹有些凹进去了，他脸的脸颊饱经沧桑，微微的鱼尾纹刻在眼角边，眼睛里的瞳仁干黄，一头蓬乱的卷发，但那张脸我始终觉得在哪里见过。
我缓缓戴上手套，和陈生站立在对面，心似乎跳到了嗓子眼里，在这么多双眼睛注视下比赛，从未有过的事，心想：”究竟该怎么做才好。“斜眼看了馆长一眼，他嘴角歪斜着，我心想：”这个老东西，这不是害我嘛。“然后注视了一下对面的陈生，他邪笑着。想来是得偿所愿了，可以暴揍我一顿，解解气。
他左右拳套轻轻的一碰，便摆出了架势，黄脸大汉则做了裁判，那时我才知道他叫龚明波。我一时呆立着，紧张的不知所以然。
我心想不行啊，太紧张了，架势都摆不起来，脚都还在哆嗦了。
3.叮的一声响，当时我只觉得拳台上的灯光亮堂极了，那金鱼眼一拳直挺挺的过来，我还未反应过来，胸口被一记重拳击中，疼痛感瞬间包围了全身，犹如海浪拍打岩石时绽开的水花一般。紧张感在那一刻真正消失了，代替它的是满腔的愤怒。
当他再次扑身过来的时候，我往侧身一躲，可是他的速度确实比我要快，灵敏度也高，在近身状态下，我腹部接连被击中。
“陈生，尽量别用腿。”馆长吼道。
这一提醒反而更糟糕，那金鱼眼本没想用脚，可是当时伤了他的自尊心，他似乎已经气急败坏了，一个鞭腿横向扫了过来，而在那一刹那我本能的挥出了父亲所教的右直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那金鱼眼的脸上，我能感觉到那种拳头结实的打到肉上的感觉。，同时侧肋骨一阵疼痛，我捂住了腹部，疼的我直打滚，而那个金鱼眼晕死在了拳击台上，后来是龚明波拿水泼醒了他，到死他都不会相信，会被我这么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打倒，不久之后他便离开了这家搏击馆，想来也是没脸再呆下去了。（嘿嘿，此处猪脚光环笼罩了我）
”竟然想到用互相伤害这一招，这小子真是个可怕的家伙。“旁边站立的龚明波愕然道。我紧紧捂着腹部，此时的肋骨像是要折断一般，疼的我在拳击台上打滚，头上的汗珠不住的冒出来。
”小子，害怕了吗，还想学拳吗？“馆长非但没安慰，反而泼了冷水过来。
”当然，“我看着倒在一边的金鱼眼，身上虽然疼，心里却爽的一比，撕心裂肺的吼道：”看，我打倒了他，我打倒了他。“
馆内的人异口同声的嗫嚅道：“他居然真的打倒了。。。一个新手。。。”后面那个名字没有叫出口，但却显而易见。
4.当我重新站起来时，投来的是馆长的赞许:“这直拳是谁教你的，相当标准，这次也算出奇制胜呢，惊艳的一拳，威力不俗。”
“是我的老爸教的我。“
”没想到你的爆发力和反射神经还算可以，不过你的耐力有些差强人意。“指出了我的缺陷。”明天你过来吧。“
那个顶着肚子的经理插话道：”把钱带上。“然后用中指抬了抬眼镜。
原本在一旁的红衣男子，如今站在了我面前，我坐在一条长凳上，还是捂着腹部，轻柔的抚摸着刚刚被击中的位置。
“你可真是乱来，不过也算是幸运的，如果没那一拳你估计肋骨都有可能会断，不错的一拳，他那张臭脸早该挨揍了。”红衣男子说道。后来才知道金鱼眼以前专门欺负新来的人，后来被他在拳击台狠狠教训了一顿以后，那金鱼眼便恨极了他。
”你好，我叫高云翔。“他伸出了手，我握住了他的手，可以感受到来自他手的力量，不过他手心汗很多，湿滑湿滑的。
“你好，王威。”我们相视而笑。他的笑容很清新，也许是他那头短发以及他那双凌厉的眼神关系吧——我这样认为。
我在馆内待到中午，馆内的伙食很简单，茼蒿炒肉丝，外婆红烧肉，家常豆腐，加一个蒜泥木耳菜。午饭高云翔和我，龚明波一块吃的，都是些家常小菜，吃得却是津津有味的。
“那个，王威你连续挥拳会吗？”龚明波一想我能挥出如此有力的一拳，心想我一定学过。我则一知半解道：”当然会，那还不简单吗？“高云翔则奇怪的问道：”你的样子看起来没学过挥拳。“”是的，那个是碰巧而已。“我低头承认道。
”还得一点点来学，连续挥拳不是新手可以轻松做到的，那是刺拳的原型，我想馆长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人来教你的，你的力量和爆发力很不错，而且你有臂长优势。”他头头是道的说着。先说明一下，我的身高178，臂长1.8米。
“对了，馆长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饶有兴致地问道。
“馆长那可是个英雄人物，当年的河内双雄之一，黄阳明。”
“啊。”我几乎喊了出来，确实不敢相信，这个馆长居然是和我曾经梦到的那个英雄，但是眼前这个人明显鼻梁上凹进去一块，与我所见的那个意气风发，得胜后露出灿烂笑容的高鼻子年轻人完全不一样了，我疑惑的打探道：“那馆长的鼻梁处为何有个疤痕。”
“嘿嘿，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想当年河内双雄就在这南京奥体中心展开过一场殊死搏斗，而那时馆长那是全国散打冠军，散打王。”
”他打败过日本高手冈村太郎吗？“我插话道。
”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听小道消息才过来的，不然怎么会刚好来这个搏击馆呢。“我看了一眼高云翔，笑了笑。
正在我们谈的欢天喜地的时候，一声叫唤震慑了在座的各人。”高云翔给我出来！“定睛望去，那黑色衣服的装扮正是与那群被高云翔打败的人一模一样。
高云翔那挺拔的身材一站立起来，不怒自威。来人的个头不在高云翔之下，头直接顶了过去，在距离一拳头的位置，说道：”你小子，打伤了我三个朋友，想这么算了吗？“
”你想怎么样。“龚明波怒气道，他最受不了在吃饭时候被人打扰。来人侧身一挺，一个箭步，一拳就过去了，龚波明见势，在千钧一发之际，站定后平平地挥出一拳，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高云翔，插入两人中央，双手交叉，将两个拳头硬生生的接了下来，撑开的双掌顺势紧扣住两人的拳头，向下一带，卸了两人的力。
看得众人发呆。
他说道：”我师弟不过随口无心的一句话，怎么你就要动手不成。“那人见他如此厉害，不免忌惮了几分，说道：”你打了我这三个兄弟，总得讨个说法。“
在旁的馆内人全都站了起来，对这个打扰他们吃饭的人显示出了极大的怒气。
”怎么，你们还想以多欺少吗？”他环眼看了一遍说道：“高云翔，我也许不是你的对手，我大哥可不怕你，你别不知好歹。”
高云翔喟然道：“南之天的仇仕凯在鼓楼一带也算是个角色，手下怎么尽是些偷鸡摸狗的鼠辈。“
”你打了人，居然还敢侮辱我们，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此时跳了出来，“我亲眼目睹，这3个仁兄，3个人围攻一个人，以多欺少不要脸。”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随意诬陷我们几个兄弟。”那3个黑夜服的人怒不可遏地嘶哑咧嘴道。
“我不过说一句大实话罢了。”正说话间。一个胸口带着圆形的齿轮配饰的男人拨开了这4个人，从中间似乎开了一条道路一般走了过来，缓缓的说道：“小兄弟，我这3位兄弟受了伤，总得找人赔偿不是，这说理呢，你看看他，再看看我这三个兄弟，你还能说一句话出来吗，打了人还如此嚣张，真是天下奇闻。”
“我只是把我看到的说出来而已。”我依旧坚持道。
“好小子，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在仇爷面前也敢顶嘴。”
“诶，古应春，话还是要说清楚的，不然以为我们南之天失了礼仪了不是吗？”
“是，是，仇爷你说的对，”古应春然后转头对我说道，“臭小子，算仇爷心软，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正要回嘴，高云翔拦住了我，低头道歉道：“人是我打伤的，医药费我赔好了。”
那仇仕凯一看高云翔服软，一下子没适应，得寸进尺道：“怎么打伤的，怎么打回去才合适吧。”
众人一见，难遏心中怒火，纷纷打算撂挑子大干一场。
“这样吧，仇仕凯，今天由我领个头，给你赔个不是，成不成。”馆长黄阳明从办公室出来，想来是听到了什么声响出来看看吧。
“那成，黄叔，您是我的前辈，自然是要给面子的，不过这。。。”
“这医药费我给了。”高云翔回答道。
“走吧，”仇仕凯对着那些跟班说道，”高云翔，下个月十五，在擂台上再见高下，今天就放你一码。“然后一群人悻悻然走了。
”你跟我进来一趟。“馆长对着高云翔说道。
”哎哟，又惹祸咯。“旁边的人嘘声一片。
”那个仇仕凯是什么人，这么嚣张。“我不解的问道。
”那人来头可大了，河内双雄之一便是那仇仕凯的老爹，仇俊仇老五。“龚明波一本正经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
”不止如此，那仇俊在鼓楼有一拳馆叫南之天，据说是因为仇俊作为南拳第一高手而取得名，馆长当年就是因为在那场世纪之战中被仇俊打断鼻梁骨而败北的，而仇俊的这个儿子仇仕凯目前战绩15战全胜，在鼓楼一带被称为第一高手，实力不能小看啊，名唤小霸王，不仅因为性格霸道，而且拳法凌厉，腿功了得，他年纪轻轻自己创了一套虎拳，施展开来虎虎生风，凶猛的紧。“
”真这么厉害。“我瞠目结舌道。
”有好戏看了，很显然，这次过来就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哦，那高云翔也很厉害啊。”我说道。
“那是，我师兄是南京浦口一带第一高手，没有之一。”那张黄色的脸瞬间产生了生气。
“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名号那多爽啊。”我喃喃道。
“你就放弃吧，明天估计会让你从最基础开始学，你是放学后过来吧。”
“嗯，一般如此。”
旁边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极为熟悉：”别忘了把钱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