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无知的代价
这两天，初念几乎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吃饭，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论初音如何询问他都不会告诉她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当然，他觉得最对不起的还是那佳人。他想向她道歉，但始终没有勇气。
因为他并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他。更不知要怎样面对她。
两天的浑浑噩噩之后，学他还得上。
走进校园，他再也感受不到同学们崇拜的眼神，甚至连善意的目光都是一种奢侈。
顶着诸多议论与责备，初念好不容易熬到教室。
在他打开教室门的瞬间，所有人都看着他。虽然他以前也享受着过万众瞩目的待遇，但现在他还是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这些目光充满了怀疑、不屑与嫌弃。
对于初念来说，今天注定不顺。
他首先被撤销了班长的职务，还多次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教育。依然是那些大道理，他已经听得耳朵都起茧了。甚至没有从这些话中的感到半点的意义，反而让他更加焦虑。
第二天，为了应对流言蜚语，他买了一对质量极好的耳塞。不管手机有电没电，真听歌还是假听歌，这似乎已经是他最后的保护了。
走进“刘德华面庄”，矮脚贵与厉志勇已经坐在那里。
初念显得有些诧异。
矮脚贵说：“你来了？”
初念点点头，“来了。”
矮脚贵莫名笑了一下，指着桌上的两个空碗，缓缓说：“我们先走了，记得把钱付了！”
听到矮脚贵的话，初念先是一怔，不过当他看到厉志勇脸上同样的表情时，愤怒的说：“滚蛋！自己给。”
“好！”矮脚贵与厉志勇对视一眼，然后把钱留着桌子上就走了。
“混蛋，竟然让我给钱！”
初念不满的嘟囔一句，然后开始吃面。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面吃起来有些清淡，初念也只是咬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
当他回到教师之后，只见课桌上似乎写着什么。走近了看，正写着：看上去，你才是那头既无知又愚蠢的猪吧！
同样用粉笔写的，这一幕让初念想起了那佳人被李贝贝作弄的那一幕。
真是造化弄人啊！
初念一边用手擦拭着，一边暗自感慨。
“哟呵~这不是我的班长吗？”
“哦不！他现在已经不是了。自己擦桌子倒是很符合他现在的身份。”
听着矮脚贵与厉志勇的讽刺，初念的心里虽然不好受，但也只是摇摇头。
可能是因为早上的事情，那二人整天都与初念唱着反调。
当初念背书的时候，矮脚贵会在一旁干扰；当初念做练习题的时候，厉志勇会在后面大声讲着漫画中的情节；课堂上也不能幸免，偶尔他还会被飞来纸团砸中后脑勺。
这已经触犯到了初念的底线，他回头呵斥道：“干什么？还上不上课了？”
矮脚贵怪异一笑，反问了一句，“你以为你是谁呀？纪律委员还是学习委员？噢——我忘了你曾经是班长，现在也是班长，只不过......”
说到这里，矮脚贵有意顿了顿，然后大笑着说：“只不过是已经下岗了的班长，哈哈哈~”
矮脚贵的话引得课堂一阵喧闹，由于动静过大，二人被训斥了一顿。这让他们很不爽。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初念的心里已经烦躁急了。
他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决定去厕所烧一根烟——反正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也不需要再去维持什么形象了。
然而，他刚点上烟，教导主任就来了。结果自然是少不了一通批评。再或者，刚点上烟，就被人用水浇灭。当他转身时，也只能看到几个背影，以及远去的脚步声。
之后的几天，李贝贝与花想容也开始来教室上课了。只不过她们的性格似乎都发生了改变。
李贝贝不再那么黏初念了，甚至还有意与他保持距离。而花想容的改变更大，她变得沉默寡言，偶尔也会偷偷低着头暗自抹眼泪。
她们其实还好，因为大部分人其实更愿意数落初念。
终于放学了。
矮脚贵、厉志勇竟然与张文博混在了一起。他们在校门口打着堆，似乎在商议着什么事情。
终于，当眼尖的厉志勇发现初念身影的之后，一行人立即围了上来。
初念见对方来势汹汹，显然又不怀好意，连忙拔腿就跑。
初念踢过足球，他跑起来没人能追上。
看着远去消失在街道尽头的初念，矮脚贵却是不甘的骂了一句，“他么的，竟然让这个人渣给跑了。”
看着矮脚贵的表情，张文博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平时你们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难道就因为那事？”
矮脚贵笑着说：“这家伙本来就不是个东西，以前总仗着自己是班干部在我们这里蹭吃蹭喝的，哥俩早就想扁他了。”
“哦~”张文博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然后缓缓说道：“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可怜？”厉志勇说：“他有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以前他总拿我们的未来说事，现在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曾经名闻全校的大才子有哪一个高中敢要他！”
......
初念一路疾跑，最后在一个熟悉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他的右手边就是曾经经常出入的电玩室，此时里面似乎有趣事发生。当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时，连忙躲到了旁边的树后。
“他怎么会在这里？”
初念不解的问出一句。
随即，就看见教导主任正将几个贪玩的少年从电玩室里揪了出来。
这几个倒霉孩子其中的有一两个初念是在学校里见过的。
“难道他们又被人举报了？”
“可是，是谁呢？”
很明显，那人绝不会是那佳人。因为她已经有两周没来过学校了。
想到这里，初念决定跟上去看看。他一定要抓到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家伙。
待到教导主任训完那几个学生，对方一走，他就尾随过去。
只不过，教导主任并没有走远，而是径直走到了电玩室的背后。
见着这一幕，初念说：“真没想到，举报者竟然也一起来了。”
然而，让初念走到大楼后面的时候，教导主任已经乘坐电梯上楼了。并走进了一家人的房门。
带着疑惑，初念决定找楼下电玩厅的老板打听一下情况。
他藏好书包，然后将校服的外套脱下，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像一个学生。
初念走到老板面前，询问道：“刚才那人是谁呀？怎么这么可怕？”
老板笑着说：“呵呵~可怕？只要你不是育英中学的学生就不会觉得他可怕了。”
“难道他是育英中学的老师？”
“看那些学生见到他时的表情，我看很像。最近，他已经在我这里逮了不下二三十个倒霉蛋了。其中多次被逮的还不少。”
“这么多！他经常来吗？”
老板说：“可不是，几乎每天都来。后来我才注意到，原来他就住在我们这栋楼。”
听着老板的话，初念神色惊变，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怎么以前没有遇到他呢？”
“他应该是去年才搬来的。哎！我们也有孩子，虽然并不希望他们沉迷游戏。但是为了生活......哎——自从这个老师搬来之后，来这里玩游戏的学生已经越来越少了。”
当然，老板这一系列的抱怨初念并没有听进去。因为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那日他在这里出事后见到那佳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只是个巧合。
“或许......我真的错怪她了！”
只是，其余几次呢？
走出电玩室，初念的脸上写满了自责与悔恨。更是心乱如麻。就连有人喊他他也没有听到。
“兄弟！”直到一双手搭在他肩膀上时，他才醒悟过来。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初念喊出了他的名字，“马三！”
马三，是初念以前偶然认识的朋友。他为人非常仗义，并多次为其撑腰。只不过因为前阵子的事情，初念几乎与他断绝了来往。
“你的脸这么丧，是被女朋友甩了吗？”
初念摇摇头，将马三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扒拉下来，“不是。只是有一点烦。”
“烦！”听到初念说出这个字时，马三就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大笑着说：“既然烦，那还不喝酒？”
“喝酒吗？”
还未等初念反应过来，马三已经把他拉到了那个以往经常去的大排档。
二人点了一些菜，然后又喝了几瓶啤酒。
这时，都有些醉了。
马三说：“你小子这阵子是怎么回事？都不出来玩了？”
初念甩甩头，无奈的说：“一言难尽啊！”
“咦~是你！”
服务员在初念身前沉凝片刻，然后说了一句。
“你认识我？”
初念狐疑道。
“认识，认识。你们上次在店里闹得那么大，怎么可能不认识。”
初念见服务员的表情有些怪异，于是说：“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服务员犹豫了一会，然后说：“其实我要向你道个歉。”
“道歉？为什么？”
在初念看来，那天的冲突完全不关他什么事呀！怎么两句话说完就要道歉呢？
“其实那天本来有一个胖胖的女生让我给你传达一句话，可是因为那事我给忘了。”
“胖胖的女孩！难道是那佳人？”想到这里，初念开始追问，“他让你带什么话？”
服务员说：“他让你快走，说是......什么主任来了！”
“教导主任！”
初念猛的站起身来。
“不错！就是教导主任！”
听着服务员的肯定，初念内心犹如惊涛骇浪。一把抓住服务员的衣襟，嘶吼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
服务员也被初念的反应吓了一跳，然后一把挣脱，不满的说：“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怎么还这么粗鲁。”
初念无力的坐回位置，然后拿起一瓶啤酒就开始猛喝。直呛得他连连咳嗽。
马三见到这样的情形，生怕初念喝出什么事来，连忙一把夺过酒瓶，安慰道：“兄弟，这些都是小事。你看看我，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了。整天像个无业游民，处处被人看不起，被人嫌弃。他们左一个流氓右一个混混的叫着，我不难受吗？难受！非常、非常的难受！”
显然，马三也已经喝高了。不停给初念讲述着他受过的委屈，说着、说着竟然都要哭了。在以前，初念或许并不愿听人唠叨这些——特别是酒话。不过现在他却听得格外认真。
最后，马三说了一句“还是读书有出路之”之后就一头栽倒桌上睡着了。
“真的吗？”初念自言自语的说：“难道真的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说完，他有猛的灌了一口。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清醒了，而一清醒他满脑子都会是那佳人的事情。
虽然逃避可耻，但他此时可在乎不了这个。甚至都快快忘记“可耻”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