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聘礼
阿洛回到府里后，采萱便告诉她，甄俨在书房等她。
“二哥。”阿洛立在书房的门外，看着坐在灯下的甄俨，突然有些感伤。她从十岁起就跟着甄俨，对于她来说，甄俨不是父亲，却充当了父亲的角色。
“进来坐吧。”甄俨没有停下笔，低着头说道。
……
这时，少夫人端着茶水进来，笑着说道，“阿洛，我让你绣的凤凰可绣好了？”
阿洛被兄嫂这么一问，这才想起来，这几日哪里有想到绣花这件事情，也根本没有去看采萱绣到什么程度了。赶忙应道，“快了，快绣完了。”
兄嫂连连点头，说道，“这几日裁缝就要来了，到时候正好把你的凤凰让裁缝缝上去。对了，首饰你还有什么喜欢的样子，告诉我，我差人去采办。”
阿洛笑着说道，“我明日正打算去街里看看。”
“我这家里很忙，你就带采萱去吧，要不我让首饰行把这一年的新品送过来，你在家里看？”
阿洛连忙说道，“不用麻烦了，嫂嫂，我自己去就好。”
……
待少夫人离开，甄俨坐到了阿洛的对面，一边喝茶一边说道，“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你真的决定嫁进袁家？”
阿洛点点头，她笑着说道，“二哥，我心意已定，袁熙待我很好。”
“那好。”甄俨说完，将一张纸递给阿洛。
阿洛看完，有些诧异的看着甄俨，“二哥，这是何意。”
“祖父当年离开的时候，嘱咐过我，他日你若出嫁，这甄家名下的铺子和地产都有你的一份，加上作为兄长送你的，都在这纸上了。”甄俨一边喝茶一边说道。他几乎将甄家的所有家业都给了阿洛，只留了几间铺子和少许的房产，够甄家上下的口粮。
“二哥，我……”阿洛想要拒绝，她从未想过要这些。
“收下吧，虽然是给了你，但是经营二哥会帮你的。这件事情，你知道就好，不要告诉袁熙。”甄俨说完，便起了身向门外走去，“今日太晚了，改日有空，我们兄妹两要好好的下一盘棋。”
阿洛一个人立在房间中，看着甄俨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即将离别的伤感。
……
第二日，阿洛刚上马车，采萱就问道，“小姐，咱们要去首饰行吗？”
阿洛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说道，“不去。”
采萱有些不解的问道，“可是，夫人若是问起，该怎么办？小姐昨日不是答应了夫人……”
阿洛笑着说道，“那你去给我选几件。”
“啊？！小姐，你……，这可是你自己大婚的首饰啊……”采萱瞪大了眼睛说道。
阿洛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采萱小点声，说道，“我相信你的眼光，我在太学堂等你，选好了回来给我看看就行。”
采萱看着阿洛笃定的眼神，悻悻的下了马车。
阿洛掀开帘子对采萱说道，“你再给自己选两样。”
……
回府的路上，采萱如数家珍般的喋喋不休。“小姐，这个是淳家首饰行本季的新品，老板听说了你要大婚，特意把店里压箱底的好货拿了出来，说是全看在你和淳公子的交情上，卖给你的。”
阿洛看着面前这个步摇，突然想起了淳瑜意扇子上系的一个珠花，这形态、颜色，俨然出自一个手艺，阿洛笑着说道，“你的眼光不错。”
采萱自是兴高采烈，一件件的介绍，阿洛拿着步摇，对采萱说道，“其他的，都留给你，我只要这一件。”
采萱不知道是被阿洛的话惊住了，还是高兴的愣住了，半晌才说道，“小姐，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你。”说完，眼里噙满了眼泪。
阿洛拍拍她的手笑着说道，“你以后也要嫁人的，给自己多攒点嫁妆，总归是没错的。”
采萱却说道，“小姐，我不嫁人，我要一辈子跟着你。”
话音未落，马车就停了下来。
阿洛掀开帘子，看见曹子桓立在马上，对阿洛款款而笑。
采萱说道，“小姐，是曹公子？”
……
护城河边，曹子桓看着阿洛手里的步摇笑着说道，“这可是淳家首饰行的东西？！”
阿洛点点头说道，“是啊，比较合我的心意。”
他叹口气说道，“这可是我预订的，送给我未来娘子的定情之物，却被你买走了。”
阿洛拿着步摇看了看，说道，“要不，还给你。”
曹子桓转过头，看着护城河的江面说道，“既然你买了，就说明与你有缘，你要好好珍惜才是，这个步摇世上仅此一件。”
阿洛笑着说道，“说的这个步摇好像是你家待嫁的女儿一样。”
曹子桓笑了起来。他在邺城的暗卫传消息给他，袁将军连夜回了府，据说是要给袁老夫人冲喜，将袁熙和甄家小姐的婚事提前，还听说，袁熙同时要娶的还有一个姓吴的小姐。
“没想到袁家这么着急。”曹子桓自言自语道。
……
两个人立在洛水河畔。半晌后，曹子桓缓缓的说道，“阿洛，若我以九州天下为聘礼，你可愿意嫁我？”
夕阳西下，洛河的河水泛着银色的波纹。
树上的喜鹊喳喳叫个不停。
曹子桓的话好象是沙漠里的一汪清泉，缓缓的注入了阿洛的心扉。从遇见他的那刻开始，她对他就很好奇，那时候她不知道他是谁，他只是一个受伤逃命的盗贼偶然遇到了她，从好奇到关注，从关注到相识，若是没有许都皇宫里袁熙的一纸婚约，阿洛一定会告诉他，“我愿意。”
此刻她笑着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和袁熙成婚后，我们还是朋友。”
曹子桓蹙紧了眉头，他第一次在阿洛面前有些生气，“我说过，我不会和你做朋友的。”
阿洛不语。
曹子桓转过身看着阿洛说道，“从最开始的相遇，到后来的相识，从幽州到邺城，从邺城到许都，我对你的情意，你不清楚吗？我喜欢你！我以前就问过你，你说你不喜欢袁熙，可是你如今的态度却全然不是我认识的你了。你纵然不喜欢他，为何不找他说清楚。”
“你以为我不想说清楚吗？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一段时间以来的压抑，促使阿洛突然有些动情。
“我和袁熙是皇上赐婚？就算是皇上同意了，以袁家的势利，会放过甄家吗？”阿洛不自觉的便哭了起来。须臾后，她擦干了眼泪，苦笑着说道，“对于你们来说，我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不是吗？”
曹子桓将阿洛拥入怀中，说道，“我对你是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洛平静下来，笑着说道，“从我接受圣旨的那一刻开始，我和你之间就没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