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9.对于朱志辉和赵宝来说这个月期盼已久，目测工资要发下来了，早早的两人就打算去财务去领工资。一想到这个事，想到自己鞋子太旧了，朱志辉不禁想买双新鞋来穿穿。

等待对于朱志辉来说，实在是太漫长了，好在中午吃饭时间人并不似晚上那般多。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赵宝显然也是十分期待的。这个可是他们从烹饪学校出来后拿到的第一份工资。

更何况此时的他们口袋早就如同一只干瘪的破足球一般。心情也似那干旱的露出长长的裂缝的土地急需一场甘霖滋润。越是期待，时间却越是慢了。如同爱因斯坦的理论一般的精确，当思维不断转动时，脑袋中神经传导的电流如同光速，此时朱志辉感觉乘上了时光巴士，时间突然赶不上自己了，一分一秒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都是那么久。

好在沈师傅吩咐朱志辉去将最后的那张菜单递给朱志辉，想来是因为他懒得配了。时间在朱志辉挥舞的刀间不断流过。

“朱志辉，走啊”，赵宝从打荷台过来叫他道。“啊，”朱志辉似乎始料不及‘“赵宝，时间过的够快的，几点了，可以去拿钱了吗?”“啊呀，可以了，现在这个时间财务有空的，你看杨建和张兵都过去了。”赵宝说道。朱志辉赶紧解下那粘满污渍的围裙，把手洗干净，往腰间一抹，兴冲冲跟随赵宝的脚步，一刻不停歇的赶往酒店财务部，开开心心的去领钱去了。

朱志辉知道自己的工资是1600左右，连基本的五金保障都没有，只有所谓的三金，不过刚入行的他，并不在乎，只是为了兴趣而选择做厨师，为了自己的喜好，是不会在乎钱多钱少的，何况自己经验不足，以后积累经验后，肯定可以赚钱。这是朱志辉的想法。同时也是赵宝的想法。朱志辉其实刚开始听到这个价钱时是非常难以接受的，只是赵宝一直在旁悉心劝导:“你看我们都没什么经验，何况小王和小黑跟我们工资不也一样嘛。朱志辉转念一想倒确实是，自己并没有经验，也就没有底气去反驳赵宝了。

当财务科那个懒洋洋，带着红色边框眼镜，两只细小的眼睛盯着这两个大男孩，并叫他们报出姓名时，朱志辉赫然在工资单上看到了小黑的名字，正好在自己名字的上方，4000这个数字对于朱志辉来说打击着实不小。朱志辉从财务下来后，便一直闷闷不乐。赵宝也是一顿埋怨。“啊呀，1600能干个啥啊。”一脸的苦闷。朱志辉心里真不是滋味。这个打击对于朱志辉来说着实不小，他在想着：“怪不得不能让自己当尾灶，也难怪，自己才刚进来，人家可是厨师长徒弟的徒弟，资历也老，做厨师的时间也长。”这样一想朱志辉反而安慰了自己。可是他实在憋不住了，说道：“你看到小黑的工资了没有?”“看到了，工资高出我们好多，不过他是刘师傅的徒弟，现在又是炉灶，工资高也是正常的。”赵宝漫不经心的说着。赵宝的话如尖刀刺入朱志辉的胸膛，他不满道：“我做的菜未必比他差，何况我赢了比赛，只不过因为我是配菜的，不是打荷的，做厨师时间也不够长，就不提拔我，这实在太不公平了。”“哎呀，都过去了，我不是跟你一样吗，别耍性子了。”赵宝安慰道。“你哪能和我比，那么菜。”朱志辉打击道。“好，就你了不起，那你跟袁厨去说啊。”赵宝这么一说，朱志辉又碍于袁厨的面子不好开口，更何况想到自己才到这打工一个月左右，就做炉灶确实不现实，心里想想就算了，朱志辉心想忍忍，等自己技术成熟，再跳槽呗，朱志辉这么一想心里突然就亮堂了许多。

晚上9点回家时，在高尔夫花园门口，摆满了小小摊位，做麻辣烫的，做蒸面的，热干面的，潮州串串的各色夜宵摊头。此时龅牙男吴兴民穿的西装革履十分不协调在小摊边，看到赵宝不禁打了声招呼。“在这里做什么。”赵宝奇怪道。“这个摊位是我弄得。”吴龅牙说着，捏了捏那细小的鼻梁。“我看你这是在卖炒饭，炒面之类的吧。”朱志辉看见一些十分普通的米线，炒面，波纹面，隔夜饭，米粉之类的，佐料还有豆芽，大白菜，青菜，鸡蛋。一口干净的单柄锅，上面略有油渍显然是摆了几次了。原来那次朱志辉远远看到吴兴民时还奇怪呢，原来他居然开始摆这种简式的夜宵了，也难怪，朱志辉是十分喜欢在晚上下班前买碗蒸面吃的。虽说路边摊不干净，但生意着实挺火红的，高尔夫花园的保安也不驱赶，更何况有时晚上饿的慌，还可以在门口随便打打牙祭，保安自然不会多管闲事。朱志辉曾问过那卖蒸面的老板，原来做蒸面成本低，报酬却相当高，面的口味无非就2种，一种辣的，一种不辣的，他白天工作晚上卖面，有时一天可以卖出将近100块钱，与他白天上班工资一般高。朱志辉看老板清癯的脸颊和黑黝黝的皮肤，显示着生活的不易，而说起卖蒸面时的神情，却有种说不出理由的快乐感，显得他那暗沉的皮肤略微的生气盎然了。

一联想到这里，朱志辉不禁问道：“做这个夜宵，可赚钱不。”“还可以吧，我呢，主要是开销大了，而且谈了朋友，想试着做做这种路边摊，可是我不会炒菜，所以得找个厨师来搭档，我呢，正在等王如海过来，让他来炒炒饭。”吴兴民随口一说，朱志辉却觉得有点意思。“你现在这里没人做，要不让我来练练手吧。”朱志辉毛遂自荐道。“自然可以。”吴兴民两手一摊，如老鼠一般的脸显得十分随和。朱志辉看着赵宝，赵宝其实也想练练，但是又怕做不好被人取笑吧，或者是觉得被朱志辉提前说了不好意思插嘴，总之是没有行动。赶巧了一对小情侣似乎路过，看着有人做夜宵，不免想来上一碗，都市人生活节奏挺快的，女孩似乎瘦弱许多，看着脸色白不是那种正常的白，只是有些虚的样子，他很关切的问她要不要吃一下这边的炒面或是炒米粉。女孩点了碗面。朱志辉其实还未在大街上秀厨艺呢，今儿个他两手一撩，兴致颇高，锅一帽烟，底油一放，打下一个鸡蛋，放入青菜，豆芽，旺火快炒，伴随青菜豆芽与热油的滋滋声，还有锅铲与锅咔咔的碰撞声，还有那逐渐散发出的扑鼻香味。连朱志辉也满嘴的口水了。“要加辣吗。”朱志辉问道。“不用。”“那醋呢。”朱志辉又问道，手里却不停翻动着，此时的两人早被朱志辉流畅的翻勺动作吸引了，也难怪朱志辉在南京时翻勺花费了大量时间来练习，再加上在厨房一个月做大锅菜。这种单柄的小锅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于儿戏了。“加点吧。”朱志辉将醋，酱油一同喷如热锅之中，此时一直是大火，当液体喷入热锅时，水汽不免瞬间升腾，在锅边生成了一团雾气，夹杂着青色的油烟，在接好的白炽灯下显得极是明显。吴兴民准备好了打包盒，一次性筷子。朱志辉小心的将成果盛入器皿中。正在洋洋得意呢，玉人楼的服务员正好三三两两的过来了，想来是忙活完了，一看是自己人，其中胆大的与吴兴民交好的，便点了一碗炒面。朱志辉看他身量纤纤，梳着光滑的西索头，身上的衣服整齐，说话语气慢吞吞的。“要醋吗。”“要的，而且醋味要浓。”他挤出一丝微笑，牙齿十分整齐。朱志辉喷了浓浓的一堆醋，只见醋碰到热力迅速挥发，周围充满了镇江醋味，炒完后，朱志辉看他尝了一口，打趣道：“我想醋味应该够浓了，够味吧。”不知是真的够味，还是假够味。只看他连胜道：“够味，够味，醋味很浓啊，我就好这口。”

王如海到的时候，朱志辉已经打算不炒了，有时候忙起来时间过的是很快的，值班的王如海听吴龅牙说朱志辉帮忙炒了，不禁想在这个毛头小子面前显示自己的厨艺。问朱志辉道：“你知道炒饭，怎么炒，才能炒的够味，够好吃吗。”朱志辉心想难道有秘方。因为以朱志辉的理解炒饭，首先在选米上下手，以隔夜的苏州大米为上乘，苏州的大米较北方的米更细腻软糯，加之因为隔夜的关系，水分稍稍流失。作为炒饭可以说的首选。其次在烹调手法上要热锅爆出香气，炒制过程中油要适量，盐，酱油要控制好，最重要是要发挥隔夜米的优势，炒出焦香味，最后以香葱入锅，再次爆香。可是呢，王如海似乎并不拘泥于做菜的细节上，而对于味觉的层次上有自己更独特的理解。“你说的那些太普通了，只要加了我这个秘方，包你百分百的好吃。”他似乎非常得意于自己的想法。一个星期后，朱志辉总算吃到了他的所谓的百分百好吃的炒饭。原来不过是加入火锅底料，使得原有炒饭的香味带有火锅底料丰富的味道。只是这王如海炒的咸了，连那吴龅牙也没尝几口，他则不好意思的连声说着：“火锅底料放的太多了，呵呵。”一脸欠抽的笑。朱志辉虽不知晓火锅底料原来还有这种效果，也算长了见识。但是火锅底料的配方里，毕竟有牛油等固态油脂，其次听说里面加的非真正的牛油，因为牛油十分的昂贵，所以不法商贩将蜡烛油掺在其中，鱼目混珠。所以对于厨房的人来说，火锅底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平常烧菜给自个儿吃是碰也不愿碰的，但对于那些顾客来说，味觉才是主宰他们进入酒店的选择。所以大厨们往往使尽浑身解数，在味觉层次上下苦功，力求让人一吃就上瘾。也正因如此，很多人在火锅底料里甚至掺和进罂粟壳等原料，从而使人产生依赖的也不是没有。

从此事之后，朱志辉对王如海是嗤之以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