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8号秘档 易容
神木尽头是不可言说的秘密，藏不住我内心的恐慌，虚虚妄妄，或许都是幻象，又或者是自己内心深处的一种浅显的不信任，透过树荫的烈日在眼前慢慢晃动着，是小叶的手，焦急的在我眼前来回的摆动，我睁着眼睛，慢慢的，周围的水滴声、鸟叫声才入耳，我没有动，却依然在原地，不远处的上方依旧是那根壮实的昆仑神木，阴腐的绿苔滴着水……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声音听的震耳，听的恐惧。小叶脸色苍白的看着我，“你终于醒来了，出事情了。”
“怎么了？”我坐起身来，看着满脸慌张的小叶，她欲言又止，嘴唇微微发抖，“怎么了，别着急，你慢慢说。”小叶断断续续的说，“仁青阿爷跑了，仁青阿爷跑了，他疯了！”我心头一惊，“什么？他……他到哪里去了？”我急忙抓着小叶的胳膊问。
小叶惊恐的眼神未定，这一切好像就如同刚才的梦境一般，究竟是梦是真，为什么我来到这里之后，脑子总是不清醒，总是像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大脑的运转，为什么会这样？不容得考虑这些，小叶向我讲述着刚才她所看到的一切：“你刚才不知道怎么了就晕倒了，然后仁青阿爷一个劲的磕头，我劝都劝不住。”
“阿爷，阿爷，你怎么了，别磕头了，这里什么都没有的。”小叶用力的拉着仁青阿爷的胳膊，而仁青阿爷如同与大地相融一体，怎么拉也拉不动。仁青阿爷边磕头边说，“还是不该带你们来到这里，冒犯了，冒犯了。”
小叶着急的快要哭了出来，“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阿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大他为什么晕倒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嘘……”仁青阿爷立马用手捂住小叶的嘴，这让小叶更加恐惧，“不要说话，不要说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它们都看着你呢，千万不要乱说话。”
仁青阿爷继续磕头，小叶不知所措，突然间，仁青阿爷蓦地站起身来，抬头看着神木，两眼发呆，双目无神。听小叶说，当时的仁青阿爷，换做是谁都不敢靠近，因为这个时候的仁青阿爷已经被什么东西给魇住了，周遭任何动静都左右不了他，在我看来，或者是那些菌类散发的孢子吧。
“那后来呢，怎么回事啊，你赶紧说阿爷怎么不见了，咱们得去找。”我有些焦急，毕竟这次是带着母亲的祝福来到这里的，阿爷神秘的消失了，这还是小事？
“我知道你着急，我这不是要跟你说嘛！”小叶冲着我吼了起来，这是我遇见小叶以来她第一次发火，或许，这种事，已经让我们所有的人心神大乱了，“阿爷往那面去了，阿爷当时说完那句话之后，发了疯一样的往那跑，他……他还喊着……”
“什么？”我小声的问，这声音小的，被那滴滴答答的水声所盖过。“阿爷他喊着，别追我，说放过自己，自己知道自己错了。”
“走，我们去找找。”我拉起小叶的手，这一牵手的瞬间，那从未有过的触动，小叶看着我，我突然间有一种冲动，想对小叶说一声对不起，而我却无法说出。
这条路比外边这条青石路窄了很多，单行只能一个人通过，那根硕大的神木横在中间，上面的水滴落在我们的肩膀，顺着小叶指的方向，那是一条几乎没有尽头的路，疯长的树荫遮住了阳光，再加上这段蜿蜒不断的神木，更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光亮，只能借着这仅有的大气之光，慢慢摸索着向前走去。脚底凉凉的，鞋都被这一深一浅的石路上的水给浸透，我跟小叶一路上没有说话，因为在这个时候，我想，我们的内心都急于看清这眼前的一切。
约摸半小时左右，尽然没有了路，而那根神木也从此消失了踪迹，眼前是一座石山，刚好是我们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那座石山，神木直插石山之腹。杂草和泥泞中，一行新的脚印，应该是仁青阿爷留下的，看脚印，踉踉跄跄的，难道阿爷真的遇到了什么？
“看，阿爷在那！”小叶眼睛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人影，我仔细一看，的确是仁青阿爷，他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和小叶踮着脚悄悄的走过去。他侧倚在一块石壁上，低垂的双手，深红的鲜血顺着手指慢慢落在杂草中，他脚下的草都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小叶害怕的躲在我身后，我也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你们还是来了。”他淡淡的说着，这声音不是仁青阿爷的，他慢慢的转过脸，原本那张慈祥的脸早已不见了，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啊——”小叶终于忍不住了，大叫着，我紧紧的抱着小叶，脚下早已不听使唤，一软，连同小叶一起跌倒在地。
“啊——”小叶嚎叫起来，她大声的哭着，我回头一看，一阵阴潮之后的闷热，从胃里翻涌着，“哇——”我吐了一地，小叶也捂着嘴，双眼充满着恐惧。
我想，这件事，说起来没有任何人会相信，但是我还是要说，写到这里的时候，我或许应该正式的问一声，“仁青阿爷，你还好吗？”多的话，我不想言说，那般恶心至极的场景，还有发生的这些诡异之事，恐怕将成为我在某个深夜中必做的噩梦了。
“呵呵呵……”仁青阿爷冷冷的笑着，脸上抽搐的肌肉，让更多的血留了下来，我急忙拿出小叶包里的纸，递给仁青阿爷。
仁青阿爷接过纸巾，正打算擦去脸上的血迹，而这个时候，他浑身抽搐，双眼瞪的如铜铃一般，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头上的神木，我顺着仁青阿爷的眼神向上看去，神木之下凸出的石崖，是一只巨大的老鼠，那红色的眼睛，令我毛骨悚然。
这里，很多人要问了，刚才我为什么吐了，小叶为什么嚎啕一般的大叫着，究竟是什么？在我回头的瞬间，小叶手里握着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仁青阿爷的脸皮，那么熟悉，那么让人心神难安，这是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