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4白钩仙
4白钩仙
当下舜英伏在地上再次拜谢,
道姑连忙扶起道:“你不要拜谢了,你跟我到洞后面来。
舜英随着道姑走至洞后面,出了一头小角门,来到一个地方,只见四周的遭树木寥杂,却是一所茂林之内,隐隐听得隔着树林有钟磬之声。
道姑对舜英道:“我就送你到这里吧,还你三日内便有亲人相见。我这白玉钩仍是放你那里,以后有缘见面再来还给我吧。
用手指着林外道:“那边有人来了。”
舜英转顾间,早就不见了道姑,连那洞府也不见了。
舜英恍恍惚惚,想道:“莫非我是梦里么?若不是梦,或者我是已经死了,我的魂魄在此游荡么?”
伸手去摸那白玉钩,但是那白玉钩仍然是在衣带上扣着。
正惊疑间,忽然听到树林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定睛看时,却又看见两个道姑走进林子来,他俩一见了舜英,二人相顾惊讶道:“好奇怪,果然有个女郎在这里。”
便问舜英是谁家的宅眷,因为什么事来到这里,舜英于是之前的事情细细的陈诉一次,两个道姑十分欢诧。
舜英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道姑道:“这里是白河县的地方。我两个便是这里瑶芝观中出家的道姑。
昨夜我两人同时梦见到一个仙姑,好像白衣观音的模样,说道:‘明日有一个女郎在观的后林子里,你们可以收留她在观中暂住三日,后来当有好处。’
因此今日特意来到林内找找看,不想果然遇见小娘子你,应了这个奇怪的梦。”
舜英听了,也暗暗称奇。
两个道姑引领着舜英进入观中,那观中甚是幽雅,各房共有六七个道姑,都相信仙姑托梦的灵异,敬重舜英,不敢怠慢。
陆舜英在观中连续住了两日,到了第三日,就在陆舜英正在神前烧香拜祷的时候,只见一个道姑来传报道:“任家的太太来进香了,已经在门首下轿了。”
说话才刚说完,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的老头拿着香烛,后面紧随的是两个女使伴随着一个中年妇人走进观来。
陆舜英看那个妇人,不是别人,正正是却是自家额姑姑陆筠操,便叫道:“这不是我姑姑吗?
”陆筠操见了陆舜英,大惊道:“这是我家的侄女陆舜英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
陆舜英抱着姑姑放声大哭,陆筠操为她来这里的原因,陆舜英把前面所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陆筠操听罢,一悲一喜,悲的是侄儿、侄妇都已经遇害,喜的是侄女得遇神仙,救了性命。
当下对陆舜英道:“你的表哥已经赴京去援例了,还是五月份的时候出发的,不知道为什么时到今日还没有任何信息?
两个月前我曾经派家人到京城去打听消息,却连那个家人也不见回来。
因此我放心不下,特意前来这个观里烧香保佑,不想却遇见了你。你现在可以跟随我一起到家中里面去。”
说罢,烧完了香,谢别了道姑,另外叫来了一顶轿子抬了陆舜英,一齐回家。
自此陆舜英就在任家与姑姑一起住了。
话分两头。
先来收说吕玉才刚刚中了举人,忽然有官差来奉严旨革斥提问,当地的地方官不敢迟慢,登时起了批文,点起了差两名解役,押解吕玉星夜赶赴京城。
不则一日,就来到陕西咸一陽一地面,早早就听闻路上的行人纷纷传说,前边有乱兵肆行杀掠,有个来赴任的四川指挥陆逢贵一家儿都被杀了。
吕玉听说,想道:“陆逢贵被杀不打紧,不知陆舜英小姐下落如何了?”心下十分惊疑。
两个解役押着吕玉,且只顾望前行走,走不上二三十里,只见路上被杀得尸横遍野,吕玉心慌,对解役说道:“我们往小路走罢。”
正说间,前头尘头起处,一阵乱兵冲将过来,吕玉躲得快,将身钻入一众死尸中,把死尸遮在身上,两个解役躲避不及,都被杀死。
吕玉等贼人去远了,方才从死尸中爬出来,却待要走的时候,只见死尸里边有个像秀才打扮的人,面上被刀砍伤,胸前衣襟里却露出一个纸角儿。
吕玉抽出看时,却是一封官方的文书,护封上写有陕西提学道印信,外面又有路引一纸,上写道:咸一陽一县为恳给路引,以便归程事:据白河县生员任蒨禀称前事,为此合行给付路引,听归原籍,所过关津客店,验引安放,不得阻遏。须至引者。
原来那个任蒨自从五月份的时候领了提学道批行的纳监文书起身赶赴京城,只因为在路上冒了暑气,生起病来,挨到咸一陽一县中,找了一间寓所住下,卧病了两个多月,方才全痊,把入京援例乡试的事都错过了。
却听闻说陕西贡院被烧,场期已改期在十月份中,他想要仍然回去自己的本省乡试,正待行动,不想跟随的两个家人也都病起来,又延挨了两个月有余。
这年是闰八月,此时已经是九月的中旬,任蒨急欲回去料理考试的事情,却又闻说前面的半途乱兵猖撅,官府防有奸细,凡是往来的行人都要盘差,他便在咸一陽一县中讨来了一纸路引,出城而行。
行了没多远的路程,早早就遇到了乱兵,主仆都被杀害。
却不料被吕玉恰好在他身边拾了文书路引,想道:“这个任蒨不就是陆逢贵家的亲戚么?为什么会被杀在此?”
当下心生一计,把文书路引藏在自己身边,脱下了那个任蒨的衣巾来自己穿戴了,把自己囚服却穿在任蒨身上,那两个杀死的解役身边自有批文,吕玉却拖他的尸首与任蒨尸首一处卧着。安置停当,放开脚步,回身望山谷小路而走。爬过了一个峰头,恰好走到陆舜英投崖的地方,看见了石壁上这九个血字,十分惊痛,望着深潭,欷流涕。
正是:
石壁题痕在,香魂何处寻?
临风肠欲断,血泪满衣襟。
吕玉在崖边哭了大半日,然后才走,走到了一个山僻的地方,取出那角文书拆开看了,才知是任蒨纳监的文书,猜想一定是因为在路上被阻隔,所以不曾入京,仍回原籍,
“我现在暂且冒充然的名字,先躲过一路上官兵的盘诰,逃脱性命先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做打算。”
计较已定,打从小路竟望兴乎、武功一路逃奔。
且说这些乱兵猖撅了一番,却被陕西巡抚晋名贤亲自带领了大军前来将他们全部剿灭,其余的乌合之众四散奔窜。
晋名贤巡抚将贼兵所过的地方所杀死的官民人等俱各查点尸首,随路埋葬。
查得新任四川指挥陆逢贵并解赴京城的钦犯吕玉以及解役二名都被杀死,有剳付与批文为据,随即具疏申奏去了。
晋名贤巡抚一面班师,一面行文到附近的地方,严缉奸宄,假如发现有面生可疑的人,立刻擒拿解送到大军前审究。
此时吕玉正逃到兴平县界,投宿客店,店主人查验路引是白河县人,听他语音却不像那边人声口,怀疑是奸细,当时马上将他擒拿住了。
恰是这时候晋名贤巡抚经过这个地方,于是店主人将吕玉解送军门。
吕玉见了晋名贤巡抚,把路引文书呈上,晋名贤巡抚看了,问道:“你既然是往BJ纳监,为什么却倒走回来?”
吕玉道:“正因为是路上有警,所以走回来了。”
晋名贤巡抚道:“你既然是陕西白河县人,为什么你的口音有点异常不像的?”
吕玉道:“只因为在外游学时间太久了,所以家乡话都有点变了不同了,”
晋名贤巡抚道:“假如你真的是秀才的话,不是坏人的话,等我出一道题米来试一试你就知道了。
便命左右下人给与吕玉纸和笔,晋名贤巡抚出下了三个题目,吕玉手拿着毛笔不停挥动,三义一时就写好了。
晋名贤巡抚看了,大加称赏道:“你有这等文学,考试的话自然是可以高捷,既然不能入京援例入场,现今本省的贡院被烧,考试的时间改为在本十月中,本院现在就送你去省中参加乡试便是了。”
吕玉本来是想要躲过了路上的盘诰的,自己去找一个藏身避难的地方,不想晋名贤巡抚一番好意,,偏要送他进考场,吕玉不敢违命,只得顿首称谢。
晋名贤巡抚随即写起了文书,给发盘费给了吕玉,差人护送吕玉一直送到省中参加应试。
吕玉参加三场考试完毕之后,等到了揭榜知道的那一日,任蒨名字又高高地中在第三名。
吕玉恐怕这个地方有自己一起同年读书的人认得他不是任蒨,不敢去赴鹿鸣宴的喜宴,只推有病,躲在公寓中。
但凡是有同年来拜访的,一律全部不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