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就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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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天命由谁

我默默注视着场地,有些迷惑,难道易北寒不想让我听到他们的谈话?他有什么苦恼却不是我能知道的?想着,竟然忘了此刻我身处何处;易北寒回头看到我,眼神中露出欣喜;而结界也在他回头的瞬间解除,耳际顿时开阔起来。

易北寒小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走向圆台,说道,“师傅,老祖宗真的什么都知道?太神奇了……”

我随着他的步子走上圆台,虽然论辈分,我可是比这射洪老祖大出许多倍,可好歹在人家的地盘,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便对射洪老婆婆深深的做了个揖,她似乎很是满意,微笑的点点头,说道,“听说你们要去西戈?那可是九尾白狐一族的地盘,你们可要小心呐!”

我浅笑回应,“婆婆放心,未央虽不是什么有权势的贵族,可是也不是谁都能捏的软柿子,定会保北寒和当当周全!”

“你的能力是我等无权质疑的,既然这位小兄弟要带当当走,那你们就趁早启程,或许运气好,明日就能到西戈了!”婆婆老态龙钟的捋了捋衣袖,慢悠悠的说道,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今后遇上什么困难,射洪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便是!”

我有些不懂,易北寒与这婆婆从未谋面,却又如何得婆婆如此抬爱;我默默的看了眼易北寒,只见他毫不客气的冲婆婆做了个揖,底气十足的说道,“婆婆放心,待我寻的母亲,一定回射洪探望婆婆!”

这时,当当正好从树后面飞出来,走中提了一大包东西,晃晃悠悠的落到老婆婆身边。婆婆看了眼当当,宠溺的摸了摸当当的额头,慢慢说道,“这包袱里有些东西,你们路上带着,一路走好!”

我像一个局外人,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也看不懂易北寒的心思如何。拜别射洪,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一直从射洪直接穿过蜀域;眼看着,再翻过几座山头便是大漠。离西戈越近,我的心愈发不安稳,却又说不出道不明,这般滋味,压抑的我好生难受。

我坐在大石山上休息,易北寒提着水和干粮靠过来,吞吞吐吐的问道,“师傅,有件事我一直有些疑惑?”

我看了看他,接过水袋,说道,“何事不明?”

沉默片刻,易北寒蹑手蹑脚的坐到我旁边,问道,“你说怀彧师伯,他一直都是那般不拘小节的吗?”

“你想问什么?”我问道!

“那晚他说我是你夫婿!可知有些唐突,他可是我长辈,如何开得这样的玩笑?师傅与师伯,难道一直是这样相处的吗?”

“这事还得从我小时候说起,那个时候怀彧老爱去大荒游历,可每次回来,都会在不久后有女子追上门讨要人。师傅一向不管这些事,怀彧又不愿意同那些女子回去,可九重山虽大,却只有我一个女子,他便拉了我做妻子,然后借我的口,把那些追上门的女子一个个轰走。”我漫不经心的说道,想起怀彧做过的荒唐事,可只是一筐筐一搂搂。

易北寒大惊失色,大叫道,“这师伯太过分了,怎么能让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做这样的事呢?”

我却不以为然,说道,“反正我从未出过九重山,大荒也没有我这号人物,谁也不认识谁,有什么稀奇。况且九重山日子平淡,这样反而有趣,也不至于太无聊,反正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上演一场好戏,我何乐而不为。”

易北寒闷闷不乐的看着我,问道,“难怪师伯跟百里侴说我是你夫婿你一点反应也没有,合着是当玩了!”

他似乎有些失望,将头转向一边,肚自囔囔道,“还以为师傅会生出其他的情绪,没想到私底下却做了师伯好几万年的正室妻子!看来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还说什么凌御风可怜,我其实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我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俨然就像一个失宠的小孩子。当当很合事宜的窜到易北寒跟前,傻乎乎的询问,“主人,你怎么啦?”

易北寒哭呗的脸显得很难看,一把将当当拽入怀中,带着哭腔的豪道,“我师傅不要我了……我成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当当,我成了孤儿了……”

我一愣,一大巴掌糊上去,“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呢?怎么就不要你啦!那只是剧情需要好吗,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怀彧被那些女人轮番着抢来抢去呀!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气死我了。”

易北寒一下止住哭腔,一手推开当当,连忙拉着我的衣袖问道,“那师傅到底喜欢师伯还是喜欢凌御风啊?”

我眼神一瞪,随即柔和下来,一边揉搓着易北寒的脸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既不喜欢怀彧那个花心大萝卜,也不稀罕凌御风,你满意了吗?”

没想到易北寒却不依不饶,依旧扯着我的袖子问道,“那师傅喜欢谁?”

我打了一个干哈哈,这磨人的小妖精,“我谁也不稀罕好了吗?”

易北寒身体一愣,情绪有些失落,慢吞吞的退回手,瘪着嘴底下了头,长长叹息……

就像命运安排了一次旅途,原本平凡的少年,带着微微傲骨,踏上始料未及的征途。这一切,即是劫难,也未尝不是阅历。

回想半年前我也曾像这样,独自站在落霞镇的高处,一览东荒浩瀚星辰。彼时迷茫,现下荒凉。回想当初只是随口应下师傅的请求,却始终没有想到这样的请求会令我一生改写。易北寒的人生必定不平凡,而我也注定与他不平凡的人生脱不了干系。这兜兜转转百十个日夜,不就是为的这一天。我站在荒凉的沙漠遥望,远在大漠另一方的西戈圣城,一如既往的茫然。

“师傅,我们在大漠走了几天,为何感觉还在原地一般?”易北寒悠悠看着远方一览无垠的黄沙,不禁感叹道。

西戈几万年不与外界牵扯,自上古帝爻之战后,西戈便在黄沙之中设置无数道厚厚的结界,一边阻止人魔两族误闯,一边也为了防止外族入侵。白重是西戈难得的君主,自他胜任西戈之主以来,西戈日渐繁盛。不过繁盛却从未像北荒天狼族,西戈向来不怕外族入侵,亦非主动入侵外族,是三界少有的本分大家。

此番白兰与人族结合生下易北寒,不偏不倚正是撞上白重的底线,若要易北寒平顺进入西戈,看来非得耗费不少精力不可。

黄沙漫漫,层层结界。这白重在把关西戈外的生死线上,可是花了不少力气,兜兜转转在大漠耗费好几日,似乎也都是在原地踏步。易北寒掏出水袋,挤了半天水壶终于滴下最后一滴水。他摇了摇头,已经开裂的嘴唇不经意抿了两下,眼看就快出血了。此时烈日当空,灼烧万里,一眼望去竟然连棵躲阴的树都没有。偏偏此时,我的灵力受到西戈无名力量限制,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眼看着当当也变成精灵模样无精打采的钻入易北寒包袱里歇凉,易北寒也是步履蹒跚,举步维艰,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我长长叹息,虽然在青衣途中也曾遭遇困难重重,也不如这般境况。料想我堂堂瀛洲上神,没成想落得如此境地,他日还如何混迹三界,想着,抿着嘴唇的低下头。

“师傅,我们是不是迷路了?”易北寒喃喃细语道。

我摸了摸口袋,想起那引路的迷谷花早已丢失,便又将手拿了出来,我无力的看着易北寒,轻声细语道,“我也是第一次到西戈,其中路口如何我也一无所知,如今,我灵力受到限制,所知便更少。”

“为何师傅灵力受到限制而我却似乎更加自如,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蹊跷?”

“你母亲是西戈帝姬,你身体流淌一半西戈血脉,自然没事!”我长长呼了一口气,便又觉得周身无力,扑通一下坐到沙子里,不停用袖子扇风。

易北寒迎上来蹲坐在我旁边,笑嘻嘻的说道,“师傅,要不要我背你吧!”

我环顾四周黄沙漫漫,水源枯竭,体力严重超支。易北寒贴心的蹲下背对我,慢慢说道,“卸下一身神力,师傅也不过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从落霞镇一路走来都是师傅护着我我却难以回报,此番正好让我保护你一次,师傅,莫要推开我好不好?”

我怵了片刻,懒羊羊的爬上易北寒的背。他驮着我一步步往前走,头顶烈日,万里无云,一览无垠。黄沙地里留下两行脚印,沿着远方一直延伸,飞沙抚地,迅速又将脚印掩盖,身后竟然没留下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