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朱光·二·「缔结意志」
篝火附近的气氛在他们共舞之后达到最高潮。
投影篝火的中央，数对异族身着华丽装束，手持精美的雕刻品，纪念品，双双站在大祭师的面前。
大祭师意志扩散，为几对异族用能量在空中构建迷你阵法，等他们意志勾连在一起在拇指大的晶石内刻录双方信息，刻好以后留给他们当做纪念品。
篝火外围围观异族起哄欢呼。
付笑言和廖元对视，不用解释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随其他异族一同欢呼起来。
廖元双眼冒着小星星，盯着那位散发出大领主能量波动的祭师与成双成对的异族。
付笑言其实此刻很想对她说，我们也一起去，然而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口。
只是主动把廖元缆身边靠近了些，看着那成双成对的异族在大祭师的引导下缔结意志。
有的甚至三五个一起缔结。
他也会缔结意志的手段，但是悄悄和廖元缔结意志没有仪式感，会缺乏很多东西。
虽然那些仪式并非必要的东西。
但是谁不渴望呢？
付笑言突然想到霖雨那个家伙，忘记到底是不是他说的了，他说生活需要有仪式感。
虽然仪式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可真到了这种情况，加上气氛渲染，没有谁会愿意不去参与那种象征性的仪式。
对于枯燥无味生活，以及这种特殊的关系确认，无意义的仪式就显得相当有意义，而且徐炙也说过，那些看似多余的东西，说不定藏着许多惊喜。
更何况，他现在觉得一点也不枯燥，可宇宙生物的理性终究高于一切，压下了他的想法。
因为这里有付笑言的熟人，还是异性，所以廖元想要离开这里。
然而决定并非做出以后就一定要进行下去。
说不定廖元此刻心中已经不想离开了呢？
她所追寻的光明，不就是这里么？
他没有去问。
两人靠在一起，静听围观的异族为那些成双成对，乃至成群的异族欢呼。
他们表面平静，意志却都不平静。
内心极度渴望表达自己，但是每当做出那个决定前都放弃了。
觉得这进展似乎太快了。
就这样靠在一起，心理剧烈斗争。
廖元抬头看向付笑言，付笑言则正视篝火中的大祭师，转移注意力。
而大祭师此时却摘下面具一样的东西，露出面容，笑盈盈的与付笑言对视。
他是婪？付笑言疑惑却不确定，也可能是必然的巧合。
大祭师的面容不仔细看和李东轩一样，仔细看发现，并非完全一样，却也有个七七八八的样子。
对视一眼后，大祭师看向身边几对异族，意志扩散说到：“相遇即是缘，一切偶然都是必然，你们注定相遇，如今走到一起，就让苍穹与大地为你们祝福。”
说完，意志扩散至天空，光翼环绕的异族为篝火中央，成双成对的异族撒下纯洁的彩色光辉。
篝火中央的大阵响应，光柱从中间亮起，像信标一样，纯白光芒直冲天际。
这边光柱亮起后，远处天地下，其他地方一呼百应，纷纷亮起冲天光柱。
来往在森林与城镇中的异族停下脚步欢呼不止。
光柱入天，回应大地的则是天空的大阵。
光线似乎是激活天空上某样东西，成为其能源来源，纹路在整个光柱与天空的连接点开始向四周扩散。
片刻就形成白中带着淡黄光芒的大阵，覆盖整个苍穹开始缓缓旋转。
其中还有更加细小的纹路不断滋生。
紧接着纯白光雨开始洒落，落入地面时像正常雨点一样溅射开，场景美不胜收，换面感觉都有些定格，却定格不住。
那是因为意志推演不过来无数雨点下落后的场景，无法做出反应，只能被动接受，想定格画面然后慢慢推演。
其他宇宙生物似乎经常见到这样的场景，纷纷停止欢呼，安静下来，有爪子的双爪紧贴，有手掌的双手合什。
抬头望天，做出祈祷模样，非常虔诚。
付笑言和廖元被深深震撼，看着光华缓缓落下的场景，久久无法平复，没错，他们的意志也快宕机了，双目迷离的看着远处与近处的光与落在树叶与地面不断溅射开的画面。
安耐不住好奇心，又为了转移注意力逃避廖元直视他的目光，与边上后续过来的两位新的异族询问：“大家在祈祷什么？”
异族坦然回应：“谁知道呢，大家都这样，每次朱天大阵亮起时，所有在朱光星的都会祈祷。
我想，或许是在祈祷一直保持这样的和谐的生活吧。”
“额…我以为他们会祈祷未央快点反转，把大家带回去呢。”付笑言依然不敢去看廖元直勾勾的双眸，继续回应异族。
“你还别说，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后来觉得，还是这里有意思，未央虽然繁华，却没有这里和谐。
而且未央中规则过于强烈，我不太喜欢，你们呢，你们没有祈祷的么。”
“没有，谁会信这个。”付笑言回应。
异族微笑：“作为宇宙生物，祈祷这种事确实没有谁信，我们能祈祷谁？谁也祈祷不了。生活确实如坤·亦泽大祭师所说，一切偶然都是必然的，我所祈祷，是对未来的憧憬，我想其他异族前辈与后辈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吧。”
付笑言听完沉思片刻，转头看向廖元，对上她深邃而充满期待眼神果断吻了上去。
旁边那位异族笑了，接着看向天空继续祈祷，无视付笑言他们两个。
光雨洒落，雨水打在树叶上的驳杂的声音传来。
雨水不是普通雨水，溅射后便挥发了，没有让大地因此变得潮湿泥泞。
躲在丛林间的虫子因为光雨散落，混合着绵绵雨声鸣叫声此起彼伏，甚至一种虫子有多种叫声，了解了这里一切都是人为制造的以后，虫子直接学他们说话都不会有异族觉得奇怪。
那些会飞的纷纷展开泛着荧光的翅膀，向天空飞去，有规律的盘旋成长龙。
若是站的高的话会发现，这些飞虫排列与异族口中说的朱天大阵纹路几乎一样。
有心人很容易就能发现。
付笑言和廖元没有关心那些，他们此刻完全沉浸在两人世界，你侬我侬。
哪怕错过再棒的景色也不觉得可惜。
夜光雨的点缀让整个夜空与大地都宛如活物一般。
许久之后，付笑言起身，直勾勾的盯着廖元。
廖元似乎非常满足，同样直勾勾的盯着付笑言，用审问的语气到：“你到底祸害了多少异性？”
付笑言咧嘴笑到，正是他春风得意时：“哪有，遇见你便是唯一。”
“哟，我可不信。”得知宇宙生物的存在，付笑言作为尊者，寿命悠久，她才不会信他的鬼话。
付笑言又俯身贴过来，左手勾起廖元下巴：“真的。”
说着，另外一只手，两指点着额头，意志流凝聚，随后向廖元额头点去。
这手段正是小汐施展过的意志流。
作为一位尊者，这种普通手段，即便从来没用过，看过就能学个大概。
廖元与他直视没有丝毫胆怯，反而愈发期待。
只是本来平静下来的意志又开始强烈波动起来。
接受付笑言的意志流，信息在她意志中炸开。
付笑言把自己未成宇宙生物之前的所有经历尽数给了她。
趁她解析那些意志信息的时候，又吻了上去，放下她手中的天灯，抱着顺势滚入旁边的草丛中，从投影草丛中穿了过去。
旁若无人，干柴烈火，频掀高潮。
微风拂过大地，光雨倾斜，虫群排列的纹路错动，被风吹散，彼此距离被吹开许多，大阵看起来有些膨胀。
当雨止，风停，虫静，祈祷结束时，一切又恢复先前热闹的样子，光柱消失恢复成篝火模样。
两人从草丛中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下。
捡起先前遗落，还未点起的天灯。
意志扫过，发现草丛并未被他们压弯，因为其中多数都是投影。
心中满足与佩服。
“你怎么那么倒霉。”
“我觉得还好啊，并不都是很倒霉，不然怎么会遇到你。”
廖元碎了一声，得知付笑言以往的性格与经历后，她很难想象，他现在居然这么温文尔雅。
她已经觉得自己的经历够惨了，没想到付笑言比她害惨，被喜欢的异性当中抛弃与嘲讽，日常被别人坑。
好不容易遇到一位便宜师傅，结果还把他丢在小岛上了。
“所以，之后的经历呢？”
“哇，还不相信嘛，以后的经历也要，之后的就长了，一时半会怎么了解的过来，走，我们先找亦泽大祭师缔结意志，后面的故事我慢慢给你讲。”
说着，拉起廖元，起身再次向篝火中央走去。
此时汇聚在这处篝火的已经有一千多位异族了，因为地方并不是很大，把篝火外的空地几乎都占满起来了。
只有两条畅通的小路。
廖元和他一起走向有李东轩面容七八分相似的亦泽大祭师，请求做缔结意志的仪式。
缔结意志的手段付笑言会，但是他没有直接与廖元在角落缔结，那样就没有仪式感了，会感到缺乏很多东西。
走到篝火中央，奕泽大祭师面前，感受一千多位异族围观，付笑言现在有点明白那句生活需要仪式感的话了。
带廖元在诸多陌生异族的见证下缔结意志。
成为众多成双成对中的一员。
缔结意志本来是需要勾连双方核心的。
但是魏良义研究出的那种却并非如此。
只需要双方有一共通用频率的意志勾连即可。
不然都要用核心的话，霖雨和乔梦这种没有核心的就没法缔结意志了。
他们在亦泽面前，亦泽并非主动帮他们缔结。
因为意志的独立性与唯一性，没法用自己的意志去驱动或是改变对方的意志。
他做的只是教他们一个缔结意志的方法。
需要操作的还是他们自己。
当付笑言尝试勾连廖元核心时，发现她并没有核心。
这个发现让他微微愣神，又是一个没有核心的宇宙生物！
随后用魏良义研究出的那种与廖元缔结。
当意志缔结的那一刻，整个朱光星似乎受到了无形的能量冲击。
冲击不强，但是辐射甚广，所有在朱光星的宇宙生物都察觉到了。
本来热闹的篝火晚会，在冲击过后瞬间安静下来，那些动用了少许能量的异族纷纷收敛能量。
天空盘旋的光翼异族纷纷停住，缓缓下落，天空因此慢慢暗下来。
廖元和付笑言的意志随后缔结完成，以后只要愿意，双方在一起，随时都能知道对方现在在想什么。
甚至能通过对方的视角去看世界。
这种感觉很奇妙。
意志缔结完成后，外界那种强度微弱，范围却恢宏的冲击他们也察觉到了。
同时付笑言近距离接触亦泽以后，他认为婪不止可以拟态成他人，还可以悄无声息的直接控制别人。
亦泽可是一位大领主啊！十三级的宇宙生物。
想想先前给他定义大气层级显然还是小瞧他了。
同时心中一个想法诞生，苍岚有谁被他控制过？
想了想便没去想，婪控制别人，他还能阻止不成？
刚缔结意志，双方都探查了对方了想法，付笑言发现廖元居然有些抵触他。
这让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抵触她还那么热情？为什么？难道因为是婪的干扰？
这让他对廖元也产生了一丝抵触情绪。
廖元同样探查了她的想法，关于婪的一切他都没有察觉到，却察觉到最后付笑言产生抵触情绪的想法。
心头一紧，突然握住他的手，心中想到。
「抵触并不是不喜欢，别瞎想。」
付笑言这才消除那一丝抵触情绪，毕竟心中抵触，躯体与意志却很老实。
微笑点头，拉她悄悄离开安静下来的篝火晚会，朝未走过的那条路走去。
这里的宇宙生物反应他看在眼里。
无形冲击中携带的能量他熟悉，那是死影玄界中的能量，只是没那么浓郁。
冲击中有他才能读懂的信息。
「黑暗来袭，死亡迫近」
正是得知这信息才没有与这里的异族一样停留观望。
拉着廖元直奔曦空花海而去。
黑暗这次词对他来说太熟悉了，因为他常年处于黑暗的虚空中，廖元近七百万年来也是如此。
但是死亡显然让他觉得陌生又熟悉。
因为他晋升宇宙生物以后，有点在意的人只有方程一个死了。
黑暗中夹着的信息沉重无比，这不是他现在想要面对的，不在去想那些。
途中，廖元多次探查他的想法，探查的举动双方都能够察觉。
付笑言与廖元意志缔结以后，他在途中逐渐接收到一个画面。
一个极为恢宏画面。
整个未央界面，一个无数星辰组成的团绒毛状态主系团，与他们过来的黑暗接轨了，黑暗开始侵蚀未央界面的边缘了。
一切接触黑暗的地方都被瓦解。
朱光星是离黑暗比较近的一颗暗星，却不是最近的。
他的视角又来自何处？
来自黑暗。
而无尽黑暗正在吞没整个未央界面。
心中暗想：“这里不是主宇宙么？难道三界与主宇宙并非叠加？还是有固定的入口？”
这种事让他来想着实难以想，因为他没有全面了解主宇宙与其他三方宇宙。
让他去推演，实在难以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哪怕他此刻接收到来自黑暗的视角，变相看清整个未央界面。
恢宏辽阔的大势之下，让他很容易就明白，无论这里最终结局是什么，都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唯有眼前人，才是他需要去关心的。
实际上并非他理解的那样，并非是黑暗在吞噬未央界面，而是这一方未央界面正在走向岚域，走向死亡。
午夜已过，他想尽快带廖元去曦空花海，想在黎明之前赶到。
按照路人那里问来的信息，穿过异族潮流，一路前行。
越过小溪，又行走了数百米，果然看到一条横在路中的小河。
小路正连接一座拱桥，拱桥上挤满了观望远方的异族。
小河没多宽，只有十来米，但是河水却非常湍急。
有趣的是，河水从中间被透明的东西隔开了，两岸的河水流动方向正好相反。
桥边两侧都停留了能一次载一两百位异族的两层木质长船，朝更远处放眼望去，这条笔直的长河上，有许多船只正在快速航行，而且每隔几里路就能看到一处停船点。
询问了曦空花海方向，上桥挤到对面，到船只二层空着的前排等待船只开动。
“怎么突然有些急了？”廖元疑惑，她现在不想离开朱光星了，想沿路慢慢体会这里风土人情。
“那个能量冲击感受到了么，黑暗迫近，这里恐怕不久后要被黑暗吞噬了。
我想带你在黎明之前赶到曦空花海。”
廖元听的心头一紧，没有质疑付笑言的话，毕竟在她看来，付笑言就是一位见识渊博的尊者，只要不是情感上的事，他说什么她就会相信什么：“能有办法让这里避免被吞噬么？”
那股冲击中的能量，她也有些熟悉，所以付笑言的话更加可信。
付笑言沉默片刻：“没有。”
“那我们真的不会被黑暗吞噬么？我不想再面对黑暗了…”
付笑言拿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吻了一下：“应该不会的，我们就是来自黑暗，不过那种黑暗并非黑暗，我很难跟你解释。
没必要去想那些，去曦空花海，看看这里能被称之为花海的地方又是怎样的场景。”
“好。”
船开了，行进的很快，比他们在森林中徒步行走快了数十倍不止。
湍流顺行，加上机械驱动，还有船侧纹路亮起，能量游走其中辅助加速，速度接连提速三次，都快在水上飞起来了。
目光扫过两岸景色，砌石排列的河岸不断重复，不重复的则是沿岸走动的异族与摆摊的异族。
发光的线路，沿着河岸逐级亮起，在远处森林中还看到一颗通体淡蓝色荧光的树木，没有叶子。
像水晶一样，有规律的光线脉冲从树干至树枝扩散，非常吸引人眼球。
环视河岸两侧，仔细看，他俩发现，几乎任何地方都有人为精细的雕琢的痕迹。
心中一惊再惊，但是仔细想想，这些全都是无数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宇宙生物，花费无数年合理构造的，心里就释然了。
宇宙生物漫长悠久的寿命加上还有遗弃者前辈存在，哪怕此时有异族对他说，整个朱光星都是人为雕琢的他都信。
毕竟苍岚就是这样，意志没有仔细探查过朱光星的大小，想来不会很大。
毕竟苍穹上的朱天大阵弯曲的弧度很明显。
船行许久，天边一角已经有微微亮光，黎明已显，船停三次，依然没有抵达所谓的曦空花海。
河倒是越来越宽了，而且笔直的河流开始弯曲，逐渐改变方向。
沿路的花草虫木，摆摊兜售的艺术品，纪念品，来往的异族风格也在发生变化。
找了船头隔壁坐的一位异族问了才知道，原来环境特色是随着定居在附近的艺术家，建造师而定。
那些建造树木，制作精妙花草的艺术家风格不尽相同，他们定居的地方就代表一方特色。
机械虫子，建筑同样如此。
这样的解释付笑言很好理解。
心中敬佩不已，与边上的异族彼此客套一下以后，开始对廖元讲起他降临科亚星以后的经历，此刻他也不想这里被黑暗吞噬，心神一分为二，思索有什么解决办法，让这里免受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