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重新定义光明与黑暗
杰拉德没有说话，他正打算明天确定派往要塞的合适人选，没想到今天晚上西蒙就来说了这件事情。
毫无疑问，现在加拉赫是最佳的人选，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都是足够的。
而伯爵不知道的是，西蒙也就这么一说而已。
加拉赫注定不可能带来十字军，西蒙这么说，只是让伯爵暂时能够对于王女的立功心切妥协而已，毕竟事情如果有足够的回旋余地，杰拉德肯定也愿意让王女“闹上一闹”。
而加拉赫从暗月谷出发，最快三天，再加上参见红衣大主教的相关礼仪，怎么也得浪费掉一天，而回程又是三天。
七天的时间，对于西蒙来说实在太多了，明天他就会再去跟王女谈谈。奥尔瑟雅想在南境树立威信，想在王室成员中有所功绩，不说必须要听他的，必然是少不了他的帮助。
对于王女来说，风险无非就是他说了谎，可以一旦要是赌对了，那收益将超出风险千倍万倍。
雪球只会越滚越大，这样的买卖，只要有欲望的人，都会经受不住内心的冲动。
有时候赌博本身就是人无法抵御的诱惑。
“西蒙，你说赫瓦戈会不会以稳固后方为由，拖延时间？”伯爵皱眉道，他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不会。”
西蒙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寒岩帝国中的教会中，主教级别的仅仅只有两个，而权力最大的就是赫瓦戈，他是唯一的红衣大主教，如果拖延时间导致满月之祸出事，那赫瓦戈将面临的不仅是帝国的问责了，别的大祭司和主教估计都会乘机发难。”
伯爵眉头缓缓舒展，他有些犹豫，其实他有意亲自回到要塞，确保十字军的万无一失。
但是经西蒙这么确定的一说，他心中的天平再次倾斜。
教会中高层的神职人员权力划分其实并不明显，更多的是一种荣誉和信仰，所以主教和大祭司对红衣大主教发难并非不可能，只要有所依据。
“不用等明天了，你现在就去跟加拉赫说，让他立刻动身回要塞。等他回到要塞，十字军肯定也到了要塞，这样才不会耽误时间。”
杰拉德摆手道。
西蒙连忙应声退下。
等出了伯爵的住所以后，西蒙看着暗月谷上方的天空，缓缓地出了一口气。
月亮越来越圆了，只是月光明亮的有些刺眼。
查尔斯道：“子爵大人，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西蒙轻松的笑了笑道：“首席骑士拉斐尔爵士的住所。”
接下来他在拉斐尔爵士的营地喝了两杯，没看到诺雅，倒也算是件幸运的事情，毕竟把人家一个贵族小姐忽悠来到这危险的暗月谷，从心底老实说，西蒙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恩，多多少少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吧。
首席骑士对他依旧挺热情，至于加拉赫，这家伙的话不多，偶尔看西蒙两眼，里面有些炽热的感觉。
这当然不是看上他了。
而是加拉赫把他当做一个真正的对手，西蒙此时的位置，在年轻人当中确实已经称的高位了，既然站的高，自然就要被四面八方的对手盯得死死的。
或许目的不同，比如佐恩斯就想着帮他拉下马，而加拉赫的目的似乎单纯一些，只是想着超越他而已。
无论这些目的是大是小，都鞭策着西蒙不断变得更强。
他现在的身体对于圣水的契合度还没达到巅峰值，但是满月过后，西蒙绝对有把握凭借自身的实力，去跟黄金骑士法烈争一争高低！
对方那是真的一步一步踩着尸体爬到了现在的位置，就连西蒙严格来说都是借助了家族的帮助才有了今日的荣光，由此可见，法烈的实力有多强。
反正很强很强就对了。
跟首席骑士将加拉赫的任务宣示完毕后，西蒙一天的行程终于结束。
其实从伯爵住所出来的时候，他的行程就已经结束了，最难搞定的是王女，其次就是伯爵了，这两个人一解决，其他方面也就都畅通无阻。
伯爵自持身份，不可能轻易地回到要塞去督促十字军，除非是真的逼急了。
不然的话，杰拉德堂堂南境的一把手，居然还去做传令骑士的事情，这事传出去，杰拉德的面子往哪搁？
所以西蒙当时十分确定的回答了伯爵，十字军绝对会及时赶到暗月谷。
事实上却恰恰相反，赫瓦戈不会来。
这个事实迟早要给西蒙带来一点小麻烦，但是没关系，只要西蒙抵御邪物做的出色，功过相抵，伯爵不会在判断失误的事情上太过于纠结。
毕竟西蒙不是预言家，下属的发言也只是给上位者做参考的，出了问题自然不可能把原因都怪在西蒙的身上，不然以后谁还敢发言？
回去的路上。
西蒙不断地回想着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乃至于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他是真的有些想不通，自己究竟从何时起变得这么像奸滑的商人了，各种谎言从他的嘴里蹦出来，他却没有一丝的愧疚。
这样真的好么？
欺上瞒下，不择手段，独自一人走在黑暗中，这一刻，西蒙不知为何想起了梅格。
那个被神明蒙蔽双眼的可怜家伙。
“查尔斯，你觉得我还是一个骑士么？”
西蒙突然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周围巡逻骑士，眼神中多了点迷茫感。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反正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所做的，跟他的身份和信仰越来越背道而驰了。
他虽不信神明，却依旧不想彻底放弃自己坚守的骑士道。
以前无数次轮回的目的无比单纯，就想着怎么变强，怎么抵御第三次满月之祸。
目的性极强的情况下，西蒙甚至连停下来反思的时间都没有。
今晚走在回去的路上，他感觉自己是需要停一停了，不然迟早会陷入到他无法仰望的深渊之中。
“子爵大人，骑士所应该做的事情是守护，守护身后的人民，守护脚下的土地。大人您现在所做的，不就是守护么？”查尔斯恭敬道。
西蒙皱眉：“我做的事情确实是守护，结果确实没有问题，问题是得到结果的过程出了问题，你觉得，一个骑士以有问题的手段得到的最终结果，会不会有问题？”
查尔斯有点绕不过来，他想了想道：“只有正确的过程才能得出正确的结果，如果过程有问题，那结果就一定有问题。遇到这种情况，大人可以试着换一种过程，只要通过正确的过程，得到的结果也一定是正确的。”
西蒙微微皱眉，这样的想法跟一开始的他是多么的相像。
如果经历过程得出的结果是不正当的，那一定是过程有问题。
然而他一开始的按部就班，结果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以前无数次的与教会十字军交涉都是由他亲自前往，他想尽了一切办法，试了很多次，才终于劝得赫瓦戈的妥协。虽然赫瓦戈依旧没有按时抵达暗月谷，但确实提前了很多。
而结果是，在君主级邪物的扫荡下，骑士团大半被灭，平民和奴隶就更不用多说了，尸体都能堆成小山。
赫瓦戈前来正好用审判十字把力量大失的邪物给消灭掉，不过君主级的堕落女巫却给十字军造成了十分大的伤亡。
用死伤无数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以上就是他用正确手段得出的结果，没有谎言，更没有现在这样的欺上瞒下以及左右逢源。
对于王女和伯爵的算计更是无从说起，“以往”的他用着骑士的坚定信念做着每一件事，然而结果却都不怎么美好。
反而是这一次，虽然过程不正当，可不知为何，这样的过程和以往做对比，用他无数轮回的经验判断，或许这样不择手段，造成的伤亡会更小一些。
也就是说，最终的结果，会更加的美好。
当然，现在结果尚未得出，只有在未来的两个月后，一切才能真正的见分晓。
“查尔斯，你知道么？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结果了。”
西蒙突然冒出一句，搞得查尔斯一脸茫然，他的语言表达能力本就有些弱，刚刚七拐八绕的，已经把查尔斯搞糊涂了。
西蒙重新踏出脚步，踩在暗月谷平坦又坚硬的地面上，稳健无比，这样的地形，最适合马其顿长枪方阵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当然，方阵只是后话，西蒙想看看，究竟是不择手段得出的结果更加美好，还是用正义的手段得出的结果更加的尽善尽美。
其实话又说回来，正义和邪恶的区分，究竟是谁定的？
神明么？
或许吧。
如果这次不择手段的结果证实了西蒙的判断，那么，在不久的将来，西蒙必定要重新定义光明与黑暗。
对，就是由他来重新定义光明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