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画像
仍是录给我开的门。
我把姑姑让我带回来的东西交给他，他接过东西后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等进了自己的院子，我才明白长录那眼神的意思。
契和萧玄倾正在等我。
我一跨进拱门，就看到玄倾正在我的兰花前，而契在她身边。
“你们怎么过来了？”
“禾叶，你回来了。”萧玄倾上前拉住了我的手。
“去今禾那找你你不在，刚好玄倾说想看看你的竹居，所以我就带她过来了。”
“禾叶，你这真好看。禾叶，我搬来和你一起住吧。”
“算了吧。就算她自己也很少住这。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我家。”
“咦？为什么啊？这么美的地方，要是我真希望整天呆这呢。”
“契家里有人照顾我的吃穿用度，这边什么都要我自己动手，当然是那边的好。”
“现在你知道这家伙的真实面目了吧？”契微笑着道。
我撇撇嘴，拉了萧玄倾在秋千架上坐下。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意识到父亲给我设置了两个并排的秋千架。有时他会推着我荡秋千，有时则坐在旁边的秋千架上，我坐另一个，听着他讲述古老的童话。我一直以为，有两个秋千架是很正常的事情。现在看着萧玄倾，我忽然想到，或许父亲是为了有一天能有人这样和我并排坐着。
他总是害怕我会寂寞。
长录走进来，在枇杷树下的原石桌子上置了些茶点，看了我们一眼，我笑了笑，他一言不发的离开。
“禾叶，为什么他都不说话？他是不是哑巴？”
“不是。”我简短的道。“他只是不喜欢说话。”
“哦。真是个奇怪的人。”
我不喜欢此时萧玄倾的表情，跳起身坐到桌子边。这张桌子，是按照我七八岁的身量制作的，因此现在坐着倒有些可笑了。
“今禾在干嘛，为什么不一起过来？”我捡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是桂花糕。其实有些时候我也想尝尝其他口味呢。不过算了。
“你忘了？明天就是新戏上演的日子，他哪有时间。”契说着也在桌子边坐下。
“哦。”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两日契对我的口气有那么一点不好？“啊，对了，明天上演的是你的新戏吧。很期待啊。”
“嗯。今禾说你会去看的，到时候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那是自然。”
“如果她看的话。”契凉凉的加了一句。
太过分了！我愤怒的看着契，他却装作视若无睹，悠闲的品着茶。萧玄倾看着我们，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禾叶，你知道吗？我曾看过你的画像哦。”萧玄倾忽然说道。
“哦？在哪？我不记得契或今禾给我画过像。”
“是没有。”契说。
“你一定猜不到。在我表哥那。”
“咦？成邑？”我真的惊讶了，转头看向契，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我本来以为你们认识，可他们都说你们本来不认识。”
“是不认识。”
“是吗？我还以为是三年前表哥回鬼谷时认识禾叶的呢。”
“三年前？”
“会不会是你们见过了你没印象？”契问。
“不是。我确定我没见过他。或许他画的只是和我长相相似的人。”成邑绝对是个一见难忘的人。
“不是。画上人的衣服也有和你一模一样的一丛竹子。”
我无言了。如果是这样，那画上的人确实是我了。父亲喜欢竹子，在我所有衣服在右臂上都有一丛竹子。起初有人觉得好看也在衣服上绣了竹丛，不过因为父亲的画的竹子非常特别，裁缝也答应了不给外传，那些人都觉得不如我的好看，索性就没再往上绣。父亲虽走了，那家裁缝却把这已习惯留着，因此右臂上的竹丛，也就成为我的独家标记。
“表哥的书房平时是不准人随便出入的，你的画像就在书房里挂着呢。”
我没有言语。如果真不准出入她是怎么看到的？而且成邑也从来没提过。
“这样啊，那还真是我的荣幸。哎呀，契，今天上你家去吃吧，我可没法招待你们青菜米粥哦。”
“现在吗？不是还早么？”萧玄倾有点惊讶的看着我。
难怪她会惊讶，现在离正常的吃饭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呢。
“先过去玩嘛。我还想再看看幻影呢。”另一个原因是我向来饿得比较快。
就想今禾说过的那样，已经盛开了的幻影没有丝毫美感可言，反而有几分可憎。原本鲜红的颜色如今被凝固了的血的颜色取代，而那今禾皮肤般的白色也成了被污染的雪，未有那花姿依然张扬，可就是这样反而更让人厌恶。
“这样，真看不出它盛开时的美。”萧玄倾感叹着说
“是的。”本来就没有永远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