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战将起
平原县城外。
烈阳高照，地面也透着股热气，路旁的桑树无力的随风摆动，似乎带来了些许凉意。
忽然，地面仿佛震动了起来。
此时若站在高处极目远眺，便能看见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自北向南奔行，一字铺开绵延数里，蹄声若雷。绵延的旌旗因为骑士的飞奔而随风飘扬，路人定睛一看，便见得上书“公孙”二字。
来人正是北平太守公孙瓒。
公孙瓒是少数忠心汉室的诸侯，早先闻得京城消息时，他便有意进京勤王诛杀逆贼董卓。但是北平离洛阳路途遥远，而且一路上诸侯林立，根本无法保障粮草辎重，再者北平城不过三万军士，而董卓据雄关而守，披甲之士却有十五万人之多。公孙瓒只得按捺下心思。
此次收到曹操的檄文，公孙瓒便知机会来了。七日后备足了粮草，将北平城交给刘虞镇守，公孙瓒亲自点齐了一万五千骑兵，日夜奔行，往洛阳而来。
“兄长留步！”
桑树林中打起一面黄旗，奔来三骑，公孙瓒闻声望去，来的是平原令刘备。
“贤弟怎么在这里？”
公孙瓒见到刘备心中欢喜，一挥手，身边的士卒打起了令旗，上万铁骑骤然减速，戛然而止。
看得刘备一呆，不由羡慕起来，心想，我自黄巾之乱起，到现在军士不过八百人，何时才能有这样的精兵？
刘备到底是非常人，很快就收拾好了情怀，说道。
“以前蒙兄长看的起，保举我当了平原县令，今日听闻兄长大军将来，特地在这里等候。汉室危急，天子蒙难，刘备虽然不才，但是愿随兄长同去，一起讨伐逆贼董卓。”
“哈哈，贤弟太过谦虚了，得贤弟相助，如虎添翼。”
公孙瓒大笑道。
······
又过了半月，十八路诸侯终于在陈留城外相会。
将近三十万人马，旌旗遍布，战马嘶鸣，营帐绵延上百里。
三十万人马雄赳赳，气昂昂，但实际有很多问题接踵而来，譬如粮草调配、军略谋划、军队调配。因此，诸侯会盟的第一件事便是推举盟主。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数十万军马之中筑起了三层的高台，四周插满旗帜，台上袁绍整衣佩剑，慷慨陈词，言毕，焚香再拜。诸侯歃血为盟。
酒席间。
“袁绍虽不才，既承大家厚爱，推举为盟主，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国有常刑，军有纪律，望大家遵守，不要违犯。”
主桌之上，袁绍不禁有些意气风发。
“盟主之令自然遵从！”
袁绍轻笑，环视众人道。
“我弟弟袁术督办粮草，可使大家无后顾之忧。现在万事俱备，不知有没有人愿意做先锋？”
所谓先锋，自然是要打第一仗，啃第一块硬骨头。在座的众人若真是袁绍手下，自然也要请战去争争这第一功。
只可惜，情况大相径庭，这里的很多人表面上虽然没有封侯之名，但是私底下哪个不是掌控了数万大军、一郡之地的真正意义的“诸侯”？
他们来这里可是为了趁机追名逐利的，哪舍得折损自家兵马？
便是公孙瓒亦有顾虑，他麾下都是精锐铁骑，若是用骑兵去攻城，岂不是用宝剑伐树？
众人各有各的心思，一时间大厅内略有冷场，没有人接话。
孙坚思量了一下，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离座而出朗声道。
“孙坚愿为先锋！”
······
白马港，孙坚军营。
黄暗、青山和季书围坐在帐篷前的火堆旁。
孙坚已经接下了先锋之职，很快就要开拔奔赴前线了。季书不禁有些感慨，他想尽了办法，就是为了带着姐姐离开京城，谁曾想到了江夏后，她又拼命地想回去。
王允没有考虑过她的想法。
那季书就考虑过吗？
好不容易终于换得她愿意留在江夏，而他们又再次启程前往京城。
洛阳啊洛阳。
他仿佛和洛阳有着不解之缘一般，真的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后面推动着。也难怪一些文人墨客们嘴里总是喜欢念叨着“命运”“命运”之类玄之又玄的语句。
“子渊，你说孙将军能攻破虎牢关直抵洛阳吗？”
青山的问题打断了季书的遐想。
“难！”
答话的是黄暗，他比刚刚回过神来的季书说话快了一截。
只见黄暗眉头紧锁，微微摇着头继续道。
“洛阳城乃是汉室基业所在，四周山水环绕，雄关林立，易守难攻，董卓有十五万大军，少说也会出动五万大军前来镇守。”
“反观我军，孙将军手下不过两万五千兵马，自古攻城损失都是攻城一方比守城一方多出一倍，何况虎牢这样的雄关。”
“孙将军勇略过人，麾下骁勇善战，一个下午便攻破了白马港，我料想攻破虎牢关尚可！只是后面洛阳城就力有未逮了，到时攻破洛阳，救驾争功估计就没孙将军什么事了。倒不曾想如今这天下，孙将军竟还如此赤胆忠心。”
季书正准备着说辞要和青山说道下这段历史，没想到被黄暗先答了。如果历史上没有袁术因为忌惮孙坚而断了他的粮草，或许真如黄暗所言了。
要知道众诸侯心中还在观望，可黄暗竟已经窥视到这般。
早知这位便宜兄弟才学惊人，但没想到他对局势的把握竟然如此厉害。虽然不及那些传说中神乎其神、算无遗策的大神们，但也不该这般在史上没有留下一丝笔墨。
他会死在这里吗？
在还没有崭露头角的时候死在这里，死在袁术对孙坚的阴谋里？
天下不知还有多少英才未能施展才学就死在这纷纷扰扰的乱世中了。
季书细细打量起黄暗，暗暗感叹不已。
只是这次有我在，兄弟，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黄暗被季书盯久了，不由脸色红润道。
“干嘛？你······你不会喜欢男人吧？”
“呸！”
季书脸色一黑，恨不得上去揍他一拳。
“我不过是才发现，你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嘛。”
“那是！”
黄暗一听不禁昂首挺胸，鼻子伸得老长。刚拿扇子扇了两下，他忽然顿了顿，又白了季书一眼。
“什么叫小聪明啊？本公子这是看破天下的大智慧。不过本公子宽宏大量，就原谅你的鼠目寸光了！”
呵！脸皮厚！
季书同样白了黄暗一眼。
只有青山抓抓脸，说道。
“呵呵，都好，你和子渊都聪明。你们这一说，我就有点看懂了。”
被老实人夸奖，那感觉又略有不同。季书和黄暗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咚~咚~咚~
“聚将鼓！”
三人脸色一变。
“走吧，怕是大军开拔了，我们去帅帐。”
很快，众人便都聚集在了孙坚的帅帐中。当然，上首的都是孙坚的大将，季书一行人只能陪于末座。
孙坚花了许多时间部署作战，从营地布置、暗哨安排，到粮草屯放、传令兵配给、各位将军领兵从属，竟有这么多讲究。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季书一行人在一边看着，只觉得格外新鲜，却不知其中厉害。
也不知过了多久。孙坚以锐利的眼光扫视众人，沉声说道。
“现在粮草已经备齐，我既领命为先锋，当为全军表率。诸将立刻回去整顿士卒，待午饭过后，立刻进军。”
“领命！”
终于结束了战前部署，孙坚的麾下将领们陆续走了出去。
孙坚这才有空对黄暗说话。
“黄公子，你们就请随我中军而动吧。有几句话我要事先言明，战场之上，违命者斩。若有人不愿听我孙坚的命令，就请回吧。”
几大世家虽然都暗中对孙坚有些资助，但派出自家公子前来相助的倒也只有黄家，所以孙坚也是对黄暗礼重有加。听了这话众人心中一凛，齐声表示遵从号令。
这一天，孙坚军缓缓来到了虎牢关三十里外安营扎寨。
一股凝重的气氛弥漫开来。
季书眺望着远处的那座雄关，仿佛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