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县太爷去献宝

邻村里长道：“你个乡巴佬，还里长呢？

知道不，现在的斗鸡都穿盔甲。你不懂装懂，滚出来！”

张里长被他揪得趔趄着出了鸡圈儿。

只见那只铁锦鸡，在篾圈儿里昂首挺胸阔步豪迈；

放开喉咙高声大嗓打着鸣儿，又咕咕咕咕低着头叫，一副进入战斗状态的样子。

它不时地歪着脑袋斜眼看秃鸡，有没有被自己的威武气势吓破胆儿。

武装到了牙齿的锦鸡，不停地在鸡圈儿里耀武扬威地迈着方步。

秃鸡却眯缝着眼儿，时不时用鸡喙梳理一下身上稀里巴茬的毛；

一只爪子缩到胸前，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对挑衅叫嚣的锦鸡不理不睬。

锦鸡又扑扇着翅膀围着秃鸡咯咯咯转了个圈儿；

秃鸡还是不理不睬，让旁边看的人纷纷评论说它不会打架。

见对手不接招儿，锦鸡恼了，炸开脖子上浓密的毛儿扎撒着翅膀。

它伸直脖子盯着秃鸡头咯咯咯叫着挑衅，扑扇着飞起来要叨秃鸡的歪冠子；

却被秃鸡后退着腾跳起来，脑袋一歪换了个方位，闪电一喙叨瞎它一只眼睛。

锦鸡顿时就疼的像挨宰了一样的嘎嘎嘎惨叫连声。

那邻村里长一看傻了：自己花重金千挑万选的模范斗鸡给废了？

本来还指望它给自己谋个好差事呢，这下子可完蛋啦。

他怎么也想不到，百战百胜的鸡王，居然会输给豪不起眼儿的一只秃鸡？

他立马跳进篾圈儿里，恼羞成怒伸脚对着秃鸡身上踢过去；

秃鸡“腾”的一下展翅飞开，躲过了那一脚。

那邻村里长嘴里胡乱骂着“瘟鸡傻鸡烂鸡死鸡秃尾巴鸡。”

跟进一脚又一脚地踹过去，秃鸡眼看着被他逼到边角儿无法再退。

它转身“咯咯咯”叫着，迎面从邻村里长脑袋上扑棱过去；扑了他一头鸡毛鸡屎。

张里长不干了：你赢了就想吃我的辣子鸡肉，输了就直接上人去和鸡斗？

算神马哟？立马跳进去拦着不让他踢。

结果鸡斗完了，二人也干上架了，活像两只放大版的大斗鸡。

县里师爷看到了走过来，把他们挡开问是谁的鸡？

张里长赶紧灰溜溜地捉了秃鸡挟在腋下，缩在众里长的后面，低头躲在角落里。

县太爷高坐大堂，旁边有人开始让里长们抱着鸡一个一个过来；

对鸡相看整体面相、测量鸡的各种尺寸，测试能不能斗架。

待看到秃鸡赖了吧唧的样貌，县太爷嗤笑着说：

“这样的癞鸡也拿来挡事儿，不想活啦～？是谁的？”

张里长刚经了这场事，胆气也壮了些，说：

“它丑虽丑了些，很能斗。刚赢了一场架。”

县太爷一乜斜眼儿，往椅背上一靠：“碰巧儿赢一次，就觉得了不起啦？

衙役们，给我撵出去！这癞鸡，把它宰了吃肉都嫌脏。”

张里长赶紧把王小儿妈妈的话给搬出来：

“太爷，别看它丑，可打起架来能以一当百呢。”

师爷忙过来附耳说：

“这鸡看着是丑些；可看它相貌，长得是铜嘴铁爪蒲扇翅，有凤凰之相。

不如让这些被选中的鸡都跟它斗一斗，谁赢了就留下谁。”

“嗯～～，师爷，就挑那只最壮的大白鸡，来和它斗斗吧。”

县太爷这算是给师爷个面子了。

“是嘞～。”

马上有衙役搬来斗鸡的篾圈儿围好，然后把秃鸡和大白鸡一起放了进去。

结果只用了三下两下，武装到牙齿的大白鸡也斗败了，铁帽子铁嘴掉落一地；

还被秃鸡追着叨了一地的毛；大的小的白毛毛飞得倒处都是。

再抱来黑色纯种锦缎一样毛色的大公鸡，也是三两下就被叨瞎一只眼儿。

再试其他的鸡来斗，一只只低头耷拉脑，嘎嘎地往后退着；

全都躲着不敢看它，更别说去斗啦。

有胆大些的斗鸡面对它，刚一个照面，就被秃鸡恶狠狠的又揪又拑；

叨得各色鸡毛满地乱飞；那些斗鸡个个儿扎着脑袋满圈儿溜边跑；

向着篾圈儿外是又飞又跳，仿佛遇到凶神恶煞似的凄惨鸣叫。

秃鸡连续作战，赢的兴奋起来；伸展开扑扇了几下翅膀，掀起一股强风。

霎时间县衙大厅里鸡毛漫天飞舞，鸡屎也被搧的到处飞，有一坨还落到县太爷头上。

它昂天伸脖打个鸣儿：“艮艮艮儿……”音如洪钟声传十里。

鸡群本来有个习性，只要一只鸡打鸣儿；其它鸡就都迎合着一起打鸣儿。

现在秃鸡的鸣叫，其它鸡却噤若寒蝉，哑巴一样不敢应合着打鸣儿。

开玩笑，它是谁呀?龙王爷的斗鸡战将，仙界的龙种啊！凡间哪有它的对手？

它得意地迈着四方步伐，巡视着周围，双目炯炯威武矫健。

县太爷看呆了。这鸡伸展开身材一下子暴涨好多，就像只雄鹰大雕哇。

而且它迈起步子精神抖擞，两眼金光四射。

师爷见县太爷如获至宝两眼放光，立刻连声叫人找银丝鸡笼子过来装好。

他又对张里长问了问情况，恭喜他到：

“你立了一大功。这要是皇上喜欢上了，奖赏下来，必然有你的好处。”

县太爷一叠声张罗着要准备上京献宝，县衙里立刻忙乱起来。

张里长兴冲冲赶回去，要给王小儿妈报个喜讯；

刚要进大门，在大门口儿碰到杏花从里面出来。

原来，王小儿家在村西头独树一帜，气派的大院儿高墙粉壁像座宫殿。

因为是在一天的时间里砌起来的，村里人都私下里谣言传说是妖邪作怪；

害怕惹祸不敢交流来往。只有杏花时不时的敢去走动走动，串串门儿。

张里长每每遇到县里摊派给出的难题，干脆也都推到他家去做；

还真被他躲过了几次困难。

县太爷带上难得一见的宝贝上京城献宝，想得很美好，带着家眷前脚走了。

县衙里留下看家的师爷，后脚就带着几十号衙役到他们村儿来了。

远远地看到王小儿家的院子有股宝气蒸腾，凝神细看，不由地点点头说：

“一点儿不错就是这里！我被骗的好苦哇。”

师爷先让衙役去把里长叫过来，问他：

“前面是谁家，这么大气富贵？房子盖的比县大衙都气派十分。”

张里长连忙点头哈腰，把王小儿家前面后面的情况说了个详细：

“也不知他今年是从哪儿回来的，这么大的一所房子一天就盖好了。

要不是知根知底儿的乡里乡亲，俺们早都赶他娘俩离开这儿了，怕沾上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