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夜

今天是2016年11月15日，昨天晚上，据说地球迎来了可能是本世纪最大最亮的“超级月亮”，原本跟萧老师约好一起赏月，无奈郑州昨晚多云，我们相隔千里共赏月的约定也就作罢了。

跟萧老师聊完电话之后我就回去了，夜晚十点的五山依然繁华，路上还有许多人在回去的路上。我骑在自行车上，夜晚的风微微凉，耳机里响着动感的音乐。纤细的灯杆安静地站在路两边，昏黄的灯光照下来常常使我有种惆怅，仿佛高二那年的木棉花下，也是昏黄的灯光，我遇见朦胧的她，然而昏黄的灯光如记忆般，淡淡的，使人忧伤。离开那些朦胧的灯光很多年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木棉花下的女孩，也许在以后也只会在夜归时昏黄的灯光下才会忆起那些年华吧。从北区一路回去，经过一个X型的路口，四个方向，有两个方向是进入学校的，分别是北区和其他各区，另外两个方向是校外，所以这个路口的车相对多一点，红灯亮起，我不得不停下来等。路口的东边有个购物中心，每天晚上那里都聚集了许多人，几乎都是学生，或者聚会或者宵夜，挺热闹的，我每次经过都会多看几眼，灯火阑珊的市井景象也足够动人。过了路口就是一段下坡路，路两边分别是华农的运动场和华工附中，只有这条路属于华工，我喜欢下坡，在重力作用下加速前行，迎面吹来的风总让人感到凉凉爽爽的舒适，还吹起了我的头发。萧老师一直让我剪头发，我总是说再等几天，她说不能等了，等到降温再剪得话头太冷，我又不习惯戴帽子，容易感冒，现在剪刚好天冷的时候就又长了。萧老师常常对我关怀有加，每天都要关注广州的天气，生怕降温了而我没有穿暖和，时时感受到来自另外一座城市的关怀，我的内心也时时感到和煦阳光下温暖。

下了坡之后便是教学区，教学楼仍然灯火通明，许多人从教学楼出来了，楼上的灯光很快就会熄灭，只留下34号楼一楼的两间，那是考研复习教室，一年365天都全天有照明，夏天还开放空调，只是人太多了，我从来没有进去过，因为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沿着湖边一直走，到了西湖苑，上面有一个发廊，我放慢速度，思考要不要进去把头发剪了，随着车子前进，过了西湖苑，终究放弃了。过虹桥，在桥上往两边看，湖面上倒映着岸上的灯光，秋风袭来，便起了缓缓的波澜，柔柔软软多么好看啊。情人岛上的灯光也是昏黄的，岛上的树一到秋天便要全部变成红黄色，衬着昏黄的灯光有一种古朴静谧的画面感。岛上往往有情侣相拥，我猜她们此刻内心应该是十分感动的吧，因为灯光、月光、时光都刚刚好，加上他们那深情的拥抱，便成了最美的画面。

湖边许多人在拿着手机或者相机往天上拍月亮，湖边有柳树，柳枝间的月儿必定分外动人。从我的视角看，此时那明亮的月儿正悬挂在湖面上呢，时光静好，月色撩人，最是美满时候。这里还不是拍摄月亮最好的所在，如果离湖更远一点儿，镜头的视角足够大，那么就可以同时拍到天上和湖中的月亮，这样岂不是更好？我没看月儿，一同赏月的人不在，月儿再美于我只徒增了一点惆怅罢了。过了虹桥再走一小段儿便是上坡，我不得不下车推行，一路上都有人或举起手机，或挺个长单反拍摄月儿，我只一路听歌。上了坡后便到西二十——我的宿舍楼，把车锁在宿舍楼前，我停下来看看月儿，月光挥洒下来，缓缓地落在大地，我猜想此刻我的脸上已沾染了许多月色，掏出手机对着天空拍了一张照片，还是留一张吧，如果很多年后我不再记得今晚的月色，起码还有这张照片帮我回忆。

在城市很难看到漫天星空，所以生活在城市的时候我常常怀念家乡的夜。每年寒暑假回家，天气炎热的时候，睡前，我喜欢到楼顶吹吹晚风。四下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点缀在远远近近的村子，虫鸣声蔓延了所有方向，南风送来阵阵清凉，也吹起地面上白天的微热气息。我倚栏静赏夜色，清澈的明月浸染整片夜空，璀璨的群星散落在无穷无尽的天幕。银河熠熠，从南北方向一直蔓延，把天空隔成两半，仰望星空常常使人平静，仿佛这无尽宁静的夜，有时也会心情澎湃，宛若群星奔流的银河。如果可以，我想成为风，在夜空下一直飘飞，不知道飘向何处，没有终点，一直流浪。我常常猜测，青藏高原的夜空想必是最清澈的吧，因为那里最接近天，在LS听见佛语，于星空下顿悟，乘着月色继续流浪，或者撒哈拉沙漠，黄沙覆盖的所有土地，夜晚悄无声息，坐在沙上仰望，满天繁星哪一颗是我的天使？每个人都有一个天使，一起走过一段路程之后他就突然消失了，在某一个群星璀璨的夜晚，仰望天空的时候就突然看到了一闪一闪的一颗，顿时心里仿佛动了一下，那大概就是天使羽化而成的星星了。然而我觉得天使不能只有一个吧，因为许多跟我一起走过一段路程的人都走散在时光里了。在三毛曾经走过的撒哈拉沙漠，我似乎看到了她跟荷西的爱情，爱上一个人，纵然在两个世界，也要陪伴，于是就一直向着那漫天繁星的方向进发。也许在太平洋，我在茫茫的大海上飘游，仿佛漫步在两个相对的世界，一边是安宁静谧的天，另一边是波澜琳琳的天，一回头便是另一个世界。

夏天习惯跟伙伴们一起躺在楼顶看星星，记得有一次在楼顶一边看一边聊，突然天空中划过了几条亮光，几个大男孩同时惊叫起“流星”，只是还没来得及许愿就过去了。在后面的时光中，我仰望天空时看到流星的机会并不少，然而终究没有许过愿。2013年8月份，英仙座流星雨，我刚好在家，于是一直躺在楼顶数流星，数到了一百多颗后实在太困，凌晨的楼顶透着丝丝冷气，我实在不想在楼顶睡一夜，最后回房间睡觉去了，终究没有数清有多少颗流星。那一晚我许了个愿，可惜在那之后的时光验证了愿望没有实现，此后再也不相信向流星雨许愿可以实现的传说了。

你见过漫天星光璀璨的夜色吗？我多想你可以看见，也许随着工业的发展，这样的星空越来越难看到了，到那时候我肯定会非常怀念家乡的星空和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