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莲池 别情（5）
望着小茹那样离去，绍毓心中的愧疚，渐渐扩大。给予这个三妹，他能给的，实在不多。甚至，他无法像兰苡一样，给她那样的安慰。只因为他更疼爱自己的亲妹妹——韵雅。
终是盛夏，树上的知了在歇斯底里的呻吟着，告诉人们夏日，夏日。而在亭中，竟是没有一丝风吹过，满是燥热。
亭中，他们分别站在各自原本的位置上，只是她在远望看池中莲，他在近察看裳上莲。
“这衣衫有何不妥？”
兰苡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手中的茶盏早已凉。而她没有转身，却早已经知道他在看她，看她身上的衣衫，只是在过了这许久之后，她才口。
“并无不妥，很好，很合适你……”
闻言，绍毓笑了。终是默契吧，她竟然真的知道他在看什么，只是她又是否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呢？该是不知道的，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谢谢……”
“不用……”
简单的一对一答之后，终究又是沉默。
兰苡只是淡淡的看着远处朵朵睡莲，许久，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不是讨厌，只是习惯，只是这般远远的望着，望着那一处，任心渐渐沉淀。
而绍毓，也只是静静的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却是为泛起的那种莫名的感觉而渐渐迷茫。为什么想要靠近，可是又有什么理由靠近？为什么觉得她需要自己，可是为什么又是自己？太多为什么，太多情绪，太乱……
只是，不管他或者她，此刻是什么样的情绪，什么样的心境，面对着这静静的午后，满池灿烂的睡莲，只有安静，只有沉默，似乎只是这样，已是永恒的状态。没有靠近，也就没有疏离。
当一切安静到只剩下空气的时候，也许老天终究是有一丝不忍吧。转瞬而至的，却是一场大雨，瓢泼而来。而雨打莲叶，发出那沙沙的声音，似只更添了一丝幽静。
绍毓终究还是动了，迈了步子，靠近了她，只抬手拉了拉，往亭内站了站。只是这时，面对绍毓的动作，兰苡早已沉淀的心，似有所动而又未动，只是抬了眸，望了他一眼，任他拉到了亭内，始终一言未发。
“我……雨太大，小心弄湿了衣衫……”
面对着她的清冷，绍毓竟是始终有一丝不适应。毕竟从来他所遇到的女子，从未有一人如此，如此让他有这样的感觉。
“谢谢……”
兰苡望着他，毫不避讳，后又是一记浅淡之笑，放下了茶盏。
“茶可还饮的惯？许是我用惯了，未曾考虑你的口味……”似该说些什么，划开这沉默，却又是那般无力，不知所谓。
“茶很好，清甜甘幽，水也是极好的……用尽了心思，若是还不好，许是没有再好的吧……”
其实，兰苡没有说出，她从来只饮水与酒的，可是没有理由，她对这样的味道，竟是没有一丝的排斥，相反，更是一种别样的情绪，甚至让她觉得，像极了他，清幽入味，细致温柔。
“兰苡……”他开了口，却在出口的那一刻，又不知该说什么。一抹轻笑后，抬眸望了她。“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望尽了绍毓所有的情绪，清浅而笑，应下了这一声。“彼此彼此……”
绍毓望着她，片刻之后，想起每每遇到，她的态度，她的神情，均是给他带来不同的感觉，不同的震撼，终究是不由而叹。
“究竟哪个才是你……”
哪个？兰苡一愣，笑意渐浓。其实，彼此早已默认了那夜在提督府的人是对方吧。只是没有开口，没有表明，只是凭着那一丝默契与灵犀。
印在她的眸子里，他的笑容，他的衣衫，他的一切。兰苡似又活了过来，犹如这一刻，似只是自己，只是兰苡，与乌鸦无关。竟是轻轻扬了头，唇际挂着淡而清浅的笑容，柳眉微挑。
“个个都是……”
“个个珍之……”
蓦然的，绍毓亦不知自己如何竟是会说出这句，自己竟是让自己吃了一惊。而再看兰苡时，她已缓步走出了亭子，只留下一话。
“我去看看韵雅怎么还没来……”
绍毓就那样站在那里，为自己的唐突而有一丝后悔，更多的却是疑惑，疑惑自己怎会不经思考言出这样的话。只一瞬回神，发现外面的雨依然未停，望着那早已经熟悉到无法再熟悉的身影，再按不下心中的冲动，轻点了脚尖，运起轻功……
“我带你去……”
在绍毓飘过兰苡身旁时，只一轻带伸手揽了她的腰，未给她任何机会，直接快速朝韵雅的房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