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宫院深深,帘卷梨花梦(八)
南雅意说到了心头痛事,心绪立刻烦乱起来,快步走到窗外,深吸了两口气,叹道:“清妩,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送到楚宫来么?”
我不是没猜过,但深宫之中,谁没有一些说不出秘密和心事?有时候,知道得太多,而且不妙。
但她既然提起了,我也就问了出来:“哦,皇上都没能护住你……莫非和太后或摄政王有关?”
南雅意缓缓摇头,掠了掠鬓间垂落的刘海,浅金菊纹的薄绸袖子在傍晚的清风中拂拂欲飞,“我至今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想,大约和我母亲有关。我不是宫女,兄长也在朝中为官,但皇上舍不得我母亲,一直将她留在宫里供养着,我常去看母亲,也便常常和皇上相见……弹琴,歌舞,吟诗,烹茶,我们相处得很好。可有一天,我才从宫里出去,皇上便派内侍通知我,立刻随使臣前往南楚,当天便出发。他还叫人传了一句话,叫我等着他。”
“你等他了。等了两年多。”我微笑,“姐姐为他吃尽了苦头,也算是苦尽甘来。”
南雅意轻轻一笑,秀致如柳叶的眉却蹙了起来。
“我知道他绝对是想帮我,一直都在忐忑着。直到……来到瑞都不久,辗转听到了母亲和兄长的死讯,才算是印证了我的猜疑。”
“死……死了?”
“是哦,死了。就在我被送走的当天晚上,母亲暴病身亡;第二天,我哥哥因通敌卖国被囚,不久死于狱中。”
“为什么?”
“不知道。”南雅意凝视着院中飘落的梨花,这两三个月才被爱人相聚冲淡的愁意又浮上了眼眸,“我最近问过皇上,他沉默了很久,才告诉我,这个仇,他会报,让我不用操心。”
“他还在保护你。”我微笑着下了论断。
这对母子的死因自然蹊跷,以唐天霄对自己乳母和南雅意的态度,如非万不得已,绝不会坐看这等惨剧发生。
南雅意回眸,紧紧握了我的手,带了希冀望向我,“清妩,皇上一定可以得到他应该拥有的地位,对不对?”
其实我并不敢肯定,可我眼看着南雅意从周入楚,又从楚到周这一番苦苦挣扎,瞳心深处已染上了挥之不去的深深惶恐。
我只能安慰她:“皇上……绝对不是庸懦之人。何况他是太后亲生,掌握君权,正是迟早的事。”
南雅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韵致清绝,“他当然不庸懦。他从十岁起就有高人暗中教着兵法谋略和武术剑法。别看他懒洋洋的模样,身手未必就比那个目高于顶的唐天重差多少!”
我扣着她的纤纤手指,微笑道:“对,姐姐煎熬到今天,也该放宽心了!”
南雅意嫣然一笑,柔和望向我,“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