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顾梅切迫想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不顾林子里重重障碍和崭新的积雪，拐入了竹林子里的一条小径，小路两旁的高大毛竹远远高过头顶，衍生出的相互重叠，遮挡的纸条叶片覆盖着雪颗粒。两边细小而密麻的竹弯曲着柔韧的身子遮挡了去路。连同两旁的松树纸条左右交叉，枝条垂落下来。活像审问的衙门前面两个交叉棍棒，不准擅入的衙役。第二次飘落的冰冻彻骨的抖落的雪花在她弯腰穿过或者撩开的刹那间震落下来，融化在她有些温热的肌肤上。

通往唐阿玉家的路途并不远，几步路的就能到，但是下过雪以后，山路就不是那么通畅便利了。前面的大片竹子遮挡了去路，她一脚跨进了铺着薄薄的一层圈装连接从林子上露出缝隙落下的雪和大片枯黄叶子覆盖的黄土林地上面，绕过几株竹子。隔着林子边的凹沟又跳上土垄小道上，难行的小路更是搅得顾梅心烦意乱，为那样一只鸡要如此大费周折吗？没有办法，因为实在太穷了，住的是泥墙瓦房，穿的是打了补丁的破衣烂衫。她真的太心疼了。那可是自从结婚以后节衣缩食开始养起来的呀。已有3、4年的光景了，怎么不叫人惋惜。顾梅嘴角呼出一口白雾，身体有些热起来，又一半是因为气愤吧。

她心里暗暗猜想着，八成是那王凤霞的混蛋弟弟趁夜偷取的？不然还会有谁呢？如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去她家里探个究竟。一群流氓，仗势欺人，三番两次欺负我们，这样下去怎么活的下去，她愤愤地想着，继续走着去找唐阿玉帮忙。

时近中午，唐阿玉和阿成公正摆出刚刚开锅的饭菜，一室两厅的土房子里黑漆漆的，只又对着大门的大堂中央被照亮了，死角还是阴沉沉，墙角而米缸也是老鼠常常光顾的地方，晚上冷不丁一直老鼠风快地跑过阴暗的墙角。东北角隔了一扇门的厨房潮湿而阴暗，灶钱摆着一直大水缸，只有炉子里发红的烧尽的木炭依旧发着红光。正堂叶氏吃饭的地方，一张饭桌一再东边的墙壁上，上方挂着一幅毛主席的海报。朝里面摆满了各种农具，例如镰刀，锄头，铁耙，锹铲，簸箕，箩筐。所以屋子显得愈发狭小了，西北墙角伴着几个大箩筐，担子，墙上的钉子上竖直挂着一副扁担，和几个老玉米棒子，枯干的老南瓜。靠厨房门摆着一只米缸，米缸上方一半木盖上堆着盘盘罐罐，阿成公就躺在饭桌朝门的一把懒椅子上，凑着一根永不离口的香烟。懒懒地举起手臂吸上一口，手腕靠着桌沿，随着呼吸从鼻腔自然得冒出两股白烟交汇在一起。

两扇有些枯烂的木门敞开着，顾梅跨进屋子，强看了一眼贴在墙上的毛主席像，跨进另一只脚。

“是顾梅啊。”阿成扶起有些滑溜的身子。

“顾梅来了”厨房里传来唐阿玉响亮的叫声，她裹着抹布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霉干菜汤出来。房子里弥漫着一股饭香。

“坐，坐”阿婶招呼着说道：“阿婶嫂刚开饭呢，你吃了吗？”

“阿婶，我有件事要你帮个忙。”顾梅看门见山说。

“家里的鸡不见了，阿婶，走街串户的时候帮我留心着点，我找了一上午了。”

“啊呀，阿婶不是说了吗，大过年的盗窃的事情多，要多留心，关好门窗，院子里都找了吗？”她问。

“找了，我怕是有人故意偷走了，会不会是王凤霞他的弟弟做的，屋子外面有人的脚印。”

“你看看，阿婶跟你说了吗，不要去惹他们，他们这些人什么时都干的出来，要不是到赵家坪子里来避难的，他胆子还要大呢，大家要不是忌讳他出来后勾结那些个恶棍一起报复，早去报警了，他们有的是闲工夫跟你纠缠，你要惹了他们，那这帮人就变田里的吸血蚂蟥似的，撵都撵不走，叮着你的皮肤要一口口吸饱你的血才甘心那，听阿婶一句劝，再说你也没证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唐阿玉规劝着她，放下烫手的汤碗，抓着有些捂热的抹布，长长的唠叨起来。

她的唠叨你有原因的，他本能想起全家人吃着晚饭，被王痞子叫来的一帮人，掀翻桌椅，打得阿成功给他们跪下的情景。一群亡命的渣滓，惹不得的，他常和周围的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