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曲中伤

初薇去了BJ以后，日子过的很快。祁愿除了偶尔回孤儿院的一两次，其余时间都在学校，她和阮青诺相互鼓励着，帮助着，成绩都有很大的提升。班主任也总是很满意地看着他们在年级第一第二的排名。看样子，他们都能考到千铃高中。

在这段时间，祁愿没有收到初薇的信，也没有任何别的消息。祁愿知道，初薇的消失只是因为她的天空都是乌云，她需要很久很久才能看到阳光。而祁愿只想考到千铃高中，然后再去BJ的大学，在BJ，总能见到初薇吧。

整个市因为高考沸腾了几天，接下来就是祁愿他们的中考了。中考没有高考扣人心弦，但是对祁愿来说，还是蛮重要的一件事。

她和阮青诺不在一个小学参加中考，只在中考前回家时互相鼓励。祁愿是祁诺陪她去中考的，祁诺在聋哑学校已经高一了，他比祁愿早上的学。

高考那几天一如既往地下雨，而中考这两天倒是十分炎热。祁愿在闷热的几天里完成了那些答卷。

之后便是等待结果。平静没有焦灼。

没有什么意外，祁愿和阮青诺最后都被千铃高中录取了。

回初中的那天，学校挂的红色的横幅上写着“庆祝我校中考580分以上的人达96人，其中600分以上50人，阮青诺651分，祁愿650分，马雨涵644分，张卉642分均被千铃高中录取……”到处是喜庆的感觉。

祁愿知道自己和战地记者又近了一步。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没有忘记自己的梦想。

走到教学楼门口，听到后面熟悉的声音“祁愿。”

祁愿转过头，是阮青诺。

两个人都笑了，静静地看着对方。

“所以，我们还是校友。”阮青诺打破沉默，说了一句。

“嗯。”祁愿笑着点头。

去感谢过班主任和其他老师，然后和同学再聊了一些。

最后是和阮青诺快乐的道别，“千铃高中见。”

想想之前害怕分别，祁愿笑自己的傻样。

祁愿乘着公交车回了孤儿院，以后很久都不会再等这趟车了。

祁愿刚走进孤儿院，突然听到了钢琴的声音。是从乐器室传出来的，现在已经是暑假，教音乐的老师应该早就回去了，不知道是谁在弹钢琴？

祁愿悄悄走过去，熟悉的背影。

祁诺。

他一边弹，一边记着什么，钢琴声断断续续的。

祁愿没有进去打扰他。

她突然觉得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像是遥远的记忆在一点点复苏。这个背影和模糊记忆里的背影重合。熟悉的祁诺突然让祁愿有些陌生。

祁诺停止了记录，他把纸竖了起来。停顿之后，是一段流畅的曲子。

祁愿回过神来，静静地听着。

像在讲述一个故事，似乎是甜甜的音乐，但是那隐隐的酸涩将祁愿的心炙得发疼。旋律渐渐放慢，琴键上的那双手慢慢地移动，最后一个音符。祁愿突然捂住嘴，无声地嚎啕大哭。视线逐渐模糊，那个背影深深地埋下头，隔着玻璃，祁愿都能感觉到他在颤抖。

死一般的沉寂。

祁愿就站在窗子外边，直到眼泪被风吹干。祁愿清楚地看到那个背影还是埋着头，那张记着音符的纸早已被祁诺攥成纸团。

祁愿转过身，木讷地走回自己房间。

说不清楚为什么难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只是心里堵得慌。明明记起了什么，但是总是模糊，或者说那不是自己的记忆，只是音乐给她的记忆。

那个背影看起来那么悲哀，一点也不像平时镇定自若的祁诺哥哥。

这么多年，祁诺只是一直陪着自己，他不能说话，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在说。给祁诺讲过爸爸妈妈，给祁诺讲过最好的朋友白初薇，给祁诺讲过那个给自己表白的傻乔默，还有阮青诺。而自己对祁诺似乎一无所知。不知道他的爸爸妈妈，不知道他的快乐，不知道他的难过。刚才的钢琴曲是祁诺在讲他的故事吧，可是自己怎么会有一种莫大的悲痛。

“祁愿。”院长进来了。

祁愿抬起头。

“这眼睛怎么这么红，怎么了？”院长看着祁愿皱了皱眉头。

“没事，我有点瞌睡。”祁愿勉强笑了笑。

“不能睡，中考考得很好，今天晚上啊，院长请你和祁诺去吃饭。”院长笑了，“祁诺呢？”

“不知道。”祁愿躲开了院长的目光。

“我去找找他，祁愿，你去把小豆豆也带上，他刚来孤儿院，吃不惯这里的饭，让他和我们一块去。”

“嗯。”祁愿起身。

“小豆豆，快过来。”祁愿出去看到小豆豆就站在院子里。

“祁愿姐姐。”小豆豆跑了过来。

小豆豆刚来孤儿院，祁愿刚好中考完，院长让她帮小豆豆熟悉环境。小豆豆很喜欢祁愿，总是追着祁愿叫姐姐。

“今天晚上有好吃的喽。”祁愿抱起小豆豆。

“嘻嘻。”小豆豆笑了。

祁愿突然看到祁诺站在院门，怔了怔。“祁诺，院长在找你呢。”

祁诺打了手语表示他知道了。祁诺走了过来。递给祁愿一张纸，从祁愿手里抱过小豆豆。

“祁诺哥哥，祁诺哥哥怎么老是不说话。”小豆豆又在问这个问题。

祁诺无奈地笑笑。

“恭喜祁愿考入千铃高中，祁愿离梦想又近了一步，为祁愿高兴，加油！”祁愿看到纸上写着。

“谢谢。”祁愿说，冷冷的。

祁诺愣了一下，好陌生的语气。谢谢。

之后院长就带着他们去吃饭，院长眼睛里是掩不住的高兴。院长老了，祁愿这段时间呆在孤儿院明显感觉到院长最近身体不好。

祁诺依旧只是笑着，帮院长夹菜，祁愿表情一直有些不自然。

小豆豆倒是一刻也停不下来。

“祁诺哥哥，我要吃那个。”

“祁愿姐姐，我要喝这个。”

……

晚上，祁愿躺在床上总是想起那首钢琴曲，悲伤不减反增。到底是什么故事，像乔树和默兽一样的故事吗？还是-

自己有点生气吧。生祁诺的气。但是那个背影总是让祁愿有点心疼。唉，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只是一首曲子，可能都太沉浸其中了。怎么可以莫名其妙地对祁诺哥哥撒气呢。祁诺哥哥一直把自己当亲妹妹照顾，而自己总是无理取闹，祁愿又有些自责了。她记得祁诺说自己永远都不需要和他说谢谢，今天那么客气的一句谢谢估计让祁诺哥哥很伤心吧。

想到这里，祁愿把今天祁诺给了她的纸条翻了出来放在了自己的小盒子里，然后睡觉。

那首钢琴曲还是在耳边回响。

又是一个记不起来的梦。

第二天醒来，祁愿发现枕头已经被泪水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