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凛的秘密（4）
“喂？”
“珊琪？”
时间虽然不晚，但也已经不早了，珊琪播通一个号码，生怕打扰对方，但显然，从电话那头的声音听得出来，这个人接到她的电话很兴奋：“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凌翼，那个……我有点事想请教你。”
“啊？什么事，你说！”
凌翼爽朗的声音加上爽朗的回答，似乎传达出一百万个愿意，珊琪娓娓的将一切告诉了他，电话那头全程都在安静地听着。
“凌翼，我打给你是因为你也是个男生，所以我想知道我该怎么做？”
“我……”珊琪还想往下说着。
“因为之前的事，你怕再次伤害到他对吗？”
凌翼简直是个标准暖男，只要一点点细节，他都可以想到珊琪心里的想法。
“男人嘛，很简单，其实没有你们女生想的那么复杂的。如果不急的话，可以让他自己先想想，想通的话就好了！”
电话一头沉默了。
“……喂？珊琪？你还在吗？”
“凌翼，凛是我亲生的弟弟……从小我就没怎么和父母在一起生活，也不是很快乐，我不想他像我一样！”
“我离开家的时候凛还是个孩子，从回来他就对我很冷漠。下午的时候他问我对他了解多少，我居然都答不出来……我一直以为是离家太久了，我们才疏远的。但是今天我终于明白了，我和他之间失去的不是七年的光阴。而是在七年前，我就已经亲自否认了他对我的信赖。”
“……珊琪……”
听到珊琪的话凌翼略显意外。
“虽然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他那个样子，把所有人都推得远远的，把大家都拒之门外。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在他真正需要的时候我却不知道在干嘛，甚至亲手把他推到一边。”
“凌翼，伤他的人是我……凛是我的弟弟，我真的，不想让他这样。”
这次，电话那头沉默了，接着是一声轻叹，“珊琪，如果我是你弟就好了。突然，有点嫉妒他呢。”
“啊？”
凌翼有意无意的话让珊琪迷糊了。
“没事！”就听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珊琪，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吧，去看看你爷爷，把事情问清楚吧。”
“这样……行吗？”
“肯定行！”电话那头十分确定：“我们也都是大人了，长辈们的事情，我们现在有权知道一些真相。所以，你爷爷他一定会告诉你的。”
凌翼的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只是凌翼一句话，事情忽然间好像就变得没有珊琪想象中的那么难了。
“我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凌翼，谢谢你！”
“那赶紧睡吧，约好了，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嗯！”
凌翼声音暖暖的，携带着百倍的安心，珊琪终于笑了，下意识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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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琪，好想知道你将来会不会也这么用心的对你的男朋友呢……”
凌翼站在阳台上，目光含笑看了眼手中刚刚挂断电话的手机，迎面一阵清爽的风正徐徐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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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琪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过，还好路上有凌翼一起陪她过来为她压阵。就像重大考试答辩一样，重新站在病房前，珊琪徘徊了好久，最后稳定了一下情绪，终于推门走了进去。
今天，爸爸并不在病房里。
“爷爷。”
珊琪声音有些忐忑，面对老人，本来她很想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嘴角却沉得提不起来。
“珊琪？”
再次看到珊琪，爷爷似乎也很惊喜，同时不免又张望着病房门口的方向。
“爷爷是在等凛吗？”
顺着爷爷的目光，珊琪问道。
“哦？”
珊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太对劲，爷爷回过神，发觉她神色复杂：“珊琪，你怎么了……还是小凛他怎么了？！”
老人这一次提到凛的时候，语气中透露着担心；而这让珊琪心中更是难受。
“爷爷！”
对着爷爷，珊琪深深鞠了一躬，老人似乎也被她的举动惊到了，不知所以。
“请您告诉我！为什么，要那样对凛？为什么您要对他说不要再出现在您的面前？”
“……是小凛……是小凛他不愿意来看我，是吗？”
老人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失去了力气，手中捏着的书滑落到了床上，眼中的光泽也暗淡了下去。
“对不起爷爷！”
珊琪声音有些发抖，低下头始终没有敢抬起来：“请您一定要告诉我原因！”
摘下眼镜，爷爷闭上了眼睛，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果然还是因为那件事……其实，是因为你母亲……确切地说是因为你的外公。”
外公？！
这个意外的答案，让珊琪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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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重重叹了一口气，开始讲述他们那个年代的故事。
“那时我们刚迁到青源，青源还不像现在，放眼望去全是泥洼菜地，很多区域都以承包方式，方便发展。我那时负责西城区，而你外公属于东城区。”
“那时青源的学校也没有这么多，东西区只有一所学校，但是如果能把学校划分到自己的区域，对我们来说简直是个大提升，而且本区的孩子上学也会有优势。于是我和你外公分别代表各方都去了负责部门争取学校所属权，结果双方一直争执不下，当第二天去的时候学校已经划给了你外公负责的区……原来在我们离开后，你外公带领着人在负责单位静坐了一晚，从而争取到了学校的所属权。”
深埋在那个年代的故事被慢慢挖了出来，可是，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珊琪静静地听着爷爷继续讲起下文。
“慢慢的，青源各个地方都建设了起来，我们有了自己的工厂，因为我属于元老级别，所以开始参加区里的各种竞选……结果就是那天，我竞选厂长，而且我已经中选了，但有个管理反对，并且把之前的学校事情拿了出来，说你爸爸娶了你母亲也是因为这件事的猫腻。”
窗外林林立立的楼堂馆所鳞次栉比，望着一切，爷爷仿佛又看到了从前。
“那天回来我以后心烦意乱，也特别不舒服，听庭院里有小孩在哭，我就叫你奶奶把小孩都带了回来。看到院子里的小凛，我就想起你母亲还有你外公。所以我一气之下对小凛说了那些话。”
听爷爷说到这里，珊琪心里再次泛起一阵难过。
“所以爷爷和我说凛弄伤了弟弟们的事？”
“其实我并没有看到院子里发生了什么……那年小凛六岁，当时，我以为他只是个小孩……”
“加上从开始我就反对你爸妈结婚，后来有了你，虽然大家都在一个屋檐下，但我还是刻意的回避着你们母女。所以不管是你、还是小凛，你母亲在你们出生后都送到你外婆那边抚养，生怕打扰到我们。等到你们大点懂事之后才把你们接回来。”
说着，老人眼角的皱纹似乎一下子更深了。
“那件事之后一年你们就搬家了。没几年，你初中毕业离开了家，那年你外公也去世了，接着工厂也倒闭了，一夜之间，一切仿佛都空了。而且自那之后小凛真的再也没来看过我，我才知道原来我的那句话真的伤害到了他……渐渐我意识到——凛，他是我唯一的孙子啊！”
爷爷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喊着出来的，那沙哑的声音像砂纸般深深打磨过珊琪的心脏。
……得知真相的时候，不是应该欢喜雀跃吗？
但珊琪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因为这个真相太苦涩了，因为不止是路枫凛，连珊琪自己也被这个尘封的真相禁锢着。
耳边，爷爷的声音更显苍老了，浓浓的悔意掺杂着病房的里的药味，让珊琪觉得很苦。
心，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