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春心荡漾
张皓抱着我走得很稳，他说得对，跟他在一起确实安全感爆棚，我做梦都希望生命中能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男朋友，但那是不可能的。他是一缕阳光，必然属于那些生活在阳光下的女孩。而我的生活中充满了黑暗、诅咒、血腥，还有雾霾。
楚娇娇用心良苦，从警告我与张皓保持距离，到现在故意撮合我们，不知道她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但我知道，无论我与张皓表现得有多暧昧，迟旭是断然不会相信我们之间能有什么的，我根本骗不了他。
我今天重重地威胁了他，跟当初对锦南的绝情是一个路数，想不出别的办法。他们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突然消失，我也不知道，一天24个小时，除了睡梦中的几个小时是平静的，我说不清楚什么时候会冒出来生无可恋的感觉，真的不是只有出走这一条路，我相信他会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这一下击中要害了吗？不知道，但我知道不与我绑在一起的他会是多么幸运，总有一天，他会感激我今天的绝情。
但愿以后迟旭不会对我有任何幻想了，从此毫不相干，如果我有机会找到新的工作，就彻底不用面对他了，看不见他，那么与锦南有关的一切是不是也可以淡忘呢。
一想到刚刚的惊魂一幕就心惊肉跳，这么久了，锦南在我心里还是这样的刻骨铭心，不能忘、不敢忘，悔恨、心痛、愧疚、害怕……这几乎已经成了我日常生活中的习惯性心态，病态，但忍不住。
今天的他是那么真切，我几乎可以断定他活生生站在那里看着我，眼神里的深情那么熟悉，就算是满脸的血污，看着狰狞，可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一个影子，不是我在家里的黑暗中感受到的那种亦真亦幻的感觉。
我快疯了，也许我真的疯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家门口了，我一直在想心事，张皓居然也没有说话。他停下来，我开始在包包里翻钥匙。
他忽然说：“其实，你没有必要因为一件错不在你的陈年旧事就把自己整个人生给埋葬了。”
我停下来抬头看着他，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和温暖，一种可以依靠终生的踏实感，将来有幸嫁给张皓的女孩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没有埋葬人生啊，我只是需要时间弄清楚一些事，如果我心里总是被一个人填得满满的，我怎么可能去接受别人呢？况且那也不是什么陈年旧事，它好像就发生在昨天。”我情绪低落，不想多说了。
我找到钥匙准备开门，他忽然转过身背对着门，不让我开。
“刚才在楚娇娇家窗前看到的是他对吗？”他严肃地问。
被他这样直白的说出来，我的心里面立即像被炸开的蜂窝一样，焦虑、恐惧、痛楚四散飞起。如果没有人问起，我也许会故意忽略那种真实感，只当是又一次幻境了吧，我隐隐觉得越来越逃不开那个世界的包围，总有一天，我会彻底从这个现实的世界里突然消失。
“我觉得这次是实实在在的！”我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非常认真地对他说。
“你说这个世界上会不会真的有灵魂存在，还会进化成实体的？”我知道这问题很傻，但是我解释不了我的经历。
他仰头看向天花板，深深呼吸了一下，就这样抱着我，注视着顶棚思考，我想把门打开进去，他可以坐下来，这样抱着不累吗？可是看他专注的神情，又打消了念头，不敢打断他的思路。
良久，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呼了出来，一股清爽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让我立时红了脸，突然意识自己居然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里，可是他难道不是抱着我好久了吗？他不是陌生人，他是警察！是曾经救过自己的警察，我告诉自己，淡定。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低下头看着我说：“就算是有鬼，也是有人故意在捣鬼！文静，你不要再想那些可怕的事了，总会有水落实出的一天，我向你保证！”
看到他的神情，我忽然安心了很多，他带给我最大的感动就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我说过的关于锦南的话。不像迟旭，我一提到看见了锦南，他就会认为是我的想像，从不相信我。
他抱着我转过身面对着大门，我拿出了钥匙开门，门打开之前，他又说：“对了文静，你家的手机信号似乎不好，总是有杂音，影响通话，以后如果我给你打电话，你能答应我开门出来在这里接吗？”
“好吧！”我痛快地答应了。
进了门，他把我放在沙发上。“你家有跌打损伤那种气雾剂吗？喷一点可以缓解痛疼，明天早上我过来陪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我觉得没事，一会揉一揉，明天肯定就好了，不麻烦你了。”
“那好吧！”他说：“我回去了！哦，还有……”
“什么？”我看到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
“以身相许，不考虑一下吗？人家可是很认真的！”他的表情里竟有一份天真和羞涩，瞬间让他的高大形象大打折扣，可是又萌萌的。
这样的他却让我感觉更难受了，我知道自己大概永远都不可能做他的女朋友，我把眼睛捂上，眼泪千万不要掉下来，不想让他看到我的悲伤，也不想用什么混蛋话，像推开迟旭一样简单粗暴地把他赶走，我该说什么呢。
认真的想了一下：“如果有一天我把他忘了，我会考虑的。不过，估计很难！”我努力想向他笑一下，故作轻松，但是失败了，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从没有这么向往有一个像他一样的男朋友在身边，也许是他带给我的感觉太好了，让我对未来又有了一些美好的想像，我想我的心结总会打开的吧，等那时候，万一他还没有女朋友，我也许会主动追求呢，想到这有点脸红心跳的。我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春心荡漾的，像个傻瓜，一定是因为娇娇的酒，我喝醉了。
张皓听了我的话，却满意地冲我点点头笑了，同时用手指点了点我，我明白那是在告诉我要说话算话的意思，然后转身把门轻轻关上离开了。
看到他的表情，忽然有点懵，我刚刚说了什么？我的话让他感觉到希望了吗？为什么他会有满意的表情？我做了什么？
我颓废地躺在沙发上，疲惫和沮丧再次占据了大脑。好不容易推开了迟旭，现在要干什么？脑子秀逗了吧！我和张皓是一万万万万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高中时遇到的人为什么不是他！我把双手插到头发里，胡乱抓起两把头发往两边撕扯，直到疼痛难忍。
又一想，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张皓那种性格的人，是不会喜欢上我这种人的，好像风马牛不相及，他今天的表现，一定有什么用意，搞不好可怜我现在的脆弱，才用这种方式安慰一下。我不要再去瞎琢磨了，案子就快破了，等案子破了，再也不可能与他的生活有任何交集……
还是止不住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