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流浪的路上[悲催的张主管] (三十七)

都说艺多不压身可我就怎么感觉得这么压抑呢？懂的东西虽然多了一些，精通的倒却没有一样。一会儿想做这个；一会儿想做那个。到底是应该专心做一行好还是什么都会一点的好？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只能随着自己的喜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模流搞得差不多了，再怎么自学也就目前这个样子了。唯一还能让技术再提升一点的办法就是去开啤机了，用实际的操机经验去和理论知识做比较，但我不可能真的去操机啊。后半个月又开始重新细学UG，只希望能让自己画出来的模具问题再少一点；模具结构更合理一点。想出去找下工作，又想先把资料都学习完了再出去。一上班估计又没有时间学这些东西了，可又不希望天天就这样光顾着学习不出去工作的矛盾心态。今年还得回家过年的呢，都已经连续4年没有回家过过年了。几乎每年都是在深圳简单的过一下，也没有几个朋友。

托朋友留意了一下招工的厂，也偶尔去人才市场逛逛。招工的倒是挺多的，但不是因为别人看不上就是我不喜欢。不是觉得这个不好就是那个不行，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朋友都说我，太挑的了，不就找个工作还限制得这么死。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高不成低不就，只是想着有个能让自己喜欢的地方就好，去一个地方的第一眼就不喜欢到最后终究还是做不长。前些天，邓工跟我说，之前叫我去的九围那里不喜欢就又帮我问了些地方。在福永那边有个客户在招人，问我要不要去看看？想着上次介绍我去的地方没搞多久就走了，这次又叫我都不好意思再去了。我一直在等住的附近那几个厂招工，可他们就是不招人。并且这附近的的一些厂都在往沙井、松岗那边搬迁了。后来邓工再叫我的时候，想着反正没事就跑过去看了一下。工厂做的产品倒是挺简单的，我以为就是过去画画图而已。老板说，他是想招个画图的但是也要做管理，就是模房的主管。问了要管哪些事情？说了一堆杂七杂八除了画图的事情，觉得挺麻烦的。想着自己只不过是想画个图仅此而已，还没有这么远大的志向。再说我长得面善，说话谈吐都没啥分量，哪能管得住那帮大老爷们儿啊？担心自己怕是没有那个做管理的能力，现在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都不错了。做个小主管，这个要弄那个也要搞。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搞好，甚至连图都没有画好那就更惭愧了。老板问我之前在模厂都是做些什么？我说，除了画图出图纸订下物料，有时还简单的收下货和联系外协厂加工，买一下模厂的易耗品。老板说，这里也就是做这些事情，你能搞得定的。老板不断的鼓励我，叫我下周过去试试，就当帮帮忙了。既然老板这么不嫌弃，想着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了下来。

晚上回到家，突然想着已经好久都没有去过黄麻布了，也不知道那帮小伙子过得怎么样了？现在的状态太迷茫了，完全没有当初在黄麻布的模厂做工模学徒时那样有目标。我应该去看看当时吃苦的地方才能找到要奔跑的方向，于是立马骑着单车出去了。我以为骑着自行车过去会很快，没想到一路上全是很长的上坡。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汗都快流干了。把车子放一边就走到模厂里面，他们都没有认出我来。我叫了声：“军师傅！”阿军才反应过来，打趣的说：“是你小子，还以为是哪个客户来了？”想起当时在这里做学徒的时候，身上都是脏兮兮的还满身的铁渣和油污，散发着一股机油和火花油混合的味道。现在至少坐到了办公室，能穿一身干净的衣服了。望了一圈发现认识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上次过来的时候还见到带过我的冰师傅，现在也不在这里回惠州老家了。和认识的那几个师傅叙叙旧，跟他们讨点模具方面的知识。老板认出了我笑着说：“小利现在混得不错了，要请喝水。”感谢了他当初留我在这里做模具学徒，买了水和他们一起聊了会儿天。见他们都很忙，也不敢打扰他们太久。走的时候非要拉我下班了一起去喝酒，我笑着说：“大热天的，喝啥酒？先回去了，下回还有机会的呢。”阿军说：“你看你一年才来一次，下回？都不知道是哪一年了？”笑着告辞了他们。他们还要上班到很晚，不想把他们搞得那么累。万一没有休息好，上班的时候不小心搞受伤就不好了。

跳上自行车一路骑回来倒是蛮快的，几乎全是下坡。在经过我上了两天班就没有去了的那个厂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张主管一个人皱着眉头蹲在门口抽烟，估计这家伙肯定又被那个经理骂了。本想快速的骑过去但想到他好歹当时很用心的留过我啊，见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自顾个的跑了，那也太不够意思了。于是调了个头跑过去叫了声：“张工！下班了？”张工见了我，很高兴的说：“哎呀！小利！快下来陪我聊聊天，现在在哪里上班啊？”我笑着说：“天天玩呢，没有上班。今天刚去了福永一家厂面试，太远了。还要管理很多东西，我只想画好自己的图也没心思管那些，可这附近又没厂在招工。”“那不正好到我这里来啊，有什么事，我给你扛着。本来你走了还想给你打电话的，可你说了不要再打了就没好意思打。”我说：“不了，想要来这里上班就不会跑了。你们这里规矩太多了，我感觉太束缚。自己的一些优点都发挥不出来，一点儿工作的成就感都没有。”“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你是不是就只有添加组件和参数化搞不熟练？我教你啊，这个很简单的。”我说：“我就是不喜欢添加来添加去的，太繁琐了。也不喜欢画图的时候参数化，我喜欢无参的速度有成就感。出散件图也不喜欢在组立图里面拆，画好全3D了直接转图多简单又不容易出错。”“就只改变这么一点点都不愿意啊？很多地方也都是这样的工作方式。”“做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工作方法，画图不容易出错。再用你们的方法，又得重新再来。再说，已经会3D出图了为什么还是倒回去学如何在2D图里面拆件？那岂不是越搞越倒退了？”“那你爱研究这些软件，可以在这里搞搞模流再偶尔画一下难搞的模具啊。只画全3D就可以了，其他的给那些2D的人搞。”“那不行，招我来就是做事的。看着别人忙的飞起来，我一个人坐在那里闲得慌，那怎么成呢？再说，我习惯了自己搞一整套流程，毕竟自己画的图自己最清楚了。给别人搞出了问题，还不是要找到我这里来啊？哈哈！”“唉！我看你是被那几套改模的图纸搞烦了，早知道就直接给你搞新模的。可那帮人都说搞不定，没办法才给你搞的。”“不是他们搞不定，是不想搞啊！这里面的原因你知道的。”“恩，你是不是觉得工资不够？那试用期4K，过了加到5K。”我没说话…“只要老板看得上你，经理看得上你，试用期过了加到6K也是可以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笑着说：“张工，你别加了，我技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自己肚子里有多少货？值多少钱还是清楚的，别到时候做不出事情来就难看了。”“你都能自学模流，还怕搞不定这些模具？再说，还有我呢。连这里看不上，那你是要想找个什么样的厂？”“其实，很简单。就在附近找个自己喜欢的厂，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够了。至于工资还不是现在关注的重点，够用就行。关键是能在一个地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工作得开心才好。”张工疑惑的说：“出来打工不都是为了钱？应该看重点才对，难不成是出来混时间的？”我们相视一笑，他说：“那不正好到我这里混混时间，就算相识一场帮帮忙嘛。忙的时候你帮一下，不忙了随便你搞什么。咋样？”我说：“张工，你们那小文员都在人才市场招了一个多月了，你们就招两个人还经验要求这么低的就没有招到？”“嗨，别提了，都来了三十几个了。我是从日本厂出来的，虽然要求高但那些人也太水了一点。”我笑着说，“我的技术也很水的！”张工摆手说：“那不一样，虽然你只来了两天但我喜欢你小子的为人。你早说不在这里搞了却还要忙到晚上，其他人都走了也要帮我把图出完才走。只要你跟着我，我帮你把技术提高。怎么样？”我说：“一直想进自己想象中的那种工作喜欢的厂，可这跟试模一次OK那样看起来永远都只是一个梦。还是算了吧，我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这些条条框框。之前一直想找个大厂学学里面模具的做法和流程，可我没想到工作方式会有这么麻烦。以前也进过大厂但也没有这么麻烦啊！在这里做事总感觉有心无力似的心累。”“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也不知道再如何的回张工？丢了个难题问他：“那不搬厂行不？”“其他的都可以商量，搬厂是肯定要搬的，就这两个月就要搬走了。”聊到晚上11点多了就没有再跟他聊了，临别还要叫我再考虑。但这里真不是我所喜欢的地方，不仅学不到东西，自己的能力也没有办法发挥。心里有太多的理由不想去了，我应该要坚定自己的想法不能动摇。

其实，张工在这里做主管做得也挺悲催的。这里的总经理天天在办公室骂人，一点点小原因就要猛吵一架，听说之前的主管就是这样扛不住走了的。我刚到那里上班就听到总经理在办公室里骂那个啤机的小组长，关着门都能听到好大的声音。第二次上班又听到里面在吵架，吵得很猛还摔东西。这里的设计和编程的大部分都是学徒，经常做错事那是当然的。做错东西了肯定先找老大，所以张工几乎整天都在挨骂。又因为张工是新来的原因，连手下的人都能跟他吵上几句。记得第二次在那上班的时候，编程的一个小组长都敢骂他。他被骂得还不敢出声，只能悄悄的问旁边的人骂他的是不是编程的老大？悲哀啊！有些改模的因为改了很多次，图档都不完整就要找很久的图档。张工手下的人都欺负他说，这个图他们知道这么改？改不出来。手下的人都不支持你的工作，那你有什么办法？所以我在那里做的两天，张工就说，这个模他们都改不出来，只能给我搞了。手下的人都不齐心，都是只想少做点事情的心态勾心斗角。我想，张工是很需要扶持一些自己的人，能听他话办事的人。所以才一直要拉着我进去上班。然而，可能是要搬厂的原因，有很多人都已经在辞工的流程中了。这些人的心早就不在这里了，我再到那里去还不得到处给我添堵啊？既然在哪里都是上班，我问什么要去那里找罪受？再说自己工作了这么久了，早已形成了自己做事的方式。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要做好。张工正是看到我这一点，才到经理那里说好话把我叫回去的吧？然而我却没给他面子。没办法，这里面的水实在太深了，不想去淌。

于2012年8月5日

奔跑的路上总会有站在岔路口不知道如何选择的时候，因为选择了其中的一条；另一条路上的风景就再也与你无缘。不知道到底是对还是错的时候就得相信自己，往前走吧。阻碍你的，是恐惧和优柔寡断。

感谢你看到了这里！我就是黄小利，一个被工程师事业耽误了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