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流浪的路上[不适合就不必再坚持] (二十四)
工作的那个手机模具厂就在高新奇工业区的一栋厂房一楼，工业区里面还有很多家其他的公司。里面还有一个很大的食堂，但是需要办饭卡才能去打饭吃，五块到八块几荤几素随你选。因为工业区所在的地方比较偏僻附近几里路都没有吃饭的地方，全是工业区或者空地。所以工业区里的员工基本上都是在大食堂里吃的饭，偶尔会有些人在工业区门口小贩的三轮车那里吃些小吃。食堂里有两台大电视，晚上下班了就有很多人坐在里面看电视。深圳这边的食堂和小超市门前都喜欢放台电视机，然后摆几张板凳。工厂下班了就会有很多人围在那里看电视，我也常常在下班的时候去跟着看看。里面还有一个小超市和一个只有几十台电脑的网吧，但是每天到晚上11点后就有保安到网吧里赶人，上网的时间不准超过12点。主管姓莫，看模样应该只比我大四五岁吧？办公室里画图的还有4个3D工程师加一个2D出图员。第一天上班就给了个改模的资料叫我改图，然后又给了我一个模具结构一般的面壳叫我画模具图。我画完了就给他看，可是他一会儿说这里要改那里不对的叫我改来改去，画了三天才稍微满意。然后嘴里一直说我画图太慢了，但我每天都画到他们下班了还在一直画。晚上一般都是画到11点，有的时候画到快凌晨1点。就我一个人坐在那里一直不停的画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画图都那么快？好不容易按照他说的要求画好图了，他又说画得不对叫我继续改。后来才从其他的同事口中得知好多零件都是用的标准件，直接去标准库里找就可以了。我一开始都不知道有这些东西都是后来才知道的，莫主管也没有跟我说过要用标准件。那些标准件都是平时同事们没事了，莫主管叫他们画了存在那里的。比如斜顶和配套的斜顶座、行位和配套的铲基等等，要用的时候直接去标准库拿出来稍微修改下很快就画好了。可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个事，只是一直说我画得不对。我就只有按照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和要求不停的重画重画，越画越觉得心好累。再后来，莫主管就不再给新图让我画了，都是些改模的图叫我修改下。画了两天改模的图纸，他说我怎么画得这么慢连改模的图那么简单都画得那么慢？一直被他打击得我很没有信心了，让我感觉好像什么都不懂了似的。我便想问问其他的同事是怎么弄的？可他们根本就不肯告诉我，都只顾画自己的图。视乎要是被我学会了就会抢他们的饭碗一样，那些标准件在哪里？有哪些标准件我也不知道。还是在我改模的时候问旁边的一个同事，图纸上怎么刻了一些奇怪的代号？他说那是标准件。我问他说什么是标准件？他便不说了。还有一次，我问一个同事是如何画得那么快的？他问我：“你用快捷键吗？”记得上到最后几节课的时候，魏老师要求过我们设置快捷键。画图的时候尽量用快捷键可我并没有把它当回事儿，只是用CAD出图的时候就一直用的快捷键。我知道如何在软件里面设置快捷键，但不知道把想要的命令设置成怎样的快捷键？我问他快捷键要设置成什么样子？他也不告诉我。我便打开自己电脑上的UG软件，在键盘上一个个的按键去按然后用笔记下来命令对应的快捷键。电脑上的快捷键应该是以前的工程师设置好了的，我便开始学着用快捷键画图。一开始画得很慢比直接去点图标还要慢，因为要去想一下：我要的这个命令操作是用的哪个快捷键？慢慢的形成了机械操作就快起来了。由于每个人的工作都很忙，周六周日都要几个人守在这里。休息的时候也是轮休的，这周要是加班了那下周就可以轮休了。做到第12天的时候终于轮到我休息了，心里觉得挺高兴的。终于可以休息下了，天天都是紧绷着神经加班到晚上12点还画不出图来。画出来了又不停的被否定掉，又没有人教我正确的方法？身体和心理都觉得很累，真的太累了。一直都有种坚持不下去的心情，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坚持下去。内心极度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几次都想跟莫主管说不做了，可我又想在这里学东西。休息前一天的晚上，一个做3D的同事问我休息去那里玩？我说：“去学校玩啊。”他说：“你才毕业的呀？”突然感觉说漏嘴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简历上写的的经验可是三年呢。不出所料休完假再去上班的时候，人事一大早就拿来一张表叫我填。我一看是《辞退书》，回头问莫主管。他叫我直接签字就好了，只能默默的在上面签了字。然后又跑去退了饭卡弄到中午才搞完，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李心情复杂的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一踏出工业区门口突然就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终于不用每天被老大打击然后重复的改图了；终于不用每天都画图画到那么晚才能睡觉了。更重要的是心累，再那样的继续做下去我也撑不了多久就会撑不下去了。然而在那里虽然没有人教过我什么经验但靠我自己在电脑上的摸索还是学到了很多的东西。比如没事的时候就做些标准件放在那里，用的时候调出来就可以用了。还在那台电脑上摸出了之前的工程师设置的快捷键，才发现原来用快捷键画图能那么快，节省了不少的时间。过了两天，就坐车去了福永的总部拿工资。进去便要填一张表，写在表上的辞职理由要充分才给辞职。好多的人都挤在那里要辞职，可是文员都不给他们辞职，拿着表一个个的问清是为什么要辞职？我填了表就交给了那个人事的文员，她说：“才做了这么几天是不准辞职的。”我说：“我不是辞职的，我是试用期不合格被辞退了。”她这才收了我的表格，又等了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财务才给我们这些离职的人结算工资。只上了那么几天的班，拿了快一千三的工资。没想到一下子赚了那么多钱，比以前工作一个月赚的工资还要多，我竟然还有点感觉不相信呢。虽然没有上几天班却总觉得内心很疲惫，为了放松下心情便跑到上海找同学玩了几天才回来继续的找工作。
有了这次工作经验胆子视乎大了很多，毕竟是看着自己画的图真真实实的做出来了。从上海回来后就又开始了天天往人才市场跑的日子然后到处面试，人才市场招工的那几个人都已经很熟悉了。现在可以一天发好几个公司的简历了，于是天天都可以去面试但大多都是没能谈拢。要不觉得我的画图水平差，就是自己不喜欢那个公司。国庆前终于在固戍找到了工作，也是做手机壳模具的。公司的规模很小，模房做模的人只有3个。做手机高仿的，就是仿照别人的手机做山寨机的。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山寨手机突然流行起来了。去面试的那天，老板就直接叫我在电脑上分模。我画图画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把模具图分开了。老板很爽快的跟我谈好了待遇，叫我马上去那里上班。工作时间是28天制的，试用期3.2K满后3.5K。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能有机会在工厂锻炼，也就没有再挑剔其他的了。公司小就省了很多的人，厂里就我一个工程师一开始的时候很不习惯，特别是刚进来的那几天。老板叫我画的那个手机壳模具图就一个中壳，一看外表还挺简单的，我以为两三天就可以把图画出来给他们加工了。画了之后才知道错了，图画完了没有老大审图就只能自己给自己审查了。也画了这么久的图了还真没有碰到PL面这么难做的，那几天想得头痛得要死都快搞得我没信心了。每天从早上8点画到晚上10点画了整整七天啊，终于把图给画出来了。真是伤脑筋！还好老板没怎么催我，也没怎么挑剔我画的图。现在也已经习惯了自己审图，审完觉得不对的地方再改。以前都是老大前期审好了的，只管画就行了不用考虑得太多。公司小就没办法了，什么事都是一个人做。不过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能够不停地在诸多错误的总结中慢慢发现正确的方法，学习到更多的知识。现在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不然一直都不能独当一面要依赖别人给你审图提出错误。我本来只是专门做塑胶模具设计的，但手机上面有很多都是除了塑胶还有金属合金的或是五金的。于是在老板的指点下开始学着画锌合金压铸模具，帮着出点简单的铜公。呵呵，老板这是想把我搞成全能的啊？就像我们那个模房的许师傅，我就觉得他特牛B。以前画模具图都要把模具上面的每一个零件都画出来然后再出2D图，许师傅只需要我把模仁画出来就可以了。胶位以外的东西如行位和铲基的配合要做多少度？行程做到多少？斜顶要做多长？斜顶座怎么做？等等都不要我设计画图。他自己用卡尺卡了模具的数之后找张纸计算出数据后就画些简图，然后按照自己的简图做零件。我要是现在没有做工程师能有他那样的能力早想办法就去做工程师了，还做啥模具师傅啊？做模具又累又脏的还那么多危险。唉！或许人各有志吧？后来才知道我们老板竟然比我还小半岁，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天天画图累了大半个月都还没有休息，终于熬到国庆节有三天的假。晚上睡在床上一个人正想着1号要怎么过？小石深夜给我发信息问我过得如何？想找我问问工作方面的问题，1号有没有时间一起研究研究？我很高兴，笑着说：“过来我这里吧，我正愁没人跟我玩呢。”其实挺同情小石的，我们6个人一起毕业就他一个人找了三个月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撑过来的？可能比我上半年过得还要苦吧？小石说，他在公明另一个同学黄老板那里跟他一起找工作。想帮一下这两个同学却怎么也帮不上忙，现在我也只能养活自己工资还在老板那里扣着呢。本来是想约西超一起出去逛逛的，可他在福永又有老婆孩子的。过节的时候，深圳这地方到处都是人。于是就和小石俩一起去了最近的中山公园，逛逛公园聊聊天。可那里的人还是很多，逛个公园都挤来挤去的不容易。每次一个人坐公交车去福田的时候都会经过中山公园，每次都没有时间进去逛逛。转了一大圈感觉还不错的，里面有很多玩的东西不过都是些小朋友玩的。只是没想到的是在里面竟然碰到了溜冰的阿超和几个队友。那娃换了个发型，我跟着他后面走了几十米才叫他。天天忙着找工作，都好几个月没有和他还有那些队友一起去溜冰去了。看着小石心事重重的，也不知道怎么和他去玩？他说，很多模具结构还是弄不怎么不明白。对于从来没有做过模具的人来说，复杂点的模具结构是难懂了点。尽管我比划得够仔细了可小石还是似懂非懂，我笑着说：“别想了，好好玩吧。欲想取之必先予之，把脑袋玩空了或许一下就明白了呢？”小石笑了：“你这什么馊主意？”哈哈。
第二天又不知道去哪里打发时间？不上班的日子还真难熬啊，没想到我现在竟然成了一个工作狂。28天工作制，每天都是固定加班到晚上10点才能下班，我竟然还想上班。虽然人是很累但是心不累啊，因为现在做着的正是自己一直渴望的工作。也不知道我现在除了工作还能干什么？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能工作了，可能也只有工作才能让我有安全感吧？闲了那么长的时间真的是闲怕了。国庆第二天早上睡到了十点才起床，突然想到很久都没有去看小兵了。便起床跑到了小兵的店子跟他说：“帮我剪头发吧？”小兵说：“这么短还剪啊？你才剪一个月吧？”我笑着说：“怕你没人剪头发正好来给你练练手艺啊。”小兵笑：“哈哈！我现在做师傅了，师傅哦。外面那么多脑袋给我玩的才不缺你一个呢。再说，你这么短的头发再剪可就剪没了。”我说：“反正也没事就剪着玩呗。”“那就给你剃个囚头吧？”“随便你吧，剪了就行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从来深圳后每次想剪头了不管多远我都要跑去小兵那里叫他帮我剪。如今我们俩终于通过各自的努力混出了点模样来，想起来也觉得有点欣慰，我们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我正看着小兵帮我剪头发一边和他聊天，他卡擦卡擦就剪完了说：“行了！”我问：“你不是说要剃个囚头吗？咋才剪这么点？”小兵笑着说：“我还是别损坏你的形象了，哈哈。”跟小兵说：“我在固戍南昌上班了。”每次跟朋友说这个地方的时候都以为我到江西了呢，他说：“我知道那个地方，我还在那里上过三个月班呢。那旁边就是海，还有螃蟹抓呢。”我疑惑的问：“你不是说那边的海是臭水沟吗？”“我那是说的西乡。”真能抓螃蟹？等哪天放假了我也跑去抓几只螃蟹玩玩。天气慢慢的转凉了，不像热天的时候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睡一觉。感觉现在工作的地方都还不错，所以暂时不跑了就在这里做一段时间了再看吧。再过俩月就发工资了，想坐船去珠海逛逛或者去海南，都一年没坐过船了。也不知道为啥？最近不想家却非常想恋株洲，想恋我的大学生活，想恋那群同学。或许是因为我终于熬出了头，才会如此怀恋过去的生活吧？
于2010年10月9日
一个人与其在别人指点下规规矩矩的行事还不如让他自己去闯闯，出点差错反而能获得更多的经验。努力不一定能实现一切但它能告诉你，你最远能走到哪里？每个人的成长本来就是一个逐渐孤立无援的过程，你要努力的强大起来然后独当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