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工智能

绿屏荧光闪过后，真正的桌面终于出现在眼前。

黄金半护手剑柄旁王座上的鲁鲁修微张薄唇，高贵的紫色深瞳孔带着王者之气，仿佛掌控一切。

紫发紫瞳的身影从他身后黑暗中缓缓现出身形，在管风琴的圣歌伴奏下，一步一步遵循着一定的节奏在冰冰深切的凝视下从他的右肩旁踏出屏幕。

他的发色瞳色和《今天开始做魔王》中的王佐浚达一般是唯美神秘的淡紫。发型颇似《泰坦尼亚》中智囊李长迁的造型，只不过两边的留出的留海要稍多粗，左耳处多了精灵族特有的剑型黑曜耳钉，束发处多了一个《十二国记》中芳麟重宝一般的金色圆环。

冰冰的唇不由自主的张开了，除去以上换做以前绝对是会让自己心型眼的俊美，更多的是似曾相识的颤动。

晶莹的液体不知不觉溢满她的双眼，没来如之前收敛，就像刚刚发掘的泉眼难以抑制的往外涌出。

她知道他，虽然从未见过有关于他的相片，但从师母和爷爷的脸上能依稀看清他的容颜。

是的，是他。

一滴浓的化不开的悲痛无声划过脸颊，闪耀的光芒中倒影着双手奉上朝向她的银色镶嵌紫罗兰之恋的剑柄。

“女王陛下，请接受我最后的效忠。”

银色紫纹亮铠渐渐失去光泽，从脚下开始化作一条一条繁复的银色数据程式围绕在他的身周在空中泛起阵阵涟漪。甚至连他身体的颜色也渐渐变得如鬼魂般透明，唯有剑，唯有那柄出鞘的利剑依旧保持着它的凝实，就好像是真正的实体一样。

他恳切的直视着她的眼，在他淡紫的眸中冰冰找到了忠诚真正的含义，无比庄严神圣的气势传递给她的除了承诺或许还有心中最后的笑容吧。

那么——

“Monstersystem，微波模式，同调。”随着脑波命令发出，冰冰看似装饰品的平光眼镜中央忽然出现了绿色数字不断上升百分比符号，“同调，同调成功。”，“可正常输出。”，随后隐没镜片消失不见。

骑士效忠，在冰冰一生中仅仅只看到过一次。她知道，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像公主尤菲米亚·里·不列颠为枢木朱雀做的那样，在对方承诺后接受效忠的利剑。然后，剑尖在他的两边肩侧轻点，承认他骑士的资格。

冰冰模糊的双眼从眼前骑士身上转向了一如往常看着她的鲁鲁修。“或许，他的方向错了，毕竟，比起这样的我来说，这才是他应该效忠的对象吧。”

决堤的泪水淹没了她的颈项，悲伤在凝望鲁鲁修紫色深瞳的那一瞬变成了如他一样的眸光。

泪不知不觉干涸了，如今出现在骑士眼前的不是往常的冰冰，而是三年前开始神秘出现在战网中将败局引向胜利的神秘人:Monster。

头颅高傲的扬起，深邃眼眸透射而出，手轻一扬，在骑士嘴角微微向上的弧度中，长剑玩具般的矗立在她的掌心。“我不接受。”

“冒犯陛下非常抱歉，”对面，银恺已经消散殆尽，纯白的骑士装束现在冰冰的眼前，胸前金穗的纹饰正在变得暗淡，对于冰冰的拒绝，骑士露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请允许我介绍自己，吾名为长眠的骑士，是……”

“我知道，”肯定望着眼前少年，冰冰的话音中透着绝对的自信，“当然知道。”

“你现在处于毁灭的第三阶段的稳定期。本体消失之后，明明知道身体里蕴含的力量有限在传输损耗、应付异种电磁波攻击之余还勉强使用，以至于力量殆尽，第二阶段过早结束。”袖珍的剑柄被她夹在了两指之间，闭眼的一瞬，Monstersystem，治愈模式暗暗启动，正如她所料，玻璃一样的宝石紫罗兰之星的光泽比之前更加亮丽。“你应该很清楚，第三阶段稳定期的时间大概还剩多少。稳定期一旦结束，再不会像现在这般一点一点消失，一旦崩溃，你的意识就会如烟花般一瞬即逝彻底消散。不过对此，我并不介意。”

“是因为不是人？”剑被拿走之后，骑士的姿势已经转换成了最标准的骑士礼，嘴角的微笑并没有消失，反而因女王的诚实加深了笑容的弧度。几乎没有波动过的语调一如既往的说出，即使面临死亡，却并没有和平时有所不同。

从他的身上，冰冰忽然好像看到另一个人，《银英》“干冰之剑”军务尚书奥贝斯坦（Oberstein）。她清楚的记得代替将死的莱因哈特被地球教袭击，重伤不治，和眼前骑士一样的临终前他说了什么。

同样是往常的语调，甚至连重伤应有的断断续续和虚弱都不存丝毫。

他冷静的指出医生将他多余的救治是浪费国家的财产。接着让人转告管家，遗书的位置，并要求一字不落的执行。最后还不忘交代不要忘记喂他的狗鸡肉，然后永远闭上了眼睛，就像往常睡着那样。

对他的死，比起另一种猜测，冰冰更倾向于将所有计算在内之后的殉主。这个摒弃了作为一个人的情感，而一直以事件为前提决定一切的人将自己的生死交由地球教徒的袭击成败决定，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

最终，还是没有感情摈弃吧？若非如此，躺在那里应当是另外一个人。至少，是一个相貌酷似皇帝陛下的人，而绝不是他奥贝斯坦。

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所谓效忠程序仅仅只是控制和命令机械的，可一个生命体，早就超脱出了程序控制的范围，又谈和程序命令？更何况，身为人工智能，应该总有办法逃脱，而他却最终选择了自爆，选择最后而不是永远的效忠。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很抱歉，那么至少将……”没有预兆，银色的闪光闪电急速划过他的侧脸，狠狠插入电脑桌面中的王座的椅背之上。

“不要，至少现在不行！”冰冰能预感到他接下去要说什么，但是——她不能，不允许！

“虽然含义不同，话却是一样的，正因为不是人，所以不行。”寒光从她的眼眸间一闪而过，剩下的只有无比的冰冷。

“具体过会解释，你现在必须听清楚我所说的话。”

她看了一眼桌面下方的时间，调开战斗界面，飞快的输入进一堆命令之后，暗暗下了决心。“人工智能的本体，从一开始，我便有所研究。”冰冰说得轻描淡写，可实际上，其中的无奈与艰辛他人又怎么会明白呢？“出于安全考虑，一直以来我都将它藏在我最后可能用到的地方，以便在死前来得及销毁。”

她当然会去研究，相信任何一个知道《冒牌》的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研究人工智能了吧。

她没有看过世界大战的结局，但她知道战争中占据举足轻重地位的三个人工智能。

斐盟集团田行健的小男孩，西约集团索伯尔的小女孩，还有一切战争的起源光明会会长，对人类充满报复怒火的助手。

而他，是第四个。

虽然几率渺茫，但救治和毁灭一个人工智能的的确确能改变未来战争的局势。机会只会给有准备的人，说不定哪天会遇到走投无路的小男孩，又或者能够杀死助手或者小女孩，谁知道呢？她所能做的，仅仅是为了这个“可能”做好完全的准备而已。

她并不知道杨振竟然也会拥有人工智能，但这不妨碍冰冰对人工智能的热情。事实上，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老师书库里有关这些的专业数据竟然有如此之多，范围有如此之广，对此，一直以来她都很庆幸，也因此，一直以来的准备终于到了用到的时候。

“在这个小型维生装置的中央有一个修改老师图纸后由我重新改造出的容器，虽然没有实际应用，但根据数据比资料中原版要好。”说到这里，她谨慎的看了一眼莉莉娅。被她谎称有问题的零件已经取出，现在莉莉娅正在装的昨天连夜新做的零件。待这个稍稍要花点时间的步骤做完，接下去就是快速收尾了。以她现在的速度，甚至要不了3分钟。

不过目前为止，她暂时还得全神贯注，基本没功夫担心冰冰刚刚擦干眼泪还在泛红的眼睛以及从刚才开始直到现在她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举动。

要知道，骑士的身体完全是由意识流组成的，也就是说，除冰冰之外，所有人都看向这边只能看到空气。

冰冰从腰间取下小型维生系统放在键盘上，他的面前，“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剑从屏幕中拔出，由一只无形的手再一次准确交还到骑士的剑鞘。

没有犹豫，就在还剑入鞘的瞬间，光影消失在了维生系统之间。

与此同时——

“Monster，发动！”

现在已经是第三阶段，在正式开始准备修复之前，至少要尽量保证意识的完整性。”桌面、键盘、周围的空气、甚至是香猪的CPU，无数被数据化的意识光点重新聚合，随着这一声令下，飞速聚集在了维生装置的上空，一点点隐没其中。“也就是说，进了里面之后，绝能再像之前一样胡来了，你明白吗？”

平光眼镜的中央，随着百分比数字的快速上升，不断持续橙色很快渐变到了警戒的黄色，与之相对，冰冰的脸色也开始微微有些发白，额头很快冒出了冷汗。

然后，是代表极限的红色！

那是她从来不敢超越的颜色，但是现在，很明显，视线的焦距早已不在前方，既然看不到，自然也就感觉不到之前的害怕，更抑制不了可能会发生的后果。

没有听到回答，但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颌首，一瞬间，连她的意识都有些恍惚。

“老师，老师，你怎么了？没事吧？”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莉莉娅的关切和担心。

“我没事，可能午饭没吃，有点低血……”维生装置强撑着在最后一点意志放回了腰间，可是屏幕——

“你都看到了？”冰冰下意识看向电脑桌面，又转身望向那双清澈的眼睛，随手盖下屏幕。沉下的脸上有凝重，也有不该的自责。

“对不起，老师……”之前做完手上工作转过来看到方香屏幕的那一刻，莉莉娅就呆住了。虽然只一眼，身为一个合格的萨勒加军人，她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也清楚限定人员在这个时候是不允许通讯，更别说是离开指定地点还让无关人员看到了相关军事机密。“老师是为了我才……”

“你记住，今天，你一直没有遇到过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勉强支撑起身体，告别离开。D－45拐角处，香猪外显示触屏上出现了一张清楚标示着所有人位置的活点地图。

代替人物的采用的魔兽Ⅲ里暗夜精灵的农民，也就是小精灵。在代表自己和莉莉娅的紫色精灵附近不远，除了绿色的麦斯威尔和白色的托马斯不知道在干什么其他并没有什么人。代表NPC的黄色李威也并没有因为查到这件事有所动作，估计师兄刚才应该是打过招呼了。

快步离开，现在，她所要做的是在没人看见的情况下回到自己的舱房。

时间紧迫，维持好第三阶段以后，接下来就是要在限定时间内完成核心晶体的构建。

必须，在战场局势完全失去控制之前完成！

第三研究室，新型机甲库，第50分区，侧门。

随着密码锁开启，装扮成工作人员的一男一女迅速按照预定计划在没有触动警戒的情况下进入了仓库。

就在顺利进入机甲，开始了OS设定之时，远处杨振个人研究室的方向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警报响起。

“哪个混蛋！”少年咒骂中进一步加快了自己的手速，却发现对面的少女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小妞，别以为老大这会捧你泪天使你就自以为了不起，动作再不快点，要是这票没干好，明天一样乖乖躺在老大床上，等老大爽完了，说不定心情好还能赏给兄弟们爽爽，嘿嘿！”

“什么人？！”门外，激烈的随之交火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