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儡: 右臂 (二)

……

那天出门前他对卡龙承诺会回来。

现在连自己怎么说出那句话也不记得了。他给过自己承诺，却从没给过别人。

这次，儡完成任务后回去，厨房一片狼藉。烤箱里黑黑的食物明显已经烤焦了。

马卡龙听见他在厨房清理似乎很抱歉，“儡，对不起，我以为学会了呢，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在洗碗的时候，眼睛不停向在她的手脚看去，见没受伤便继续清理厨房。

只是，她膝盖上的那片止血贴……

水声哗啦啦地响……

“厨房真的很糟糕吧，”她抿嘴，“我原想照着你上次教我那样去烤面包，可是试了很多次还是失败。不过我会继续努力的，以后一定能学会！那为了感谢你帮我清理战场，今晚我炒蛋好不好，至少我炒蛋还是很熟练的!”

“什么时候回来，”儡问她，语气一如往常。

她微笑的神情突然定格，然后愣了几秒，“你都知道了……”

她试图解释，“我只想出去走走，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少独自出去。”

她为什么要向他解释？

明明是他夺走她的记忆，自由，和眼睛？她还是一无所知地对他道歉，天怎能对他开这样的玩笑。

自从救了她回来，他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他并不想冒险，怕她露脸的次数多了会让袁帮的人给认出来。她的样子变化不大，如果见过她小时候的人不需要太久便可认出她。

从他决定不杀她开始，那份保护她的心也随之随后地变得强烈。时间像流沙，等他意识过来时她已不是当初的小女孩了。

“儡，”她伸出手一步步地向他走来，指尖拽住他的衣角，“儡，你在生气吗？”

她轻轻地拽了他的衣角几下，他的手停下几秒后继续洗碗。

活在黑暗里的她根本无法知道他的表情，只能向他的声音咨询体谅。可他的声音低沉，半点情绪也难以透露。

她直接抱住他的腰撒娇道，“儡，别生气好不好……”

“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她的唇角弯起，“没有，我遇到的都是好人，就像你一样。”

好人……

单纯的她竟会用这个形容词来形容他，那是他从不会接触的词。

儡把碗放好，拿过毛巾将手擦干。她脸颊那雪白的面粉格外碍眼，他伸手将它擦了。

“不过，”她有些吞吐，“今天我必须出去，你能陪我吗？”

于是，他把沙发上的帽子递给了她。

街上，许多人拿着相机在拍樱花。他早已失去欣赏美的能力，眼前这个世界是虚幻的，苍白的，不存在任何意义。

他看到的只有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