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笑容的背后
唐优雅忍不住抖了抖，她怎么觉得这笑容这么阴森呢？
唐优雅大学的专业是室内设计，所在的公司是b市赫赫有名的西雅集团。
西雅集团有总公司和子公司之分，总公司主打房地产，由总裁柯枫管理，而子公司主打的却是室内设计，由副总裁柯颜殇来坐镇。
很不巧的，设计部和副总办公室在同一层，所以柯颜殇总是会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唐优雅的身后，然后用手指轻敲两下桌面，下一句绝对是，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一次两次倒也算了，时间一长，每次唐优雅从办公室出来时，都能感觉到来自同事们的，暧昧的目光。
唐优雅大学刚毕业，没有一点工作经验，所以只能做个设计师助理，打打杂跑跑腿，领着微薄的薪水。
平日里唐优雅只需要整理整理文件，帮同事买买咖啡，相对来说还是很清闲的，但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柯副总居然迷上了周末时光的咖啡？
是个人都知道，周末时光是离西雅集团公司大楼最远的一家咖啡店，坐公交都要两个多小时。
唐优雅忍不住就想吐槽，你咋不开到郊区呢？
好不容易挤公交到了周末时光，再一看那大排长龙的队伍，真诚地在向别人暗示，我们是龙的传人。
唐优雅差点没一口气晕过去。
等到她将咖啡送到副总办公室时，柯颜殇连碰都没碰就直接放到了一边。
“怎么了？”唐优雅不忿，她挤了两小时公交排了一个小时的队，用生命买回来的咖啡你居然不喝？
柯颜殇头都没抬，只淡淡说道：“凉了。”
于是屁股还没坐热乎的唐优雅再一次踏上了买咖啡的征途，她这次还特意用手试了试温度，才放心地将咖啡递了过去。
柯颜殇接过，淡淡地抿了一口，皱了皱眉头，“太甜。”
“……”唐优雅只想骂娘，柯副总你是处女座吗？喝个破咖啡都有强迫症的吗？太甜了喝下去会死吗会死吗会死吗？
好吧，这已经是唐优雅第三次将咖啡递给他了，温度适宜，甜度适宜，她就不信他还能挑出毛病来。
柯颜殇还是只喝了一口，“温度刚好，甜度刚好……”
唐优雅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突然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唐优雅，我想喝奶茶。”
唐优雅双手死死地攥着，强忍着想要揍他一拳的冲动，咬牙切齿道：“想喝自己去买，我不奉陪了。”
柯颜殇看着她死死攥着的双手，有些失神，他会不会太过分了？但是他一看到压在桌上的二十三块五毛钱，刚刚燃起的愧疚感一瞬间消失殆尽。
唐优雅愤愤地回到座位上整理文件，很快她就发现，柯副总今天是太闲了吗？不然为什么每过十分钟就要在她身边晃悠一圈，虽然你长得帅，但是长期看下去会视觉疲劳的啊！
又一个十分钟过去，柯副总准时出现在她的身后，唐优雅终于忍不住问：“柯副总，你很闲吗？”
“我在忙着监督你，不整完不准下班。”说到这里，他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应该是有了事做，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都没在唐优雅面前晃悠。
但是唐优雅却清楚地感觉到，今天的文件格外地多，以至于到了下午五点下班时间，她才整理了一半。
“优雅，还不走吗？”季琉问。
“嗯，我晚些走。”
“那我就先走了，我妈今天又帮我约了人相亲。”季琉这个剩斗士，每天的第一要务就是相亲。
唐优雅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急，该来的总会来的。”
“借你吉言，走了。”季琉打了声招呼，就跑了个没影儿。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办公室一瞬间变得格外冷清，只听到空调制冷的声音。
晚上八点，柯颜殇才慢悠悠地走进了办公室，很意外地看着昏昏欲睡的唐优雅，她竟然还在整理。
“下班了为什么不走？”
唐优雅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愣了半晌才回答：“你不是说不整理完不让下班？”
他径直走到她面前，夺过了她手中的文件，随手丢进了碎纸机，“不用做了，回去吧。”
“为什么？”唐优雅看着一瞬间化为纸屑的文件，突然间有一种深深被嘲弄的感觉。
“因为这批文件早就发放过了。”柯颜殇面无表情地说出了答案，白炽灯站在他冷峻的五官上，只让唐优雅觉得冷。
“也就是说，我这一天的努力都不过是一个笑话，对吗？”这是唐优雅第一次认真地和他对视，毫无畏惧。
“是。”柯颜殇静静地望着她，一双眸沉静似水，古井无波。
“柯颜殇，你把我的努力当什么？”
柯颜殇淡淡一哂：“唐优雅，原来你也不喜欢这种被人嘲弄的感觉。”
“可是就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每天奋发图强，却只能做着最苦最累的活计维持生计，因为有千千万万个像你这样的人，凭借着比他们好的背景，取代了原本该属于他们的工作。这份工作对你来说只是一次体验，而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下个月的房租，下个月的餐费。”
“你站在比他们更高的起点上，为什么就不能比他们更努力，凭借着这块跳板一飞冲天呢？唐优雅，我们西雅集团从不养废物。”
唐优雅呆呆地看着他，这一瞬间，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的一番话让她觉得难堪，却又无言以对。
她就是个废物，一个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唐优雅离开了公司，一个人缓缓地沿着街边走，傍晚的风微凉，却拂不去她内心的燥热。
她二十几年来建立起的生活方式一瞬间崩塌瓦解，她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一辆黑色的布加迪威龙缓缓地停在她面前，昏暗的灯光映照出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来，我送你。”
“不用了。”唐优雅还有一点，就是傲娇，一想到几分钟前他让她那么难堪，她就不想看到他。
可是柯颜殇也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耐心。他开着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孩子气的赌气行为只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