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华游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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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二章

正月初五,这里的人们习俗称作破五,也就是说这是春节的最后一天,金安镇今天开集了。节日的气氛还没有消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这一天都穿着节日的盛装汇集在金安街道,把一个狭窄的街道挤得满满当当。

山里的人们平时很少赶集,在这一天也拿点山货带上家人和孩子到街上逛逛,看看热闹。随便添置点农具,省得开春后农忙时缺东少西,东家寻,西家借。

街道上行人如潮,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永安拉着玉婷的手好容易才挤出了人海,来到了赶集人比较稀少的河滩,因为今天人特别多,所以卖灯笼的只好被挤下了河滩。这河滩地方开阔,冬天河里全结了冰,人们进金安街要从这里下了河堤,过了河,再上东边的河堤。今天人们下了河堤,河滩上就是灯笼市,在灯笼市上转转,买不买先大饱一下眼福也是一件趣事。

好大一片河滩全都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灯笼。虽然离元宵节还有几天,但金安一带却有个习俗,就是元宵节前要给才出生的孩子送灯,让孩子一生红红火火,前途光明。从孩子出生的头一年算起,连续三年在不同的日子为孩子送灯。送灯还有很多讲究,第一年送宫灯,第二年送动物灯,到了第三年就要送长命灯,这长命灯是用经久耐用的细铁丝做成。这种灯即是小孩不慎烧了,可以再糊上五色纸贴上村里的能婆婆巧媳妇剪的纸花便和新的一样了。一般人选择的日子都是,第一年初六,第二年初八,第三年十二。今天是初五,也就是说第一年送灯的人们必须今天买好灯笼。因此这一天灯笼就过早地出现在金安街了。

灯笼的式样千奇百怪,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各种五颜六色的灯笼摆满了大片河滩。狮子灯毛色飞舞,血盆大口,威风凛凛;免娃灯红眼豁嘴,长耳短尾,憨态可掬;公鸡灯尖嘴红冠,引颈高歌,活灵活现;莲花灯,红花绿叶,色彩斑;菊花灯,黄花白蕊、做工精妙;梅花灯,红如血粉如霞,巧夺天工……各式各样的灯笼使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婷婷和永安正在兴致勃勃的看着那一盏盏做工精细,样式奇特的灯笼。冷不丁有人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他扭头一看,原来是哥哥永平和嫂子桂芳。

永平对永安说:“我看今天好像不对劲,镇公所里好像来了好多生人,还有穿军装的,是不是叶世谋从县上般来救兵了,你赶快回去给爹说一声,让他多多提防一点,我去给姐姐说一声。让玉婷和桂芳先去陈先后那儿等着。”兄弟二人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急忙而去。

永安刚离开河滩的灯笼市,还没来及过列石,就看到河堤上站着一排当兵的和两个当地保丁,他们对上河堤的行人一个一个的盘查。堵住了永安回家的路。永安只得混在人群中不敢冒然上堤。

永平刚过西街楼就看到姐姐永贞已被五花大绑押在镇公所门口。没有看见姐夫。他心里马上“咯噔”一下,暗暗骂道:“狗日的,果然是冲着我们家来的。”他怕永安贸然出街也会落入叶世谋的魔掌。又马上返身向西赶。走到西街楼下看见玉婷和桂芳也在向东走,他马上赶过去,吩咐她们行动快点,千万不要回家。让陈先生马上关了药铺,不要出门。

他立即向西赶,出了西街楼下了河堤,见永安还在人群中乱撞,他正要赶上去打招乎,只见永安快速蹬上了河堤,他一上河堤,两个保丁马上喊道:“就是这小子,抓住他”有两个当兵的已经拿着绳子赶过去准备绑永安。

永平急了看到身边有一个买柿子的老头,面前放两个竹筐,里面是软溜溜的柿子,他上前抓起扁担,担着两只竹筐就向永安那儿靠拢。那几个当兵的不认识他,还以为是个卖东西的人,也没有放在心上。永平到了跟前也不搭话放下担子做出让人盘查的样子,等那几个人到了跟前他握着扁担照准前面的两个人一扁担横扫过去,那两个人没有提防,被一阵猛打,打的晕头转向,有两个被打的头破血流抱着头蹲在地上。永安见哥哥出手了,一时精神大增,立即从身旁一个背枪的背上抓下了枪拿在手上一阵乱舞,又有两个人倒在了地上。河堤上的士兵潮水一样涌过来,像铁桶一样把兄弟俩围在了中间,永平的扁担舞的呼呼生风,站在河堤上的几个敌人被扁担扫下了河堤,永平趁此机会拽住永安的衣衫返身跳下河堤,随着河滩灯笼市上的人流涌进了金安街道,他们随着人流向街道中间陈大夫药铺跑去。身后枪声一片,他们什么也不顾只管跑。

那几个把守河堤的士兵被两个人一阵猛打,一时傻了眼,但很快他们就渐渐上了上风,眼开把两个人围在了中间,两人渐渐力竭,活捉两人只是早晚的事,谁知反让他们跳下河逃了。他们不顾一切地跳下河堤紧紧地在后面追赶,还不时地向挡住去路的行人开枪。

听到枪声,赶集的人像炸了窝的蜂一样到处乱钻,守河堤的几个士兵对从河堤下涌上来的人群开枪射击,河堤下马上有几个人躺倒了,谁也不敢硬上河堤了,只好返身向街道上跑去。

街道的人多的挤不下,人们就给两边的店铺里面钻,不时听到店铺门被挤坏的“咔嚓”声,店主的叫骂声、行人的争执声、母亲的呼唤声、孩子的哭闹声、噼里啪啦的枪声绘织在一起。整个金安街奏响了猩风血雨的交响曲。

小猫、大狗,鸡、鸭、鹅到处乱窜,大筐、小蓝、便街都是。五颜六色的花布随处可见,小巧玲珑的彩灯也被踩的面目全非。

永平拉着永安的胳膊,一口气冲到了姑父陈先生的中药铺,拍打了好一会门,店铺的门才开了一条逢,永平和永安闪了进去,陈先生马上就把门关死了。

姑父陈先生对他们说,有后门,你们赶快从后门走,玉婷和桂芳也跟在永安永平的身后,陈先生说:“你们两个是妇女,大白天跟永平兄弟两太危险,那枪子可是不长眼睛,不如先在这儿躲到天黑了再说。让他们先回去看一下家里情况怎么样了,然后再想办法。”

永平也担心家里,什么话也没有说,拉着永安就从后门溜了出去,刚出后门就看到麦地里有不少士兵,他们端着枪,虎视眈眈地盯着前边的各店铺的后门。因为街后边都是麦地没有什么可以隐蔽的,敌人在那里早有准备。永安和永平只好退回来。

他们刚退回来就听到有砸门的声音,陈先生从门缝向外一看,是几个士兵。他想一定是敌人挨家挨户的搜查了,他立刻退回来让永安永平他们一伙人都上了楼,他把梯子拿到后院藏了起来。他刚回到前屋,门就被砸开了,进来了三个士兵,他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翻了一阵,一个人也没有搜到,就准备走了。突然一个士兵从后面的院落里搜出了梯子,他们马上逼着陈先生把梯子扛回来,陈先生没有办法只好把梯子扛回来靠在了楼沿。那个士兵什么也没说就爬了上去,陈先生脸都吓白了,站在那里双腿直打哆嗦。

那个士兵上去了好一会,也没有见到动静,在下边的两个人都等的不耐烦了,一起爬了上去,楼上黑洞洞的,才上去的人什么也看不清,两个敌人上去揉着眼睛,刚向中间走了两步,就被永平和永安一人一个用绳子套住了脖子,任凭他们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最后不得不瞪着眼睛,咽了最后一口气。

永平让永安扒下士兵的衣服换上,他也换上了另一个士兵的衣服,把那三个士兵的尸体用蓆子盖起来,当他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陈先生吓得坐在了地上。永平和永安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他才认出了这兄弟俩。

街上的人都被驱赶到小学校的操场上集合,陈先生让玉婷和桂芳还是藏在楼上,他也溜出门混在人群中向小学的操场走去,永平和永安看街上没有什么人了,才出了门,刚走了几步,就看见两个保丁押着姐姐从区公所出来也向小学的操场走去。永安扛着枪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对保丁说:“人交给我们吧!”那两个保丁对永平和永安看了看,其中一个认出了永平,刚要喊,永平一枪托砸在了那个保丁的头上,那个保丁倒下了,永安看哥哥动了手,也一枪刺从另一个保丁的后心插了进去,他们两个拉着姐姐返身就跑,又回到了陈先生的药铺。

桂芳见姐姐还被捆着,立即上来给她松绑。玉婷也上来帮忙。

永平见刚才那两个保安被杀在当街,想这里一定不安全,说不定敌人还会再来。他先开了后门,见麦地里敌人都撒走了。就让大家都从后门走。为了安全他让大家顺着院墙一直向西走,这样比较隐蔽,有的街后有院墙、厕所、猪圈,还有柴堆、草垛,就是碰到敌人还可以凭借这些障碍物躲藏。平时这里到处是干家务活的妇女和晒太阳、谝闲传的老头、老太太。今天人都被赶到小学操场上了,这儿一个人也没有。他们一会便到了河边。翻过河堤就可以过河,只要一过河就到了安全地带。河里的水冻了冰,人也可以过去,但是河里却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万一要是被敌人发现,那就成了敌人的活靶子,再说了,冰面比较滑,人在上面也走不快。永平让大家先躲在一个麦草垛的后边,他顺着河堤向北慢慢走去,他要看一看西街楼还有没有敌人把守。他向前走了一会,快接近西街楼了,他躲在一颗大树后向西街楼张望。果然那里的敌人不但没有撒走,反而增多了,河堤上十多个敌人端着枪来回走动,街道上也有好多敌人在来回跑动,他估计,敌人可能见到了那两个具保丁的尸体了。

永平退了回来,他让大家顺着河堤继续向南走,一直走到了南北河流的交汇处,再向南过河,到了南山脚下。

现在可以说是彻底的摆脱了敌人,趟过南河从庙沟翻南山就进入了商县。但永平让大家在山坡下休息。他向庙沟走去,庙沟两边山高林深,在沟口处有一座道观,这道观每年二月十五过会,天南海北的人都来上会,这里也就成了人的海洋,摆摊设点的、耍杂卖艺、抽签算卦的,三教九流云集于此,热闹非凡。前年这里过会还踩死过人呢!平时这里人比较少,只有两三个道士守着道观,道观还有一百多亩地的田产,每年的租子,再加上每逢初一、十五来这里上香还愿的香客,上供的食品足够这几个道士吃喝。他们的日子过得舒舒服服。过会时周围道观的道士都赶来帮忙。这座道观座西向东,门前有一块空地空地边有一个戏楼,和道观遥遥相对。这个戏楼非常高大有两层,上层供过会时唱大戏用,下层门在后边,里边是道士堆放杂草的地方,永平推开门一看,里边堆满了麦草,是个藏身的好地方。永平把大家接到了戏楼下,扒开麦草让大家躺下休息,他出了门坐在了半山坡上的树下,替大家放哨。

他真替家里担心:“高强的腿还没有好,要是敌人来了怎么办呢?”他越想越坐不住了。正在这时永安和玉婷向这边走来,他向他们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永安过来后,他让永安坐下来,拍着永安的肩膀对他说:“我要回去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了。就剩下你一个男人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能大意,你就在这里守着,时刻注意河里的动向,一发现有情况,就立即让大家上山。不要从路上走,防止敌人追赶。”

永安说:“还是让我回去吧,你在这里照顾大家!”玉婷替永安帮腔:“我和永安都去,你就留下吧。”

永平说:“不要争了,还是我去,注意晚上那里都不要去,这戏楼里有麦草睡在里面不冷,要是出去了,冰天雪地,非冻死不可。”

永安见多说也无用,就只好点了点头。永平脱下了外面的黄军装,提上那支步枪又从原路返回去了。

他过了河,顺着金安街对面的河堤向北走,大约走了二里多路就到了梁家村,梁家村、雷家村、和永平住的尚家村互成三角,分布在金安街的河西,三个村子相距都不到一里路。在三个村子的中央有一所小学校,是三个村子联合办的,叫义学,永平在学校里读书时最好的朋友牛娃就住在梁村。他想先到牛娃的家里探听一下消息。再作打算。

接近村口时,他先躲在一颗大树下,向村子里张望了一会,当确信村子里没有敌人时才进了村子。他进了牛娃家的院子,院子里没人,他见门没有锁,就上去推了一下,门“吱”的一声开了。牛娃正好在家,牛娃见他拿着一支枪,吓了一跳:“问,你这是……?”

永平说:“你什么都不要问,以后有时间我告诉你,我只问你,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不知道?”

牛娃说:“我不知道,刚才听一阵枪响,我们家谁也没敢出去,听说街上还死了不少人,你家方向也有枪声,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永平说:“你去我家看看,我在家里等你。”牛娃说:“好”转身就走了。永平不敢在牛娃的家里死呆着,就出了牛娃家的后门端了一架梯子靠在院墙上,站在梯子上观察外面的情况,这样万一有什么情况就可以翻过院墙从原路再回庙沟。

一会儿牛娃就回来了,他告诉永平,村子进不去,各个路口都有当兵的把守。他要进村还挨了一枪托哩。永平想现在是进不去,只好等到了晚上天黑了以后再说。

牛娃说:“你没吃饭吧,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了,想也是白想,让娃他妈给你做饭,我们都刚刚吃过,一切等吃过饭了再说。”永平只好点头同意。

吃过饭,太阳就快要落山了,为了安全,永平决定先从小学校后面绕过,从雷家村后边的磨子沟进山,站在山梁上就可以看到尚家村的情况,从山梁上的树林里下去悄悄地摸进村子,敌人是很难发现的。他要走时牛娃一定要跟着他,牛娃说现在他在家也没有什么事,再说两个人在一起也有个照应。永平只好同意。

太阳将要压山了,永平和牛娃才溜出了村子,他们不敢走大路,只有从人家的房后,沟渠,地边绕行。从小学后的地边进了磨子沟。

一进磨子沟他们拐上了小路,但还没有走几步,就碰到一群敌人,是从磨子沟里出来,正好和他们打了个照面。想躲是来不及了,不躲永平又背着那支步枪,是瞒不过敌人的。永平拉了牛娃一把急忙闪在路边的一颗大树后面,敌人同时也发现了他们。那群敌人高叫着,浪笑着,举着枪向他们扑过来。永平端起枪瞄准冲在前面的那个敌人就是一枪,那个敌人应声倒在了地上。敌人吃了一惊,立即爬在地上对这边射击,子弹就在身边“嗖,嗖”地乱飞,牛娃吓的腿直打哆嗦,永平拉了他一把,使他隐蔽在一块石头后面。永平一边射击一边对牛娃说:“你快回去,从原路走,我在这里顶一会,再把敌人引开。”

牛娃颤声问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永平说:“我手里有枪,你不要管我,赶快走,一会就走不成了。”牛娃就溜下了沟渠,向南河跑去。

永平见牛娃走远了,又回到了那棵树后举枪向路上的敌人瞄准,他一枪一个,虽然一支枪,但敌人就是不敢前进一步,只有死死的爬在路上集中火力向永平射击。永平这时心里也平静了许多,他已经打倒了四五个敌人,觉得自己已经够本了。也没有打算跑,正在这时他胳膊一麻,枪掉在了地上,他知道自己受了伤,再一看也没有子弹了,他把枪向路边的草丛中一扔,站起身来返身就跑,从这里到家也就不过二里多路,他想反正自己跑不了,索性跑回村子看个究竟。

他站起身顺着大路一直向尚家村跑,敌从在后面不停的追,敌人看他手中没了枪,也停止了射击,他们决意要捉活永平。

永安跑到村口,还没有来得及向村子里看一眼,就被守在村口的敌人逮了个正着。

他被捆着推到了一个人面前,他抬头一看,竟然是叶世谋,叶世谋拽着他的耳朵左右看了一会,冷冷笑道:“好啊!果然是你小子,老东西跑了,抓个小东西也行。”

永安听叶世谋这一说,心里一块石头才落了地,爹爹跑了,他们没有抓住。他狠狠地摆了一下头,想摔掉叶世谋的手,叶世谋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说:“你小子现在还有什么话说,一会到了镇公所,有你好受的,现在不要逞能。”

永平向叶世谋啐了一口,骂道:“前两次没有打死你,让你多活了两天,看你能还能嚣张几天,下次恐怕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叶世谋上前就是一个耳光:“你们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我这次要把我们家斩草除根,你还想有下次,你到想的美。”

他走到一个长官跟前低声说了几句。那个长官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副官说;“好了,马上回镇公所,把这个**给我看好,别让他给我跑了。”

队伍马上集合好,那个长官一摆手,队伍就开出了村子,永平被五花大绑着由五个士兵前后簇拥着夹在队伍的中间向镇公所走去。

天慢慢地黑了下来,永安一个人在半坡上向尚家村方向望着,哥哥回家探望消息不见回来,三个女人需用要他来照顾,他不敢离开半步。一整天与敌人周旋,现在到觉得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了,自己一个男人好撑,但三个女人一整天不吃饭,不知饿成什么样子了。想到这里,他下了坡,走进了戏楼,见桂芳和姐姐躺在麦草上睡了,玉婷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想心事,永安把玉婷叫了出来,对她说:“你照顾好桂芳和永贞,我想去金安街看看,随便再找点吃的回来。大家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玉婷说:“我和你一块去!”

“不行,这里需要人,我走后你去半坡上盯着,一有动静,立即叫醒桂芳和永贞,顺着庙沟一直向前跑,翻过岭就进了商县地界。”

玉婷担心地问:“那我们怎么见面呢?

“我会去找你的,你放心。不过我想敌人也不至于晚上来庙沟搜查的。不遇上麻烦,我一会就回来了。”

玉婷默默地点着头,看着永安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永安离开戏楼,过了南河,顺着金安镇东边的河堤向北走,到了街后又拐向东,在陈先生的后门口站住了,他耳朵贴在门缝听了半天,没见里面有任何动静,这才伸手敲了敲门,不大一会陈先生开了后门,永安闪身进去。

陈先生见到永安忙问:“大家还好吗?”

永安把情况对陈先生说了一遍,陈先生说:“敌人把街道的人全部赶到小学的操场上,然后让所有当地的保丁逐个辩认,看一个放一个,一直折腾到天黑地黑,一个人也没有抓到,无可耐何地撒了回去,我这才进门不大一会,你家的情况我还是一无所知。”

“那你先给我准备点吃的,我回去了。”

“你先不要急,楼上那几个尸体怎么办,总不能老放到那儿吧!”陈先生着急地说。

永安这才记起了楼上还有几具敌人的尸体,他想了一会说:“现在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我们把他背到镇公所门前,也算是给敌人示威,让叶世谋看看尚家的人不是那么好惹的。”

陈先生说:“那太危险了吧?”

“没什么,我们先把他弄下楼再说。”永安说。

永安上到楼上找到一条绳子把尸体一个一个地吊了下来,然后他下了楼,把楼梯放好,对陈先生说:“我先背一个,剩余的两个你想办法拖到前门口,我把这个放好后再回来背第二个,你就不用出去了。”说完永安背起一个就出了门。

他背着尸体向东走了一段,见前面过来了一队巡逻的敌人,他立即把尸体放到了一家店铺的屋椽下,他顺着墙跟溜回了药铺。他从门缝向外看了一会,见巡逻的敌人并没有发现尸体,这才放心地又背起第二个尸体,这次他一下子背到了镇公所的对面把尸体放在一个墙边,又返回了药铺,第三个尸体他一直背到了镇公所门口,见那里有两个站岗的正抱着枪蹲在门口睡觉,他把尸体放到离岗哨不远的地方,然后再把第二个,第三个放在一处,敌人并没有发现他,他才放心地回到了陈先生的药铺。

陈先生见永安回来了,长长地出了口气:“吓死我了,总算没被敌人发现。”

永安笑了笑说:“别看那群敌人平时耀武扬威,到了晚上被绵羊还乖。”

陈先生说:“快进来歇会,喝口水。”

“不了,我还要回去呢,玉婷她们还在那里等着。”陈先生也不再强求,他把吃的东西全装在了一个口袋里递给永安,永安也没有推辞,背上口袋就出了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