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再遇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中这么容易就结束，等下课后成绩单一张贴出来，整个一A班都沸腾开了。
几多欢喜几多愁，尽管大家已经做好了安慰费珠的准备，可是当她本人看到自己的成绩，然后露出无所谓的笑容后，大家憋着的一口气总算吐了出来。
费珠什么也没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其他三人纷纷默契的选择了缄默，宿舍仿佛回到了之前快乐无忧的样子，只除了最初的那几个晚上，费珠每每梦游到小姬床下，然后用那种面无表情的空洞眼神翻看她的课本时，才泄露了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不过这些事情小姬并没有向任何人提起，所以大家也无从知道，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个礼拜，直到周末大家都回了家，这件事情才渐渐被人淡忘掉了。
那个周末小姬也回了趟家，家里空无一人的样子让她有些灰心丧气，同时也开始忧心忡忡起来。这种心情一直影响着她，所以后面几天她都有些心不在焉，也正因为这样，才会在西河长廊里再次与石久撞上。
那是去学校的路上，西河长廊里依旧没什么人，小姬独自走在狭长的小巷里，看着一模一样的青石白砖，恍惚中有点神游天外的感觉。
若是平时，以她谨慎小心的个性一定会格外留意这条小巷的动静，可偏偏今天她的心事重重，再加上头天晚上下了场大雨，所以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亮晶晶的小水洼给分散掉了。
记得小时候还生活在大山里时，每次大雨过后，爸妈就会带着自己去山下的湖里游玩，因为那时候山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所以她总会问起其他的人到哪里去了。而每当那个时候，爸妈都会相视一笑，说着等自己长大后就自然知道了，于是她就拼命盼着自己赶快长大，却没想到努力了那么多年，等来的结果竟然是这样的难以接受。
什么妖怪，什么变身，这些简直就像故事般匪夷所思，但若真的只是故事那么简单就好了，可它却偏偏变成了现实，而且远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难以置信。
“不要！我不要变成那样子！”
小姬甩甩头，心中的矛盾纠结成一团，然后化作愤懑踩了出去。一脚下去水花四溅，伴随着自己的轻叹，水花全部洒到墙壁上，意外的声响打破了小巷的宁静，更是逼出一个出其不意的人来。
“你又想干什么？丑八怪!”
石久突然出现在上次那个拐角处，依然是全黑的打扮，头发有几处因打湿而贴在额头上，此刻他的脸上满是嚣张的怒意，而那双狼一样的眼睛更好似被雨水洗涤过一样刺眼得能伤人。
“真是晦气，一大早遇到你这个阴险卑鄙的女人。”石久抖了抖被小姬弄湿的裤腿，可他脚腕处仍有一片腐烂的枯叶顽强的粘在那里，就像是存心与他较劲。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短暂的惊讶过后，小姬冷冷的看着这个游魂一样躲在角落里的人，怒气在第一时间内达到顶点，“你跟踪我！”
“谁跟踪你了？是我先到这里的。”
石久干脆放弃拍水渍，他背靠着墙，故意用一条腿横跨到对面，硬是逼着小姬不得不停下来。
小姬果然如他所愿的停了下来，不过却没有好气的用鼻孔看他。刚才经过自己短暂的观察，她其实已经知道石久这句不是在说假话，因为他的黑色校服完全贴在身体上，皱巴巴像是经受了一晚上的雨水冲洗，已经完完全全失去原形了。
这家伙不会是从昨晚下雨到现在都没有换过衣服吧？直觉的感应到什么，不过小姬不想与他再有任何关系，所以她皱起眉头，摆出了防备的姿势：“你想干什么？”
她的动作被石久清清楚楚看在眼里，尤其是握拳的手，石久看了几眼后眼睛都眯了起来：“不干什么，那个叫尤什么的女人不是说了吗，到期末考之前你都要对我负责，我这样的配合你，你难道不觉得高兴？”
“是尤莉老师！而且我一点也不高兴！”
小姬耐着性子的纠正，说完刻意摆出脸色给他看，却没有想到反被他抓住把柄，趁机挖苦起来。
“这世上只有男人与女人这两种区别，女人里又分好人和坏人，尤莉暂时对我没有影响，所以勉强算是好女人，而你，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坏女人。”
这家伙是白痴吗？什么歪门邪道的理！小姬难以置信的听他把人种论说完，然后屏着气哼出几个字。
“你无聊！”
“怎么？才这么一会就不乐意了？要不要我跟那什么尤莉说说，就说我们班考第一名的天才其实是个自私自利的两面派。”
“随你怎么说。”要是尤班导随他一句话就认定自己是坏人那她也就认了。
“那就是说你承认自己阴险卑鄙了？”
“你又无聊了。”
说来说去两人不停在绕圈，小姬渐渐皱起眉头，而石久却越说越开心，到后面话也越说越离谱。一开始小姬还能忍着，可是当他再一次说到自己阴险卑鄙时，气就突然不打一处来了。
“你到底有完没完，我只不过是小小的出卖过你一次，你怎么像个老女人一样的喜欢斤斤计较。”
“我斤斤计较？到底是谁阴险卑鄙，装作无害的样子趁机害人！”
无耻啊无耻，小姬被他胡搅蛮缠的样子逼得又想动手打人，可是每当自己的拳头举起来，石久就会故意摆出那种“你看我说得对吧”的眼神，以至于这打人的想法在脑子里转了几下就不得不放弃了。
“我今天倒想听你说说了，我之前哪里害过你？明明是你用手机害过我还差不多吧。”
她就不信自己说不过他了，简直岂有此理！虽然自己个头不高，但小姬还是刻意把头昂起来，以便让自己看上去更有气势一些，果然这架势一摆出来，石久稍稍惊愕了一下，然后才开始吞吞吐吐的说话。
“怎么没有害人，那次在，在……”
“在哪里你倒是说呀？”石久说了一半就突然没了下文，小姬看他的脸憋得脸红脖子粗，就更是认定了他的心虚，“说不出来了吧你！”
“怎么说不出来，就是那次在……”
“别那次这次了，说不出来就让我说吧。”一眼看出他说不出后面的话，小姬直接出声打断，“我看你这个人就是无聊至极，说简单点就是缺乏家教，连最基本的忍让和宽容心都没有，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就会欺负同学，我金小姬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个样子的人！”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爸妈从小就教育自己不能欺负弱者，所以见到有人被欺负，小姬直觉的就像保护势弱的一方，而现在遇到这样一个无赖般的人，小姬实在对他提不起丝毫好感，说话也伤人了些。
果然，好半天石久都冷着脸没有做声，一直到小姬说完，他才咬着牙齿的冷冷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再说一百次都是这样，我说你缺乏家教，瞧不起你！”
以为她不敢说？她还偏偏要再说一次。
“好好好，我今天就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怎么？又要教训我？别以为我会怕你。”上次因为成功的教训过他一次，所以石久有几斤几两小姬还是很清楚的，她瞅准了西河走廊里人烟稀少，也准备再给他第二次教训，可那知还未动手，当前的局势就起了巨大的变化。
石久后面的小巷不知是通向哪里的，只见两人说话没多久，巷子的最深处就出现了几个年轻人，他们每个人都是清一色的纯黑打扮，衣服的胸口处有银色的校徽做标志，而上次自己在西门大街遇到的两个年轻人也赫然在这些人里面。
“原来你早就埋伏好了，还说什么先到这里，真是丢人，不过这回你们人多，可不会再怕我跑掉了。”
石久从刚才起就在观察金小姬，从她的神色第一次有异时，他就已经回头，而小姬的冷嘲热讽了半天他也奇怪的没有反击。
“你们怎么来了？”
“小久，那边情况有变，这一次一定要你亲自出马。”一群人堵在巷子口，乍一看像要打群架了，但没想到最后却从中走出一个人，冲着石久说了这样一段奇怪的话。
说话的正是上次那两个年轻人中的一个，也就是一脚踢飞自己眼镜的那个，小姬从他们接近的那一刻就冷冷的打量着对方，可说也奇怪，从一开始两边曾无意中对视了一眼外，其后的一段时间里，几人就像是没有见过一样的目不斜视了。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石久沉默了一下，大步朝前迈了出去，似乎已经完全忘记小姬还在后面。
“他们还不知道你已经转学了，所以今天派了人守在门口，另外学校里那帮人也趁机把我们几个弟兄抓起来了，说是正好引你回去。”
石久一直低头听他说话，因为是背面，所以小姬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正当那个年轻人焦急的想再说什么时，他却突然朝地上重重啐了一口，嚣张之气毫无征兆的散发出来了：“那些蠢货，他们想找死！”
“不但找死，还和那些人勾结起来了。”石久发怒，那人又趁机多劝了一句，“小久，你要是还在学校里情况绝对不会是这样，要不你再……”
“田武，别说了，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再回去的。”石久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手指骨更是被他捏得喀喀作响，“他们不是盼我回去吗？我也正想回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石久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说不出的嚣张跋扈，而田武不知从他的脸上看见了什么，兴奋一点一点在他眼中浮现，几乎是立刻就招呼众人跟着石九往外走去。
巷子窄，大家只能一个一个侧着身子挤了过来，而等田武最后一个经过石九时，他的视线终于朝旁边稍微瞥了一下，然后动作极其突兀的停了下来。
“小九，那这个女人怎么办？她都听见了。”
“女人？”仿佛终于想起还有金小姬这个人，石久走出几步后才回过头，见到小姬像没了存在感般的站在角落里，他的眉毛忽然一挑，坏笑起来，“带上她，然后回去一起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