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你留下来
我们从未离开但也从未往回走，这个原地我们逗留好久，才敢放心继续往前。
好久没见之后的一次相聚，让我们又回到了当年的感觉，那天的饭局鉴于有人要开车的原则，全部以茶代酒，碰杯畅谈，欢声笑语连连。
如果时间穿梭，我真希望陆川河叫我那次出行晚上，我没有同意他的邀请，那么这个心里的疙瘩也不会存在于陆川河心里。
但有的事情就是它发生了，你也没法去改变什么。
陆川河继续回到了他的奶茶店，对于陆川河开了奶茶店这件事，也是在我们的意料之中。
“你以后毕业要准备做点什么？”
我跟陆川河两人游走在乡间小路上，那晚的夜色出奇的好，如果不是朱涵，我们还没有这个机会，能这样在寂静的路上惬意的吹着微凉的风谈谈以后的理想，闪着一些微光的星星点儿，带着我们的思绪飘向了远方。
“我啊？”
“我就想开个奶茶店，这是我很久很久的理想，我还准备跟朱涵.....”
末尾两个字，让陆川河本来兴致勃勃的语调，一下就停顿了下来，恍惚间他忘记了，他们已经分开了，而理想还是那个理想，一下触碰到了心里最柔软的那部分，心狠狠绞的滋味也不好受，可是天太黑，我根本没法去观察陆川河现在脸上表情的变化。
我微微感受到他的脚步开始放慢了，夜色透过陆川河的脸庞勾勒出他的轮廓，我更加明白了对于陆川河来说，朱涵对于他来说的存在意义，已经渗透到了人生的每一个规划着，这个想法在他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出现了一次又一次，甚至渗透到他的每一个小小的计划里，当我问起他的时候，他也习惯性的暴露出了他的规划里，包含着与朱涵一起的存在。
“就算没有朱涵，我也会做到的，只是一时间不经意就把想法说了出来。”
陆川河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在脑海里出现的次数多了，渐渐的就成了一种习惯，下意识就说了出来，我听着陆川河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似乎我已经对陆川河跟朱涵的事情产生了免疫，我很平静听着他的描述，却想不出一点想说的话，本来是我提出来的话题，在他做出回答之后，我却选择了沉默不语。
“怎么不说话了？”
伴着说话声，陆川河也停了下来，我的脚步也随着他慢了下来。
“不知道说什么了，我只是觉得吧，你不必一直把这个放心里，既然放下了就好好放下吧，还是得好好生活了。”
我太熟悉陆川河对朱涵的感情了，不然，当年就已经有人替代朱涵的位置了，我的话很明显的让陆川河有了动摇了，现在换成他在沉默。
这样的气氛持续不了太久，就被我们抛到了脑后，这短暂的谈话，是发生在朱涵的生日宴邀请下，我们去往朱涵生日宴的路上。
工作的事情，在顾沉的帮助下，也已经得到了妥当的安排，很快，我就要进入顾沉的公司，开始新的工作旅程，心里难免还有一点忐忑，按何玲的话来说，我们都不知道顾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有太多事情都是未知。
顾沉答应我先把事情解决完了，再去他那工作，这一个麻烦也就暂时解决了，同意了跟陆川河好好见一面，然后大家一起简单吃个饭，饭局结束之后，陆川河还是不死心的约我，倒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谈谈的模样。
拗不过陆川河的各种软磨硬泡，在家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就被陆川河再次叫了出来，我顶着两眼都包裹着暗色，无精打采出现在陆川河面前，他笑容更加的放肆，连问也不问，就猜到了我脸色的大概原因。
因为才回来，我妈这个已经有些银发微微驼背的女人，开始忙碌于厨房之中，原本楼下的店面一直处在侧边小门开放的状态，已经很久了，但她现在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为我寻觅美食的制作方法，在外面待久了就特别想家里的东西，回到家之后尝试了几次就不会再有感觉了，那是在没有的情况下才会去想念，感情亦是如此。
有了前几天常常在外面游荡回来，我已经是吃过了，不需要再吃的经验，我妈的脸上透露出太多的不乐意，举止间都在抗议我出门，最后在我软磨硬泡下，勉强出了门，真不知道，万一到时候为了上班方便，不住在家里，我妈又会变成什么样。
陆川河一脸正经带着对以往的回味跟我再次提起了朱涵，我就要举手狠揍他一顿，被他用手挡下来，求生欲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胳膊肘遮挡住了他的脸颊，微微弯着腰手背在头后，害怕我真的给他来一拳，他自己也想到在他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真的是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这话很明显就是在说朱涵跟陆川河分开之后，他们两个现在的现状，当初都以为分开后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现实却是分开之后问题还在，只是他们没有解决问题的必要了。
“怎么？你今天让我来找你表面是说请我喝奶茶，实际是要我做你的爱情导师，为你解决感情上的事情？”
从一进门，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坐下那一刻，陆川河立马起了身站好，在这个人进进出出的地方，我脑海里只回荡着陆川河那句话，难以让我平静。
肯定是有事要发生。
陆川河还知道笑嘻嘻的企图用奶茶收买我，亲自去调了一杯奶茶放在我面前，不知道我对奶茶不像他那么热衷，就算是十杯奶茶摆在我的面前，也未必能让我心情有些好转。
为了显示出，我对陆川河的极其的不满，奶茶从里面的透明冰块儿骰子大小，最后融化成跟水一体，高温与低温的碰撞，杯表面渗透出一层细细的水雾，慢慢滑落在杯底成了一小摊水，奶茶依旧原封不动。
“瞧你这话说的。”
陆川河微眯着眼，挂着咧开的嘴角，一边拉开了我对面的椅子，一边又冲着我笑，生怕我拒绝他似的，想来也是，除了朱涵的事情，还能有什么是他需要得到我帮助的。
“那你说是什么，你可别忘记了，之前我们两个是怎么过来的，你要是忘记了，我不介意让你回忆起来，我背上留下的痕迹，是无法磨灭的，你难道不知道了吗？还是说，你还要再走一次，希望她把你人生给彻底毁了？”
我几乎可以说是用温怒来形容我话里的语气，我的表情应该说是非常的难看，就那种恨不得把他丢在这里，我扬长而去，我不可能在陆川河还有一点对朱涵的期望时放任不管，走过一次的路知道是什么感觉了，不可能在让他走第二次，那简直就不可回转的逆境。
陆川河也没想到一句简单的话，让我反应如此的激烈，我险些站起来跟陆川河对峙，在前台的店员看着自己老板跟朋友的对话不是很友好，连靠近都不敢，在前台来回踱步，看他焦急的表情，又好像有必要的事情要跟陆川河沟通，我太能理解他这种感觉了，生怕陆川河，本来跟他没有牵连，随口找个理由拿他来开涮。
上学那会，除了去顾沉公司兼职，我同时还去了一家当地特色菜系店，连装修都是以前那种老房子用的红砖，其实也就是以前的老房子，因为这家是当地最具特色的菜馆，而且味道也是一绝，本地才有的特色都汇聚在这里才能吃到，一般外地来的客户商，都会被邀请到这里品尝，我也见过不少一边谈论工作一边对菜赞叹不已的。
因为年纪小，没有什么社会经验，暂时被安排到了前台的财务接待，对于什么都不懂的我来说，自然就缩在了前台里面，不敢出来正面交谈，眼睁睁看着本来就在这个岗位上很久的一个姐姐怎么流程接待已经预定好包厢，需要我们带他们去找包厢位置的客人。
在我终于鼓起勇气出来接待客人去往预定的包厢时，寻觅到那个姐姐告诉我，需要等待客人到来时的位置，对讲机里依依稀稀传来其他同事在对讲机里喊话提示有客人到来的话语，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入口处涌来的客人，终于，在我耐心等待，那个在对讲机里面他们口中所说的贵宾也出现了，正朝我这个方向走来，在我的视野里越放越大。
我猛地睁大了眼，熟悉的脸，熟悉的气场，熟悉的走姿，这不就是.....
他走到我面前差点与我擦肩而过，我才看猛然知道，这不就是顾沉吗？
顾沉的脚步停了下来，我也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四目相对的空气中好像带着火花。
他用一种惊讶，转而紧皱着眉的眼神看我，我只不过是骗他找了一个不用抛头露面的工作，他也默认了，我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冤家路窄，我跟顾沉在此相遇就是冤家路窄的真实写照。
“顾总，顾总？”
跟在他身旁偏后的一个头顶开始有点反光，体型微胖，还有白色衬衣里微微突出的小肚腩，一看就是已经有些中年发福的大叔，在等待了顾沉十几秒后开了口，但是粗犷的声音很快又被后面到来的客人说话声掩盖住。
顾沉被他叫回了思绪，不自在的捋了捋手腕上的衣服扣。
“不好意思，陈总。”
转头带着歉意跟那个陈总表达了不好意思让他等了一会。
“你一直盯着人家小姑娘看，怎么？认识啊？”
顾沉口中的陈总说话的同时又上下打量我，笑意露出来，夹杂着一些深不可测的韵味。
“哦，没什么。”
说完顾沉又抬脚往前走，陈总也没有再继续再询问顾沉，我愣在原地，已经忘记了要带着客人寻找包厢位置的任务，就算是熟人，也避免不了这个，好在顾沉并不会像那些无理取闹的客人，稍微不注意就会破口大骂，责任全揽在这些服务员身上。
“怎么还不走？”
顾沉走到一半想到了什么，停下来转头看向我，陈总也跟着转头看向我，我点点头，很快又低着头小跑到他们前面，本来我想到了一大串怎么介绍我们这些装修的风格故事，还有一些特色的菜肴来历，现在尴尬的只能往前走，一下就被抛到脑后了，也不打算跟顾沉讲，我保持着沉默，也不能失了笑容，哪怕是笑得我脸已经僵了。
“好了，到了。”
把他们带到包厢入了座后，我准备转身回到前台的岗位，脚刚踏过门坎就被顾沉叫住，停下了脚步。
“你先别走。”
顾沉磁性低沉的声音就像一道定身符，把我定在了门口，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甚至还有点哆嗦。
“顾总让你别走就别走，小姑娘真不懂事。”
我算是听明白了，这个陈总多少还是有些巴结顾总的意思，这么唯命是从，就看出了这次他们公事谈话的甲方是谁。
“可是我现在在上班，要回去接后面的客人来。”
我转身面对顾沉，尽量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顾沉就不是个男人，一点也不吃这套，反而更加用一种带着责备的语气说话。
“让你留下就留下，跟我一起吃个饭。”
吃饭？难不成顾沉以为我还没吃饭，打算留我吃了再继续上班吗？
我刚想开口说不用，我也不饿，话刚到嘴边，另外一个同事恰好也要送着后面的客人，就在隔壁，见我在门口不走，起了着急心，正是高峰期，现在大家都忙里忙外的，我竟然还能这么淡然的站在这里想，看来是免不了一顿责骂。
“你还在这里干嘛？还不继续回你的位置，我们都忙的累死累活的，你这新来的真不懂事，就会在这偷懒。”
同事是个年纪稍微偏大但是因为身高偏矮和那张娃娃脸显得很是年轻的姑娘，从我刚来，就听到不少关于她不好的评价，仗着自己男朋友是主管，心也开始飘起来，对周围的人也很是刻薄。
她说话有些咄咄逼人，扯着脖子，虽然样子很是滑稽，我也不能说出来更别提想捂着嘴偷笑了。
“没有，我这就回去。”
我着急解释，怕在同事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她的男朋友正好是管我们这边的主管，要是日后她再添油加醋说点什么，我倒无妨，也就是个临时工的样子，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主要是能不能拿到那点本来就不是很多的工资。
“我让她留下的，一起吃个饭，”
我后背一凉，顾沉冷不防的冒出一句话，简直语气冷到了骨子里。
“就算你是客人，我们这也没有什么陪吃服务，又不是在那种不正当的场合，我们这是正规的不能在正规的一个特色菜肴店，别想走那些歪门邪道。”
说完，她又冷眼瞟了我一眼，嘴角牵扯了一下，我心里简直就是雪山崩塌的惨境，这都是哪跟哪，人与人之间，就是她想的那么不堪，但是我又不想说出跟顾沉的关系，顾沉是来谈生意的，又不是来吃喝玩乐的，怎么也说不过去。
“我们认识，就不用你操心了，遇到朋友简单吃个饭而已，你不必把她当成你那样，想得那么不堪入目。”
顾沉脸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漠，说话字字逼人，不带着任何的温度，直冲同事自尊心强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