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现实吗
在这种烟火缭绕的地方，老远进去就能嗅到一种菜香漂浮在空气中，各类的人群，夹杂在这其中，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但在这种环境之内倒有一些惬意的温馨感。
恰到好处贴合在顾沉的肩膀处，淡灰色的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宽阔的背，那么强劲有力直挺挺的往里走，随手把门边的帘子掀开来。
“先生，到了，请入座，祝你们用餐愉快。”
服务员看着顾沉的脸，眼神下意识的已经有移动，尽量把头低得死死的，生怕顾沉说点什么出来，顾沉又岂是随意被一个小姑娘就轻易吸引住的目光的人呢。
我以为他要拉开椅子坐下了，我也跟着下手，心里还有些咯噔，面对不好相处的人，还是能避就避，他没有说话，我们的手叠加在了同一个位置，手心与手背的触感，一下被弹开收回，很久，顾沉双眸锁着我的眼睛，手已经慢悠悠的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我笑了笑，来缓解这份尴尬，他却很不领情，把手往衣服一抹，我甚至想到了好多不太好下饭的画面。
擦完他还盯着，仔细把手心凑到鼻口，又一次对上我的眼，眸里带着些深邃的玩味。
这样的时间总是很慢很慢，我都快忘记了现在来这的事情，主要是干什么，坐下来之后，那个服务员颔首退出了个房间。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错，这个地方，果然很是相识，很奇妙，我恍然想起，这是我们之前经常相聚的地方。
“想吃点什么？”
顾沉把桌面上一本有点略大的本子递给我，手腹还在摩擦上面的书面，有些光滑的表面，带着一些小摩擦。
里面大大小小的图片都带着些色彩，然后我随便指了两个比较家常的菜，剩下都交给了顾沉定夺。
“顾沉，随便点点吧，我也吃不了多少。”
“没事，我们可以边吃边聊，也差不了这一时，阿姨那边，我打过招呼了，晚点回去也没事，你不必太担心。”
“好。”
我微微点头，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顾沉跟服务员说了几句之后，服务员把本子一同带出了包厢。
两个人的小包厢，也显得十分的空旷和很大的安静，我却不知道说什么，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干净找不出杂质的桌面，一心放在了别的地方。
“顾沉，其实，你不必这样的，虽然说，我以前的确是挺喜欢你的，但是那些很多事情，都是过去了，不是吗，现在我也不是那个老跟在你身后的小女孩了，各自好好生活，不是挺好的吗？”
我算是鼓足了勇气，抬头看着他的脸，顾沉嘴角上扬，对我说的话，好像并不是很在意。
“原来，你这样看我的吗？这么多年了，没错，你也长大了，我不必想以前那样，要求你什么了，你有自己的思想，你不是属于我的，那你想过没有，这些年为什么我身边还是没有人，难道是你说的，我不太好相处，并不是，所有的好耐心都给你了。”
缓解尴尬再次拿起水杯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这些年？
离开的前一天，我把他的戒指狠狠丢在地上，他却不予计较，这么久过去，他应该还记在心里十分的清楚，对他做过的事情，抹不去吧。
哪怕陆川河跟我发生那样的事情，他还在自责那晚没有好好跟着我，以往都会千叮咛万嘱咐，可这又跟他有多大关系呢，如一场梦，醒来了还是迷迷糊糊在回望里面的点滴，朦朦胧胧摸索那些记忆。
我们的人生都很奇妙，在分开那段时间，纷纷坎坷，注定了这一场相遇需要分道扬镳只是时间提前了罢了。
从那以后，我也没有再见过朱涵，有人说她离开了这里，有人说她继续回到了学校，又有人说她已经开始新的生活，好好工作，四处旅行，真正去了哪，谁也不确定。
她找过我，在我面前掩面痛哭，我想安慰她，手伸出去就定住了，我凭什么代替陆川河，原谅面前这个曾影响陆川河那么久的女孩子，甚至让陆川河一生有一个难以抹去的黑点，那黑点很小，但却足以把陆川河可能平平淡淡顺畅的人生改写。
“许久，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谅我，陆川河更不会，那天我照旧回了那里，陆川河家的灯光还亮着，但是好像，他的父母并不开心，坐在屋檐下，呆呆望着天空，他的奶奶，气的也没有再出去走过脚，我就知道，我真是罪虐深重。”
我很淡然，没有一丝的情绪，一个试图挽回曾经做过的事情，都是无能无力的挣扎。
“你走吧，朱涵，事情发生了，你就不必要一直活着过去，你要真是对他好，就别再打扰他了，好吗？他只是为了弥补曾经你和他的遗憾，现在两清了，就当过去了吧。”
那晚的风特别安静，空气里夹杂的一些凉爽的泥土气息，很舒服，但也很着迷。
我一个人走在街上，是我离开这里的第二年，第一次有了一种莫名的孤独感。
连夜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在那里开启新生活的我，渐渐的也有了新的朋友接触，开始有了新的社交，我没提起过我的过去，就像我跟何玲刚认识的时候，我们都对对方一无所知，我成了一张他们想探索的白纸，我只是淡然一笑，在慢慢的后来接触中，他们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便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你来我这上班，工资随便你开，也很轻松，你知道的，我说了算，也不可能让你吃白饭，毕竟，你不是这样的人，拿着那些工资，你也会觉得烫手。”
顾沉夹起一块肉，放进我的碗里，我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正细细嚼着嘴里的米饭。
这言外之意就是？
如果我去顾沉那上班，工资高不说，也没什么活，有活也是为了让我拿工资拿的心安理得不必说是拿的有些不好意思。
完全给足了面子。
随着这些年在外面漂泊，我见过因为没有经济睡在车站下的过道，见过一些人因为没有经济，牙缝里挤钱，这些对我留下了极大的影响，我也有过这种经历，不肯回首，谁会跟钱够不去呢？
“行，但是活，可以，不必因为是我特殊化。”
顾沉停下了手，筷子被他放在碗边，转头，眼里透着不可思议。
“这倒不像你的作风。”
“错了，顾沉，这不像你的作风，我以前想去你那工作，你极力反对，现在怎么，反倒把门开着让我进来？”
“那你呢，以前不也很讨厌我，我到哪就躲到哪，现在不也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
“你会跟钱过不去吗？”
顾沉又笑起来，靠着椅背，双手环腰。
“小久，没想到，你也长大的如此现实，不过我喜欢，人还是要机灵点好。”
我对他话，到有些反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一些带有讽刺的韵味。
不过也是，我真的比以前刚出来的实现多了，都是生活所迫，让我不得不变成社会常态。
“这样难道不好吗？”
我接着又继续问，嘴里的菜没有少过。
“这样是挺好，但你有一点还是不够现实，我这样一个没有家室家里又有资产，养你甚至你一家都足够，为何不考虑的长远一点？”
我以为他又在开玩笑，我随口就说。
“这也行啊，送车送房送包包，这样够现实吗？顾先生？”
他突然转头，直勾勾的盯着我，也不说话，手撑着桌边。
顾沉难道当真了？我原本不以为然的心悬了几分。
“晚点，我让助理送过去给你，这些我早就想到，就算你不说，我也准备好了，你离开之后，我的这种心思，也越发的强烈。”
我被顾沉的话，更加的心有些忐忑，我只是随口一说，他当了真，更加的不好处理，我放下手里的东西，硬着头皮去面对他。
对于他来说，车房不算什么，对很多人来说，都有些小难度。
因为足够有能力了，所以就不会对这些感到有什么压力，甚至随便拿出来都没有任何感知。
他越表现的风轻云淡，我心里更加的慌乱，不知道怎么收场。
就这样，气氛一直处于不知道怎么收场的尴尬之中。
直到那顿饭凉了，我都没有说出点什么，草草完结了这段过程。
我没想到的是，顾沉真的做到了，在我到家没多久，顾沉的助理，一个高大微卷发的女人，便递上了，一个文件袋，透明的材质，里面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本带着红色，还有一串钥匙。
“顾总说了，这里面你想要都有，上面的名字也是你的，这是很早就已经弄好的了，里面的装修也是按照你的喜好来定，以后上班的话，离公司也很近，你不收的话，他就自己上门，现在收，还是等他亲自来，看你选择。”
顾沉要是亲自上门来，麻烦更大，要是被我妈知道，这件事怎么也解释不清楚，我只好收下了东西，想邀请她进门喝杯水再走，便也被拒绝了。
“好，那你替我谢谢你们顾总。”
“好的，那我先走了。”
“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不必了。”
那个女人说完，很快就离开了，也没有逗留，果然是顾沉助理，行事风格雷厉风行。
我看着手中那一袋的东西，只是随口开了一个玩笑，没想到顾沉早已经有了准备。
“刚刚谁来了？”
屋里传来我妈的声音，我赶紧关上门应和了一句。
“没什么，妈。”
回来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跟顾沉说好，收拾好，过几天便可以上岗，他应允了，什么时候都可行，这应该是顾沉最大的迁就了。
但这拿着总有点拿人手短的意思，还是寻找一个合适机会，再递回给顾沉。
鉴于已经收拾好一切，可以面对新的作息，我还是决定去顾沉的房子里看看，这里到顾沉公司多少有些距离，开车我还没有多大把握，拿到手的证还没有热乎，心还悬着。
“阿姨好。”
这是顾沉再次的邀请，在知道我要去看看房子，很快就出现在我家，这速度，真的不是我能想象的。
晚点，何玲发来一张十分甜蜜的照片，里面是陈亦落坐在她旁边摆鬼脸，后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她也笑得嘴角上扬露出洁白的整齐牙齿。
至少说，何玲现在是幸福的，那边就是美好。
我要去看看陆川河的行动也还没有开始，既然顾沉来了，我们就开始去看看房子的结果。
“怎么样，还可以吧？喜欢吗？”
脚刚踏上台阶，顾沉开口问，手里还夹着一根微微冒气的烟，在一点点消逝。
房子是略带欧式的小复式，不大也不小，但是很安静，围着的围栏里面足够可以养些小猫小狗，还可以种种花草，空旷的草地上还有一架吊篮式的秋千。
房子表面以白色为主，墙面上还有一些卡通画，但是看起来又很违和，多了几分俏皮，我心里也有了一些触动。
“还可以啊，这选得倒不像你的风格。”
我笑起来，手抚摸着秋千杆，但却一点不陌生。
“这的确不是我的风格，因为我是按你的风格弄的，你忘记了，你以前跟我说，你以后赚钱了，要买个小复式，最好有个像小院子一样的，养狗养猫种种花草，墙面可以喷漆，这不就是吗？我帮你实现了，你喜欢就好。”
我有些惊讶，顾沉还记得这些无关紧要的，我的小幻想。
顾沉高大的身躯，在秋千面前，显得秋千更加的渺小，顾沉把烟蒂丢在地上踩灭，又捡起来，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这样的一个人，却让我心里很隔阂，我始终忘不了，夜晚哭泣的那个声音。
我们大概看了有一来个小时，很快，但聊了很多，从结构到装修的点滴，是我理想中的那种风格。
今天的话，是我和顾沉认识以来，第一次说了这么多，他的脸色也舒展开来，甚至离开前，对我说了句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