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悲喜
五彩斑斓的画板一夜之间少了一种耀丽的色彩，那这副画注定就不会那么完美。
我接受了陈亦哲去了很远的地方，远到我们寻找不到，何玲也离开了这里去了新的地方开始认识新的朋友，开始新的生活，这些加起来都足以让我流泪，只是留在了眼眶久久不能流下强行憋了回去。
出于毕业时的分开，杨罗简单的跟我告了声，再见，转身走向拥挤的人海。
“许姐，你也填一下这个呗。”
杨罗也和众多同学，递出了一本，淡蓝色的本子，上面写着三个字：同学录。
“可以啊。”
我笑着接过本子，翻开前面几页，恍然间，不知如何下手。
之前在电视剧里看过这样一个场景，就是当女孩子让男孩子在校服上写名字，毕业之后，看到校服能勾起这段一起学习的美好回忆。
可是男孩子拒绝了，他很淡然的回答了女孩子感到不解的问题。
因为那是要离别的人才做的。
“算了算了，杨罗，以后有缘再一起。”
我摇摇头，把本子合上之后，又推到他手里，他疑惑的接过本子，想说什么，又没说，默认了我现在的做法。
毕业之际顾沉也是如此，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在何玲常说是与别人不一样的柔情。
陆川河也正视了陈亦哲离开的事实，但我总感觉，在提起一些与他有关的话题，哪怕只是皮毛的擦肩，都能令他脸色僵住。
“小久，你去看看顾沉那小子吧。”
电话那头的顾爷爷，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还有一丝的哀求。
印象中的顾爷爷沉稳冷静，不会如此慌乱，顾沉也正是继承他这这点。
我正忙着给我妈打奶油，听到这句话，还有顾爷爷的语气，来回打转的打奶油器突然停了下来，一定是顾沉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顾爷爷，您慢点说。”
如果真是有什么，顾沉会自己解决，现在这种处境大致是，真的出了什么顾沉也解决不了的事情，但他又不会告诉谁，只会自己一个人扛着，现在顾爷爷打电话来告诉我，应该是到了事情不可挽回的地步。
“顾沉那小子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我叫的人去看，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已经有两天了，不吃不喝，这样是个人都受不了啊，你跟他关系最好，从小到大，他也很疼你，像个哥哥，你去说说，指不定他就看开了，算爷爷求你的了好不好，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想着让你去劝劝他。”
心里咯噔一下，顾爷爷从来没有这样哀求过一个小姑娘，甚至在我记忆里，他一直是个十分高傲的人。
出事？能出啥事？
想起那天，顾沉在办公室大发雷霆的样子，多少是明白了点什么。
“没事的，顾爷爷，我马上过去看他，您先别着急，顾沉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的，他自有分寸。”
打到一半的奶油被我丢弃在一旁，这一刻显得那么无助可怜。
“好，麻烦你了，小久，有空来老宅吃饭。‘’
“没事的，顾爷爷，顾沉也是我的朋友，他帮了我们不少忙呢，应该的，我立马就去看看。”
厨房外的身影，正是我妈在外面招待着来看甜品的客人，她有些手忙脚乱，这个时候我离开，只会更加的添乱，但是顾沉那边又不得不去，已经两天了，真的怕顾沉做出点什么来。
我在走与不走之间徘徊。
“你还站在那干嘛，奶油那些弄好了没有。”
过了大概有几分钟，我妈才发现了正站在厨房门口踱步的我，脸上带着焦急，她的头发有些丝丝杂乱，被风吹起来，像极了几根杂生的野草，在春风中摇曳，在黑色之中的银白色，更加抢眼。
虽然我已经见了很多次这样的她，但再印在眼里还是很多的感触。
我一天天的长大，她一天天的苍老。
“妈。”
我跨步上前抱住了她，她愣住了，又反应过来，轻轻推开我，抹去我脸上的一点不小心被我沾在脸颊上的奶油，捧着我的脸，仔细端详一番。
“长大了，越发像他了。”
我怔住了，勾起她心里最柔软的一部分。
“妈，你怎么了？”
“没事。”
她扭开脸，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往脸上轻轻抹去了一点痕迹。
“你这孩子，要不是现在客人买好东西走了，看到你这副模样，肯定要笑话的，这么大个人了，还撒娇，真是不害臊。”
她一边数落我，嘴角的笑却一直没有停下。
“妈，我要出去一下。”
“怎么了？”
“刚刚顾爷爷打电话来了，让我去看看顾沉，我现在要去看看顾沉情况怎么样，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听顾爷爷的语气好像很着急，店里你先一个人忙会，我很快就回来的。””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他是不是出事了，哎。”
“没事的，妈，我等会去看看就知道了，应该不会有多大的事情，顾沉咋样你又不是不清楚，哪有那么容易出事啊，我很快就回来啊。”
“好，那你把这个带上，他最喜欢的。”
她绕过我身旁，从我后面的架子上，找到一款被切成一片一片的吐司，白嫩散发着诱人的气息，仔细看了一样包装，又放心的点了点头，放在前台的一个白色袋子里。
看了一眼袋子里孤单单躺着的吐司，觉得少了什么，她又来回走了几个架子，挑了几款卖的比较有人气的甜品放进袋子里，这个时候我只要跟她说，顾沉不喜欢吃甜品，我铁定要被她狠狠一顿揍，接着就是把顾沉之前在我们家订了很久甜品吃这件事来说顾沉有多喜爱她做的甜品，另一方面就是认可了，她的手艺，但她也不会想到，顾沉那些订的甜品都进了我的嘴里。
于是，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干站着又不能说点什么话来阻止她的行为。
手里的重量越来越多，最后我只能带着那满满一袋的甜品出发去顾沉的公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刚逛完街回来。
天气有了好转，加上刚回来的缘故对这一片区域的变化还是有了一些感叹。
还是依旧来来往往的人群，各自怀着心事，穿梭在这繁忙的街道。
也不知道陆川河回去之后有没有再次遇到那个女孩子。
以前对这些没有多大的想法，现在这么一想，对感情的敬畏有多了几分。
还好，顾沉公司离的距离也不是很远，坐个公交车需要个半小时，而等待公交车却花了十几分钟，相当于要一个钟，在公交车上走走停停，让我本清醒的脑袋，有些眩晕。
怀着忐忑的心理站在公司楼下门口，刚抬脚，顾爷爷就出现在了面前，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袋子一同甩出去。
“顾爷爷，你可差点吓死我了，突然出现在面前。”
我拍着胸脯平稳着心跳，看着站在面前，微微有些驼背的老人，白色爬满了，跟我印象中的顾爷爷，完全是两个人，也不知道是这两天顾沉的事情变成这样，还是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把他雕刻成了现在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
顾爷爷的脸上皱纹形成了一道道小沟痕，眼下带着有些浮肿的眼袋儿，手握着的拐杖有些颤抖，但他还是很吃力的两只手拄着拐杖。
“不好意思啊，小久，太焦急了，你快上楼去看看吧，我们怎么劝都没有用，现在就靠你了，让他好好的想开点吧。”
顾爷爷的话语，让我更加的疑惑，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顾沉发生了什么事。
提着的袋子手有些僵硬，我换了只手继续提着，脑袋里还在想顾爷爷话里的意思。
“顾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着急。”
“说来话长啊。”
顾爷爷叹息一声，接着又说。
“之前一直让顾沉好好回来工作，也许是做错了，他在学校好好的也不错，他年纪也不小了，我就想着这个家族事业，总的有他来继续吧，结果就出事了，资金断裂，濒临破产，问题也不是很大，我手里还有积蓄，完全可以周转，可顾沉不听，拒绝了我的资助，我听说那个公司聘用的一个高层，卷资跑路，据说还是顾沉很要好的朋友，很是信任，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从小到大，顾沉也没遇到过什么大挫折，加上好朋友的背叛，一时间，也许难以接受，我也能明白，但是这样下去不是个头啊。”
听完顾爷爷的一番话，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十分同情顾沉现在处境，
“顾爷爷，你也别太担心，我劝劝看，行不行，不行我再想办法就是，顾沉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他肯定有办法的，您呀，就好好回去休息吧，这边我来就行。”
我伸手去扶顾爷爷，接住了顾爷爷巍巍颤颤的手。
“我这身子，也越发不行了，这就靠你了啊，小久，有什么情况，你就打电话给我，我立马就来，好不好？”
“好。”
“你也别扶着我了，我自己也可以的，等会让小李送我回去之后，晚点要是不行，我让小李送你回家，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也不大方便，如果好了，顾沉送你也行。”
顾爷爷轻轻扒开我的手，我无奈的点头，只能顺从他的安排。
眼看着顾爷爷上了车，我才轻松的上楼，路上公司的职员，瞟了我几眼，放松心态，这次来的目的是要劝顾沉看开，能够好好吃饭，没再去理会那些目光。
还是很顺利的到达了顾沉办公室的门口，门边多了一张椅子，上面放着一个保温盒，想来应该是顾爷爷放在外面，等顾沉想好了出来可以吃的。
“顾沉，开门。”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回应我的是一片安静的空气。
“小姐，没用的，老板现在不理任何人，怎么劝都没用的。”
旁边出现一个长头卷发的女人，穿着是女士职场的正装，肯定是顾沉的秘书了，之前听陆川河提起过，他有次撞见秘书来学校给顾沉送文件，有幸见过了这个秘书，按照陆川河的描述，大概就是这个女人了。
我尽量保持着友好的微笑，免得被人说是不好相处。
“瞪着我干嘛，莫非是哑巴？”
她看着我冷哼一声，按照她的块头，我觉得要是打起来，我真的不是对手，占下风。
我忍，我忍，你才是哑巴。
“如果是哑巴，你刚刚听到的说话声又是什么？”
我懒得再去理会她，她冷哼一声，扭着那满是油腻的身子，往电梯口走去。
真没劲，没想到顾沉公司还有这种人的存在。
为顾沉感到有些悲哀。
顾沉不开门，我也没法劝顾沉，站在门口来回踱步，想办法让顾沉开门才行。
咚咚咚。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鼓起勇气敲了门。
一分钟，两分钟.....
十几分钟过去了，里面还是没有动静，提着那袋东西，手都要麻了。
“顾沉，你再不开门，我可要走了，我不伺候你这个大爷了，烦死人，爱咋咋，我没办法了，东西给你放这，想清楚了过来拿。”
在我准备撤离这个地方，找顾爷爷再想其他办法的时候，门突然开了，一只手从里面探出来，一下把我拉进了房间里。
闯入了一个黑暗的空间，我有些慌乱，想开口大喊，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那袋东西被一下重重砸在地方，发出了声音，我的手不自觉的挥动，身体却好像被什么禁锢住了动弹不得。
“是我。”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停止了动作。
哎呀，我真是糊涂了，在这个空间里，除了顾沉还能有谁，我不就是顾爷爷叫来劝顾沉的吗？现在好不容易进来了，虽然进来的方式有些粗暴，但还是进来，可以与顾沉面对面沟通啊。
我扭动身子，好不容易，才转过来，靠着那窗帘间隙透着的光，摸到了顾沉的脸，找到方向之后，我才面对面的看着顾沉。
只有个大概的轮廓在我面前，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吃点东西吧。”
我伸手在周围的地方来回摸索刚刚那袋东西的位置。
摸到一片凹凸不平的东西，大概就是了。
我摸了一块三角形的立体，里面不出意外应该是块小蛋糕，是什么味道呢，我也不知道，只能瞎拿着凭感觉递到顾沉眼前。
手伸着有些僵硬，顾沉没有要吃的意思。
哦，忘记了，顾沉不喜欢吃甜品，可是在这么暗的地方，他怎么会知道是什么呢，我突然很后悔，没有把那个保温盒一并带进来，那种时候，我也没想到我进来的方式是如此的不同。
“你就吃吧，顾沉，顾爷爷都急死了，你还在这耍脾气呢，我都知道了，事情也没有到不好的余地，再怎么着，也要照顾好身体啊。”
空气中还是弥漫这一些沉静，话音还有一些回荡在这个不大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