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掘金未来生态

我们命该遇到这样的时代。

——莎士比亚《辛白林》

如果用一句话形容当今世界，可能最贴切的还是那句耳熟能详的谚语：“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当然，仅仅知道变化还远远不够，还必须能够洞悉变化的本质，把握当今时代深层次的生存与发展逻辑。

科技革命无疑是引发当今世界重大变化的驱动力量。当今世界已进入了以互联网、智能技术连接一切的时代，企业的价值创造活动也不再局限于一个“组织体系”、一个“区域群落”或一个“产业链条”，而变成无边无界的“商业生态系统”。因此整个商业世界的逻辑也发生了变化，未来的产业将围绕生态进行价值的创造。虚拟现实（以及增强现实、混合现实）与人工智能作为新一轮科技革命中最具代表性的技术领域，正在这一深刻变化到来之际，孕育并将展现出全新的商业生态。正如很多研究者所预见的：虚拟现实将是下一代的计算平台。阿尔文·托夫勒曾经说过：当今时代价值创造的深层次原理是时间、空间和知识的恰当组合。如何使用虚拟现实在有限的时间、空间和给定的知识内创造出更大的价值？这是我们即将面临的巨大挑战。

新兴技术转化为产业并非一马平川的坦途，而是充满沟壑和壁垒的。回望历史，互联网的应用从研发到大规模商业化走过了数十年的历史，研发出个人电脑基础技术的施乐却并没有像微软和苹果那样创造民用个人电脑产品。可见新型技术从科研成果到商业化之间需要非常复杂的社会机制，只有整个社会的协同运作，才能让一项有潜力改变人类社会的科研成果真正去改变人类社会。

目前而言，虚拟现实还处于技术应用方案探索和完善阶段，多元化的竞争不仅不可避免，而且非常必要。在竞争中，优势方案被系统化重构，劣势方案被整合和淘汰，都是技术应用方案被社会、市场接受的不可或缺的环节。只有经过竞争，经过淘汰，技术方案才具备向商品转化的条件，才能逐渐出现被市场所接受的产品形式，整个行业生态的初始结构才能逐渐形成。这一阶段，不论是技术方案构建者，还是将技术进行商业化开发的创新者，都需要依据市场情况、市场接受度、盈利可能等多重因素对产品的结构、性能进行设计和调整。作为新兴技术，开发与应用不重合非常正常，失败也不可避免，因为大量的失败才能让技术应用走向真正的成熟。

新兴技术也呼唤着新的行业生态，虚拟现实也不例外。除了技术本身的成熟和制造者的知识水平外，也需要产业整体生态系统的哺育。如果新技术没有配套的材料、软件供应，说不定还会出现“先驱变先烈”的情况。

为了让像虚拟现实这样的新技术实际影响到社会，产生价值，我们应该从一开始就有着生态意识。虚拟现实应当推动建立一个可以共生、共享、共荣的生态。

虚拟现实还处于发展早期，虽然它的想象空间巨大，但是也面临着当下的不少问题，而如何解决这些问题，是虚拟现实行业一线实践者们所必须面对和思考的。我很高兴看到我的学生张以哲作为一名虚拟现实创业者，在繁忙的企业实践中将自己关于虚拟现实的思考汇集成书，从历史到未来，从技术到应用，从产业链到生态，从商业逻辑到人性，从多个角度完整阐述了虚拟现实的过去与现在，也为虚拟现实的未来做出了自己思考。本书可以让读者初窥虚拟现实浪潮之门径。

我作为导师，也希望虚拟现实从业者们升级自己的企业家思维，避开传统行业曾经踏过的坎。在企业层面，要避免“竞争—合作”的二维化思维，而从行业生态角度考虑企业聚合的价值；在公司管理层面，要将管理思维转变为合作思维，深入体察创业心态和合伙人心理；在行业层面，应不追求垄断控制，而主张共享开源，从而让整个行业都发挥出最大价值。

无论是熊彼特所说的“创造性破坏”还是德鲁克所说的“创新”，企业家的精神就在于此，新的时代需要企业家精神的重新诠释。虚拟现实已经站在了人类历史的门槛上，我们应当承担起历史责任和时代使命。正如莎士比亚所说“我们命该遇到这样的时代”，而这正是时代赋予虚拟现实的命运之剑。

同济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教授、博士生导师

中国技术经济学会企业技术创新专委会 主任

张玉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