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序
多年来电视作为傲然群雄的最具影响力的大众传媒与艺术样态,以所向披靡之势引来对于它的各种各样的研究。而近年来,我们却不得不面对这样的情形:全球范围的电视普遍关注度下降,收视率下降,收入收益也在下降,与此同时以互联网为标志的新媒体则以燎原之势迅疾占据了社会的各个领域,成为当之无愧的时代新宠。对此,人们不无感伤乃至绝望地发出“电视将死”的悲鸣!
而就算电视的研究,这些年来研究者们也更多选取热闹的电视产业、市场、运营等领域,关于电视艺术与文化的关注已经相对稀缺,更何况是电视艺术、文化的基础性理论研究,自然就更少人愿意问津了!对此,不少研究者不无奚落地发出“理论无用”的呼声!
在这样的情境下,本人决意编纂推出这套“电视论丛”,似乎显得相当“不合时宜”也“不合时尚”!试想,如果按照“电视将死”的思路,我们应当赶紧拥抱新媒体,何苦回望过气的电视呢!如果按照“理论无用”的判断,我们应当迅速贴近产业市场前沿,何苦纠结传统的艺术文化呢!
诚然,与时俱进地瞄准正在热运行的媒体发展新动向,不仅是无可厚非的也是相当重要的,学术研究不能只顾闭门造车,应当关注时代与现实新的脉动,做“合时宜”“合时尚”的研究。但这并不意味着对于“过气”对象的研究就“不合时宜”,对于非热点的领域的理论探讨就“不合时尚”,恰恰相反,越是“过气”,越能够相对冷静地予以观察;越是“无用”,越能够相对理性的予以深思。正是秉着这样的理念,我和我的研究团队坚持把这套“电视论丛”整理出来!
之所以名之为“电视论丛”,一是聚焦对象为“电视”,二是皆为“理论”性研究,三是按照艺术、文化、发展三个领域方面展开,初步形成了既相互不同又相互呼应的研究状态,成为有内在联系的“丛”书。
编纂本套“电视论丛”的各部著作,我考虑应当体现以下四个结合:
第一,本土化与国际化的结合。作为媒介与艺术形式,电视有全球通行的技术、艺术创作与制作规律与规则,也有相近的形态与方法。但作为植根于特定文化土壤中的传媒与艺术形式,不同国家、地区的电视一定会在各自的环境中,形成特有的体制、机制、内容、功能、价值等。因此,按照欧美发达国家地区的电视模式来衡量评价其他国家地区的电视,或只封闭地按照特定国家地区电视的特殊情形做整体判断而忽略国际发达国家地区成熟的电视经验,都是偏颇乃至偏执的。我历来主张电视研究既要植根深厚的民族文化土壤,立足现实国情,又要打开视野,以全球眼光审视观察,这就是“本土化”与“国际化”的结合,只有这样,我们的研究才能更到位。
第二,理论与实践的结合。电视研究自然应当有理论追求,这就是逻辑性、学理性、系统性的追求,不是简单的点评与表象的描述,而是深入地揭示具有稳定性、独特性、规律性的特征,进而提炼出具有更具概括性的概念、范畴,并形成各概念、范畴相互呼应、符合逻辑与学理要求的系统化演绎与表述。电视研究同时也应当基于鲜活生动的电视实践,应当在这些电视实践的经验基础上进行理性思考与提炼。只有将理论与实践有机结合,这样的理论才更扎实更有效。
第三,宏观与微观的结合。电视研究既关联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生态等大的宏观的环境与语境,又关联技术、技艺、方法、手段等微观的细节与状态。只有将二者结合起来,这样的研究才能更具说服力。
第四,传承与创新的结合。我们的电视研究应当基于中外已有的电视及相关研究的历史传承,同时也要依据电视发展实际及未来发展的可能性,做大胆的理论假设与推进。传承当然也包括研究者自身已有研究的充分积累,创新更是离不开传承的前提。只有二者有机结合,电视理论才更具厚度与活力。
沿着这“四个结合”的思路,我和研究团队整理出关于电视艺术、电视文化、电视发展的三部“新论”。之所以说“新”,一是体系新。如关于电视文化,将生态、角色、政策、创新、传播整合在一起,这种表述体系应当是首次。二是概念新。如关于电视艺术,既有真实性等传统概念(当然也有对“真实性”的全新阐释),也有创意性、规制性、连续性、仪式性、戏剧性等全新概念集中推出。三是视角新。如生态、规制等视角以往研究中尚不多见。
我们希望这套“电视论丛”的推出,对于电视理论建设,电视实践运行和与电视相关的学科建设都能有些启发、借鉴或推进作用。电视理论的几个构成部分中,应用研究最活跃,成果也最丰硕,决策研究也始终得到各方重视,相对来说基础理论研究难度大,进展慢,得到关注支持也相对少,期待这套丛书给相对清冷薄弱的电视基础理论研究添砖加瓦。电视理论研究尽管未必可以直接指导电视实践,但这些研究的理念、思路期待能够给电视实践带来理性的滋养与启示。与电视相关的学科不论是新闻传播学还是广播电视艺术学、传媒艺术学等都在不断面临定位、内涵等新的调整与整合中,期待这套丛书的研究内容(不少也是跨学科、跨领域的研究)能给相关学科也能带去有益的参考与帮助。
我们正在面临全球化与媒介融合的新环境与新语境,电视研究也必然会与时俱进地延展前行。从这个意义上讲,这套丛书对于以往可谓是“新论”,而对于未来显然还是阶段性的成果。尽管我相信这个阶段性成果自有的意义与价值,但局限与不足也一定不少,欢迎广大读者特别是专业同行对我们的研究批评指正。
是为序。
胡智锋2015年10月21日凌晨于美国波士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