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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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7.陈红梅让大家讨论做庄计划书只是走走形式

侯峰被海益公司的人事安排弄得情绪低落,他沮丧地回到陈红梅给他安排的总经理办公室,一屁股坐在大班椅里,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钱晓康跟进来站在大班台边,看着侯峰说:“小侯,这女人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她这样盛气凌人,我们可以退出合作,反正现在手里的林韵股份才二百多万,等他们拉抬股价的时候交出去,赚几百万肯定没问题。”

侯峰深深吸着烟,说:“海翔集团在林韵公司身上下了很大工夫,他们已经投入了一千多万,只要有钱赚受点气有什么关系。况且,我们在协议书上签了字,信用还是应该要讲的。”

钱晓康说:“我是担心你准备去谈的五千万融资款,百分之十二的年息太高,今年这样的世道,很难做得出来。”

侯峰说:“正是因为今年行情不好,很多资金不敢融到股市里来。钱一紧张,利息怎么降得下来,我们年前接触的两家还要十二点五。陈红梅也帮我打听过,现在市场上最低就是百分之十二。”

此刻,侯峰的手机响了,他看看来电显示对钱晓康说:“说曹操,曹操就到。”

侯峰跟资金贩子小杜通过电话,便问钱晓康跟不跟他一起去。钱晓康说,我还要跟金恒公司的人对倒股票,就不去了。

侯峰去找陈红梅,要她陪自己去谈融资的事。陈红梅说,刚才在会上做得有些过分,这次陪你走一趟算是道歉。其实陈红梅心里比谁都关心天牛公司融资的事。

侯峰说:“你知道过分就好,别忘了我们手里只有二百多万股林韵股份。”

陈红梅笑笑说:“我晓得你侯峰最讲信用,不会乱来的。”

侯峰说:“天牛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

陈红梅说:“我可不是拉你们上贼船,赚钱的道理他钱晓康应该知道。”

两个人说着话来到电梯口,陈红梅想起说好要送小覃回家的,于是折回办公室叫上小覃,顺便去操盘室告诉袁非,她要出去一趟。袁非问她好久回来?她说,下午。

侯峰要见的小杜很年轻,不像能够调动5000万资金的人。小杜穿一套黑色西服,系一条花格子领带,头上的发油抹得跟他的皮鞋一样贼亮。如果不是他长得人高马大,脸皮黑黑的且满是疙瘩,侯峰肯定会把他当成一个才出学校的跑街先生。侯峰是通过一家证券营业部的老总认识他的,不是这位陈总经理介绍,他怎么也不会跟这小子深谈下去。他们上周在陈总那儿谈过一次,下来后又通过两次电话,昨晚两人约好今天一起吃饭,把协议中的细节再谈一下。

侯峰在附近找了一家普通的饭店,他们在小包间里坐下来,小杜拿出一份打印好的委托理财协议书交给他。这份协议有甲乙丙三方,丙方就是陈总那家证券营业部,属于资金监管方。侯峰必须在那家营业部有相当的股票,才能用一比一的抵押方式获得出资方的资金。如果侯峰用这笔资金投资股票亏损达到一定程度,在三天内又没有资金补足这些亏损,作为监管方的证券营业部有权强制平仓,卖出借贷方用作抵押的股票,使出资方不受任何损失。

在签协议前,出资方要对侯峰提供的股票进行审核,主要看这些股票是不是炒得过高的庄股,如果是风险系数很大的股票,就要考虑用二比一的比例融资。因为有的庄家把5元的股票炒到30元,他就可以用这30元一股的股票去贷得30元的资金,然后用这贷来的30元去接他手里的同种成本只有几元的股票,这就相当于几元的股票在15元卖出去,傻瓜也知道这样做是很划算的事。而作为监管方的证券营业部对这种事却无法监控,因为协议上没有相应的条款限制融资方买什么股票。刚涉足这个领域的企业很容易上这种当,在涨跌停板制度下,一只股票是不可能在三四天里亏掉百分之五十。他们哪里会想到庄家根本就不要这些用着抵押的股票了。出资方手里的股票看起来是多了一半,还满划得来,但庄家既然选择这种方式出货,就一定不会给你出逃的机会。也许有人会说,出资方连打几个跌停板,总会有人来接货,虽然到时侯会有一些不怕死的人来抢反弹,但出资方肯定卖不赢庄家。因为两人拉起手跳楼,总会有一方心不甘情不愿,而这一方往往是不太懂股票的出资方。

侯峰跟小杜谈妥这笔资金的年息是百分之十二,其中百分之十半年付息一次,百分之二砍头。在资金到账的同时,侯峰用转账支票把百分之二砍头息划到小杜指定的账户上。砍头息不会写在白纸上,这些钱有一部分用作中间人的佣金。中间人往往都有好几个,中间人越少,小杜的佣金越高。这笔资金融出去后,小杜至少有10万元的收益。

侯峰仔细阅读协议,他要小杜加上出资方的资金来源。出资方的钱必须是企业合法的自有资金,绝对不能是银行的信贷资金,信贷资金是不准流入股市的。人民银行每年都要调查股市里的资金情况,用这类资金做庄,很容易造成资金链断裂。

小杜作为一个老资格的资金贩子,做成的资金少说也有好几个亿。他手里的融资协议不止一种,在他包里的另一份协议上,第一条就是出资方的资金必须是企业资金,还有一条是在融资期限里,出资方中途毁约,一切损失由出资方负责。

侯峰看完这份完整的融资协议,低着头思索一些细节。他对小杜说:“有件事要跟你商量,我们在陈总的营业部提供的股票只有一种,为了避免一些麻烦,必须把你们的融资款划到益都证券营业部去。我们可以在作为监管方的丙方加上这家营业部。小杜,我之所以答应你们提出的百分之十二的年息,就是因为有这点麻烦。”

小杜脸色有些难看,作为投资方最怕节外生枝,影响资金安全,他只好说回去想想办法。

侯峰说:“如果这个问题能够解决,明天就可以签协议。”

小杜点点头说:“出资方肯定巴不得早一点把资金融出去,只是你们的要求比较特殊。”

侯峰安慰他道:“不就是多一个监管方嘛,应该没问题。”

“好吧,我下午就去办这事。现在吃饭。”小杜出门去叫服务员上菜。

陈红梅他们回到海益公司,股票已经收市了。中午,两人从饭店出来,侯峰说他在陈总的中山路证券营业部的股票市值只有1500万,第一笔要签的是3000万的合同,他要陈红梅开车送他去郊区,把那儿的林韵股份转过来。陈红梅找不到理由不这么做,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天牛公司的融资问题。

今天上证指数又跌去16个点,袁非一整天都在边看盘边研究董正华上午交给他的林韵股份操盘计划书。他上午并不知道陈红梅是跟侯峰一道出去的,现在看见他们一路回来,便明白两人大半天时间都在一起。陈红梅过来跟他打招呼,袁非板着脸问他们去哪儿了?陈红梅叫他别影响团结,他们是一起去谈融资的事。她小声告诉袁非,这是这几天最最重要的事。

三点半,海益公司操盘室第一次工作会议准时召开。董正华在会上公开了林韵股份操盘计划书。这份由海翔集团和金恒公司共同完成的计划书,详细拟定了做庄林韵股份的全过程——从怎样用利空消息打压股价,收集筹码,到拉升股价以后出大的利好完成出货。他们计划在完成筹码收集以后,用半年时间把股价从22元推高至复权后的48元。这期间要打三大战役:第一是“辽沈战役”。运用9000万资金,在一个月里把股价拉到38元。这阶段由于资金不足,没有大的利好消息配合,特别需要高超的控盘技术。“辽沈战役”结束时股价不得低于35元;第二个是“平津战役”。这个战役的主要任务是在随后的两个月里卖出股票,回笼至少7000万元资金。利好消息主要有重量级的年报。林韵股份在三月中旬公布年报,每股收益0.35元左右,公积金10股转增10股。能否按计划回笼资金,将会直接影响以后的拉升幅度和顺利出货;第三个是“淮海战役”。运用8000万资金,在五月下旬实施10股转增10股除权以后,把股价由除权后的18元推高到24元,时间是两个月。这阶段林韵股份只有一些普通的利好消息配合拉升股价,能否推高至24元将视当时的大盘情况作出调整。最后是六个月时间的震荡出货。利好消息主要是在八月初,林韵公司跟北京某著名大学合资成立华韵新材料公司。

董正华读完计划书,陈红梅问袁非有什么补充?

袁非今天看了大半天计划书,对后半部分有不同意见,他知道这份计划书是半年前制定的,当时这样计划有道理,但现在的市场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计划书的后半部分完全没有可操作性。袁非觉得陈红梅不该在这时候问他,他摇摇头说,暂时还没有完整的思路,想先听听大家的意见。

侯峰看看没有人开口,他说:“我们应该缩短做庄过程,降低利润预期,能有百分之二十的赚头就行。因为今年的大势很难把握,不确定因素太多,我认为最好在六月份开始出货。”

董正华说:“林韵股份合资搞的华韵新材料公司要在八月份才能完成,只能等到那时出货。”

钱晓康说:“计划是死的,市场是活的,时刻在变化的市场不能被死计划所左右。我们认为在林韵股份除权后,利用低价格心理出货是完全可行的。”

董正华说:“做庄的大忌就是不照计划书操盘,随时修改计划,这怎么行。”

侯峰没好气地说:“我是没做过庄,你怎么说都可以,只是不要把我们当傻瓜打整。”

袁非从双方的对话中听出一些苗头,暗中庆幸没有把刚才的想法说出来,看来少说总是对的。他觉得今天的会没有多大意思,海翔集团方面根本就没有研究计划书的诚意,以后怎样操作林韵股份,天牛公司方面看来是插不上手了。

陈红梅让大家来讨论做庄计划书,真是走走形式而已,她看侯峰那边没有话说了,便开始作总结性发言。她说:“关于这份计划书现在就讨论到这里,以后在实际操作中再找时间研究。在这里有几件事要说一下:袁非,你的经纪人朋友里能不能找两位稳重一点的,跟海翔集团的操盘手去南京,准备让他们带三千万在那儿设两个点。这三千万直接从海翔集团带过去,集团明天只能划五百万到海益公司的账上,侯峰那一千五百万要尽快转过来。另外,今天中午我跟侯总一起去谈了一笔五千万的融资款,如果顺利,明后天就能签协议,下周这笔资金就能部分到账。袁非,你明天写一份下周操作林韵股份的计划书,海翔方面想看看。”

陈红梅瞧瞧无精打采的侯峰,笑笑说:“我们现在一起去楼下吃饭吧。”

装饰华丽、温馨的益都大酒店里,灯红酒绿和热热闹闹的气氛都没能驱散刚才会议上的不愉快。侯峰跟钱晓康坐在陈红梅他们的对面,摆出两个阵营的架势,各自低头喝着闷酒,不理会阵营另一方的人。

“嘿,你们就这样坐着喝酒呀。”陈红梅作为领导有责任让大家搞好团结,她站起身笑着说:“在座的都是成年人,怎么还跟小孩一样,今天是咱们操盘室第一次聚餐,不要这样呐。来,钱老师,您是前辈,我先敬您一杯。”

钱晓康站起来,端起酒杯说:“陈小姐,你是女中豪杰,又是董事长,该我敬你才对。”

“你这不是寒碜我吗,我算什么女中豪杰。”陈红梅望着钱晓康笑吟吟地说:“钱老师,做晚辈的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多教诲啊。”

这个时候,侯峰突然站起身喝光面前的半杯红酒,然后示意旁边站着的服务小姐给自己倒酒。钱晓康跟陈红梅都端着酒杯望着他,侯峰不跟他们碰杯,他自己一连干了三杯,然后才神经兮兮地坐下来。

陈红梅耸耸肩,伸长手跟钱晓康碰了杯。她喝干杯里的红酒后对侯峰说:“你刚才喝那三杯酒,就算和我们三人照过面了,是不是?”

“聪明,答对了。”侯峰大概也觉得这种情形太小儿科,于是脸上有了笑意,起身举杯向陈红梅致意,大声说:“我喜欢和聪明人合作,更喜欢和聪明的女人合作,特别喜欢和聪明加美丽的女人合作,我再喝三杯。”

“谢谢。”陈红梅跟他碰了杯,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缓和过来。

春节刚过,政府的灯饰工程把大街两旁装饰得绚丽、明亮,随处都是闪耀的霓虹灯和跳动的满天星。陈红梅开着别克车送董正华和袁非回家,她脑袋晕乎乎的,手里的方向盘却握得非常稳。酒后开车,千万别被检查岗的警察给瞧出来。

车上另外两人的酒也喝得不少,但他们的谈话还是清醒的。董正华说:“袁主任下午在会上说没完整思路,大概是想对计划书的后半部分动手术吧。”

袁非说:“今年大势肯定不乐观,上证指数很难说能不能再创新高,就是创了新高,依然会有一半的股票创不了新高。我认为今年只会炒一些有题材的板块,不会有普涨行情。如果林韵股份刚好属于今年的热门板块,这份计划书规划的空间还是有可能达到,但时间肯定不行。”

“你觉得什么时候出货为好?”

“在这一点上我跟侯峰看法一致,去年底‘中科创业’这些恶庄暴光以后,五年的牛市就此结束,今年的行情只是措手不及的庄家想方设法营造的逃命行情。”袁非摸着额头说。

“难道,牛市真的结束了。”董正华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陈红梅将车缓缓停在路边,等了一会不见董正华下车就回头看着他。董正华此刻还在为牛市的结束伤感,是袁非碰了他一下,这人才回过神来。

董正华下车后扶着车门说:“陈姐,再见。”

陈红梅向他挥挥手便启动了汽车。袁非不解地问:“你和董正华很熟呐,他叫你陈姐?”

“他喝多了。”陈红梅笑着问袁非:“我们现在去哪儿?”

小覃上午被陈红梅送回家,闲着无事就早早地煮了一些水饺。她吃过午饭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一直到下午三点多钟才醒来。下午要去医院打针,如果不是觉睡得好,她是不会高高兴兴出门的。

小覃从医院回来,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等着侯峰下班,她想侯峰一定会过来陪自己吃晚饭。小覃等到晚上八点钟,仍没听见侯峰的敲门声,只好起床去厨房煮饺子。她饭后几次想下楼去给侯峰打电话,可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任何理由。直到九点多钟,小覃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终于听见有人在轻轻敲门。她起身去打开房门,看见侯峰笑嘻嘻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包东西。

小覃望着侯峰,不知道是心里高兴还是等得有些委屈,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她的泪水滴在脚上,感觉到脚丫子冰凉,这才想起没穿拖鞋,赶忙退回到床上去。

侯峰进得门来,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凳子上。他来到小覃的床前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说:“今天开会大半天,太忙了。”

小覃抿着嘴摇着头说:“没事,没关系。”

“你晚上吃的什么?”侯峰关切地小声问。

“你上午买的冰冻水饺。”

侯峰问她好吃吗?小覃摇摇头说,一点也不好吃。

袁非回到家已经过了十二点钟,他看见林琳还在客厅里看电视,便问她怎么还没睡觉?林琳大学毕业以后,自己联系到实习过的机床厂上班,工作刚刚一年,采取三不管的方式离开单位到城里一家广告公司打工。两年前,厂里成立集团公司,公司成立前进行大肆裁员,8000多名员工裁得只剩下3000人,却偏偏要林琳回厂上班。林琳在外边浪荡了几年,也真有些累了,况且那一段时间,她和袁非开始谈婚论嫁,于是丢掉了每月2000多元收入的工作,回厂里去拿800元一月的工资。厂里工作虽然轻松,但早晨七点钟就得出门,每天要赶十多公里,路上还要倒两次车,两人的生活习惯是晚上十一点必须上床睡觉。

袁非看见自己的问话石沉大海,知道这女人今天惹不得。他去厨房烧好热水,独自洗脸洗脚上床睡觉。林琳等到袁非把被子捂热后才关上电视。她回卧室脱了衣服爬上床,躺在袁非身边,然后侧身掀起他的内衣,把她那双冰凉的脚狠狠抵在袁非的肚子上。袁非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敢把她的脚推开。

袁非在同居后的第一个冬天,常常主动给她按摩冰凉的脚,有时也会把这双脚抱在胸前,用体温去温暖它,为这事,林琳回应了他不少热情;等到第二年冬天,林琳不主动要求,袁非是不会去做的;再过一年,林琳就是强烈要求也只是得到草草按摩几下,这人就开始跟她做别的事。

此刻,两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林琳的脚过了一会渐渐暖和一些,气也渐渐消了不少。她用手拧拧袁非的脸,恶狠狠地说:“问你三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第一,为什么把手机关了?第二,今天晚上在哪儿?第三,跟谁在一起?”

袁非无话可说,他试图翻身压在林琳身上。而她侧侧身子用力把袁非推了开去,大声说:“为啥不接电话?”

袁非捂住她的嘴小声说:“三更半夜,不要啊!”

林琳摇摇脑袋,黑暗里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发光。袁非松开手,亲亲她的嘴唇,一时没找到话说。

林琳侧着头说:“你老实坦白,晚上跟什么人在一起?”

袁非看着她轮廓分明的嘴唇说:“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你猜是什么消息?”

“操盘手的事定下来了?”这也是林琳迫切想知道的事。

“你真聪明,再猜猜一个月多少钱。”

林琳想了想说:“三千块。”

袁非伸出五个手指在她眼前晃动:“工资整整五千元,项目结束,如果赚了钱还有奖金。”

“五千块,真有这么多?你可是才去上班呀。”林琳侧身半坐起来,睁大眼睛问道。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这些钱每月可是要交给你的。”袁非其实还是骗了她,海益公司给他的是六千元工资。

林琳说:“你真的要把它全部交给我?”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单位每月五号发工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袁非跟林琳的收入过去差不多,两人谁也没想要对方交钱出来。家里的开销虽然是袁非在负责,但林琳为这个家也没少花钱,两人在经济上说不上宽裕,却也还过得去。如果袁非真的每月能交出五千元,她完全用不着每天六点多钟就起床了。林琳把刚才不愉快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她用劲搂住袁非,咬着他的耳朵说:“你如果在这家机构站住脚,我就可以到城里找份工作。”

“本来就用不着在机床厂上班,不知你为何要回厂?”

“我当时是想厂里有医疗福利,结婚生孩子放心一些。”

袁非笑笑说:“这种想法太幼稚了。”

“幼稚?没看看你当时的条件,那时的钱加起来还不到三万块,结婚都成问题,有了孩子怎么办?真不知道怎么就跟定了你这个穷光蛋。”林琳推一下袁非,板着脸说:“快告诉我今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嘛关手机?”

袁非哭丧着脸说:“公司的操盘室下午开了一个会,会后又一起去吃饭,饭后又要去卡拉OK。初次跟同事见面怎么好我行我素,只好跟他们一起去OK了。”

“那也用不着关手机呀。”

“卡厅太吵,我就把手机关了。”

“你认为这理由说得过去?”

“我知道不该关机,这是我的错。”

“今后不准关手机,再关有你好受的。”

“是,今后一定不关手机,没有电也让它开着。”

林琳笑着打打他的头,说道:“你听着,以后小心把手机的电充好,最好随身带两块电池,不准说手机没电,知道吗。”

“知道。”袁非打打自己的嘴说:“我一定多带几块电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