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乞丐要上山
当刘知蝉带着两个乞丐到了山腰道观的时候，俞守司正蹲在院子里烤地瓜。小童面上沾着草木灰，正一脸期待地看着地面上的那团余烬。“这小童，跟我学坏了。”木头站在院门口，洋洋得意。立在木头身后的公孙落嘴角勾了勾，不知如何评价木头这幅不知廉耻的做派。但一旁的刘知蝉却不在意，甚至还有些欢喜，在她看来，一向无趣的师弟变得有趣了，这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为了让俞守司不太难看，刘知蝉没有直接带着两人进院，而是敲了敲本大开的院门。听到敲门声，那正在烤地瓜的忙碌背影突然僵硬住，随后有些鬼祟地转头。“师姐。”俞守司脸上浮起了一丝古怪的笑，带着些羞愧，又似乎松了口气。毕竟比起让其他人，让刘知蝉遇到自己的糗事似乎是最好的结果了。
“什么时候烤好？”刘知蝉带着两个乞丐入了院。俞守司看到刘知蝉身后的木头脸色变了变，像是斗气一样不去理会那个浮夸的男子。
“已经快好了。”俞守司拨弄了一下已经没有明火的余烬，对自己师姐说。刘知蝉点点头，带头在那团余烬边上蹲了下来。她蹲得很自然，也很没有形象，如果不是那身道袍，怕是会被人认为是山下农户家里的闺女。好在这个院子里没有一个是重小结的人，木头带头，公孙落也跟着蹲了下来。四个人分别占据四个方位，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那团余烬，似乎真的对那将要完成的烤地瓜翘首以待。
又过了一会，俞守司将余烬拨开，露出两个黑黝黝地地瓜。小童将一个拨到自己面前，急慌慌地伸手去抓，却又被烫得手忙脚乱将两只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耳垂。刘知蝉见俞守司笨手笨脚，只好亲自下手，她小心抓起那个地瓜，让它自己双手之间来回跳动，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将其掰开，露出里面金黄色的瓤。一阵热气在冬日的气温里变成白烟，随之而来的还有诱人的香甜气味。刘知蝉将一半地瓜分给自己师弟，然后指了指剩下的那一个对木头说，“山上没有什么好东西，两位凑合一下吧。”
木头其实早就馋了，听到刘知蝉的话后就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剩下的那只地瓜。这个乞丐丝毫不怕烫，抓到地瓜以后就死不放手，脸上笑得春光灿烂。随后他将地瓜掰开，比较犹豫了好一会，才将一块看起来更小的分给了身边的公孙落。俞守司本就因为那晚之事不满这个乞丐，现在看到他这幅小家子气的贪婪做派，嘴角不禁撇了撇。
两个乞丐，两个先生蹲在院子里分食地瓜，出了俞守司是不是瞪木头一眼，所有人都吃得很认真香甜。木头吃得最快，还吧唧嘴，不大的地瓜很快就被他消灭得一干二净。他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于是眼巴巴地看着对面的刘知蝉。刘知蝉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笑了笑，就又将自己的地瓜分了一半给他。
“不知羞耻。”俞守司看到眼前一幕，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但到底还是没有把那骂人的话说出来。
木头对俞守司的态度恍然不觉，只是笑眯眯地吃手里的地瓜，这一次他吃得慢了很多。“小道姑，你性子这么好，长得又漂亮。不如随我下山，我娶你过门！”木头吃了两口地瓜，咧嘴一笑露出那一口被地瓜肉染黄的牙。
“你还要不要脸！”俞守司实在忍不住了，跳起来指着木头的鼻子大骂。
“不要。”木头丝毫不以为意，对着俞守司灿烂一笑。俞守司被气得脸色发紫，嘴唇哆哆嗦嗦，却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开口。现在他只恨上次有个泼妇在山腰堵住自家夫君骂街的时候自己没去观摩一番，好在这个时候狠狠收拾一下这个登徒子。
比起俞守司恼怒的模样，刘知蝉倒反应平静的多。因为她觉得眼前这个公子实在是太有趣了，虽然言语轻薄，但在刘知蝉的眼睛里，她比之前见到的很多人都干净得多。“可我是方外人。”刘知蝉心情好，说话的声音也轻快得很。这让俞守司眼睛瞪得老大，莫非自家师姐还真的看上面前这臭乞丐了？那晚的狗肉里莫不是被这乞丐下了药？
“方外人也无碍，先生可以成亲！”木头大大咧咧地说。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拍着胸脯跟刘知蝉保证，“你别怕跟我下山会挨饿，我到时候要饭养你啊！你别看我这样，我在山下可厉害得很，我要饭从来没人敢不给！”
“那不就是强盗吗？”俞守司嘟囔着，他现在心情差极了，眼看师姐给这乞丐面子，他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
要饭养自己？刘知蝉顿时笑了起来，她觉得面前这乞丐更有趣了，于是笑着问他，“可我喜欢有才情的男子。你是乞丐，读过书吗？”刘知蝉将那乞丐二字刻意读得重了些，然后笑盈盈地看着对面那男子的反应。但事情让刘知蝉有些失望，那木头丝毫没有反应，而是一脸得意地对自己吹嘘，“本公子才富五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身体还好，打架老厉害了！”
俞守司再听这话，实在气得不行，卷起袖子就要和那个乞丐打一架，还让他找到天高地厚。但刘知蝉只是笑，还随手拦下了自己的师弟，“你打不过他。”刘知蝉一字一顿地说。“师姐！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俞守司气得不行，总算是开口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结果俞守司的脑门顺利地吃到了刘知蝉的一个板栗。
俞守司身心都受到了伤害，一脸颓靡地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刘知蝉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师弟，抬头却和对面的公孙落目光相对。这个男人面色古怪，有些惊疑地打量着面前的道姑。
“看什么看！你大嫂你也敢这么瞅？”木头起身对着公孙落踹了一脚，但这男子身体巍然不动，倒是木头自己因为反震险些摔在地上。他倒是不在意自己出糗，只是屁颠颠地跑到刘知蝉身边蹲下，“怎么样？考虑一下？你要是觉得太急了，咱俩可以先培养一下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