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乞丐变真龙
“他……他……他……他……”俞守司连说了十几个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话来。他着实被吓惨了,小童没见过那个长得祸国殃民的年轻郡王。但那人开口后的声音俞守司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师姐!他是……”俞守司抓着刘知蝉的胳膊,言语中几乎要哭了出来。
俞守司可以肯定,自己听得出来,那师姐也一定听得出。但他抬头,却看到刘知蝉的脸上毫无意外,只是浮现出一丝笑意。“怎么样,小乞丐变成郡王上山了。”刘知蝉笑得很开心,对着俞守司得意地挑了挑眉。
小乞丐变成郡王上山了!俞守司这下是真的要流眼泪了,“还有这样欺负人的?扮猪吃虎!这以后怎么找他报仇!”俞守司伤心极了,自己被那乞丐欺负了半个月,但现在看来,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出这口气了。
刘知蝉摸了摸俞守司的脑袋,正如寻常人家的大姐姐在安慰自家兄弟。接着她转头看着那顶天立地的俊俏郡王,眼中和心里都是欢喜。“嗯。心没变,但样子俊了。这下子就更好看了。”刘知蝉盯着年轻郡王,很是满意。
那边的郡王也注意到了刘知蝉的目光。他转过头来,众目睽睽之下总不好傻笑丢了王室脸面,但那眉眼间淡淡的笑容却还是被刘知蝉看到了。“孤,是塞北郡王。我叫叶双城。”年轻郡王开口道。周围的人都觉得奇怪,不知道这个世人皆知的男子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但只有他和她知道,这是小乞丐木头在跟小道姑做自我介绍。
叶双城突兀的举动算得上是这场迎圣仪式的小插曲,虽然让很多人疑惑不已,但这山巅广场上站着的众人总不好开口去跟那塞北郡王询问此举的意义。接下来的一切按照古礼,作为观阳楼圣人的刘午阳与叶双城面对面行礼。两人一边身后站着数百先生,另一边身后立着文武百官,场面看起来庄重肃穆,可那道家圣人看叶双城的眼神却显出几分敌意。
这份敌意其他人或许看不到,但近在刘午阳面前的叶双城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但这位身份与圣人同高的人间贵胄并不气愤,甚至脸上还带着几分小得意。在与刘午阳对视片刻后,叶双城突然展眉一笑,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唤了一句,“岳父大人。”郡王对面的圣人面色如常,只是那已是花白的剑眉却微微颤抖着。
一老一小,两个已走在百圣朝巅峰的修行人暗中较着劲,场面几乎剑拔弩张。只是这场对抗微妙至极,旁人丝毫看不出。这山巅的先生官员还以为这场迎圣其乐融融。好在二人都还记得分寸,片刻后就再次行礼,并坐一排缓步向着身后的正阳殿走去。这也意味着这场古礼迎圣的第一部分结束,继而转入下一个步骤。
此时山巅人数不少,数百先生,文武百官,还有那跪在地上的塞北十六骑。但这些人要么身份显贵,要么不懂古礼,总不能指望这些人来操持一场典礼。王庆作为礼教殿的长老倒是教导出十几号先生,可这人数却还是远远不够的。但众人却并不慌张,因为他们知道,如此重要的典礼,操持的主力必然是在山下权势滔天的塞北王室。
没过多久,山道上又有一支庞大的队列走了上来。走在最前面的是数十名军士,他们扛着二十余个铜箍木箱,这里面装着塞北王室对于观阳楼这个山上门派的善意。金银珠宝,绫罗锦缎还有无数做工精美的道教礼器。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还只是礼品的一部分。一旦请圣成功,后续还会有一批能工巧匠上山,用着王室的钱财将这山上的观阳楼重新修葺扩建一番。
在兵士之后,是一批山下官员的家属女眷,他们被邀请来观礼,得见圣人威严。在这些家眷之后则是数百名宫女侍卫,他们都是塞北王室训练了十余年的下人,对于这些规矩礼数最是熟悉,操持起来也最是得心应手。
带领着这些侍从宫女的是一名身披蟒袍年过中年的大内总管,他长了一张马脸,但说话却柔和如女子。他上山后没有废话,而是立刻指挥着侍从宫女们开始操持接下来典礼的事。这马脸总管说话温声细语,但每一句话都可以传入那些下人耳中,这个总管显然也是个成就不低的修行人。
这些王室训练出来的下人最是利索,虽然那总管说话柔和如女子,可他们却依然如临大敌。无数山下带来的礼器和布置在下人的手中流转来去,他们很快将高台东边的地面清扫干净铺上地毯,一张张桌椅摆放上,不多久就将安顿那些观礼家属的席位做成了。接着,他们有人去引领那些家眷按次序坐下,有人则去搬了铜炉,在这席位间生起了火。
刘知蝉和俞守司这对师姐弟自始至终就在旁边看着。他们看那达官贵人言笑晏晏,不时还要下人动作慢。他们也看到了那些下人满头大汗,纵然有人跑得急了摔伤一跤却连痛都来不及喊,马上又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忙碌。师姐弟之间对视一眼,面色复杂,却不知道这山下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山上的先生与道姑并没有就眼前景思考多久,甚至还没来得及展开争论就有人过来叫他们。来人是赵松石,他是来找刘知蝉的。这个山下人称天人合一的道家真君大步流星地来到刘知蝉身边,面色古怪,“知蝉,随我进正阳殿。”
刘知蝉一愣。正阳殿是这座贺兰山上除了观阳楼之外最重要的场所,一些外门的小童平时除了打扫之类的杂物,根本是没资格进入正阳殿的。当然,那个地方刘知蝉是常去的。可刘知蝉也知道,此时此刻,以自己的辈分是绝对入不得那正阳殿的,因为那里有塞北的郡王还有道家的圣人在面谈,虽然自己和那两人都很熟,却也决不能坏了规矩。
“我?为什么?”刘知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因为出事了,因为有人想见你。”赵松石盯着刘知蝉,眼神中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却绝对不是轻松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