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糖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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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糖小丑。

一个甜甜的糖小丑。

孩子们都喜欢——嗯，舔我。

每一次表演，我都会从头到脚全副武装，穿上小丑服，戴上帽子，套上手套，穿上长长的靴子。我还想戴面纱，可那太不方便了，到处都看不太清，会害得我摔上一大跤。

可就这样，每次站在舞台上，我仍然战战兢兢，生怕哪个孩子冲上台来，啃我的手指头，或是咬我的耳朵。

唉，说起来，我的耳朵味道最好，是用牛奶巧克力做的，鸭子还往里面加了不少黄砂糖，咬起来又香浓又有沙沙的声音，我很喜欢吃。

有次，我无聊的时候，就掰了一点点耳垂吃。吃啊吃啊，要不是鸭子路过看到，我就把整个耳朵吃掉了。

真好吃，我舔舔嘴唇，可怜巴巴地看着鸭子。

鸭子瞪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还是熬了一锅浓浓的牛奶巧克力，给我把耳朵补好了。不过，这次他少放了一些牛奶，所以这个耳朵看上去黑一点儿。

就这么点儿区别，卖糖果的小贩一眼就看出来了。

“哦哦哦——黑巧克力！”他吹了声口哨，“口感醇厚啊。”

我笑了笑，看着他。

他看上去很为我的耳朵开心，我也就没有伸手捂住耳朵了。

“我能闻闻吗？”他问。

我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了，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撇撇嘴：“别担心，我只是闻闻而已。好吧，风——从那边吹过来，我站这边也能闻到。”

他走到我的另一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他说，“这年头很少能闻到这么香醇的巧克力了。”

我笑了：“这是猴子的表兄寄给猴子的。”

“猴子的表兄？热带那个？”

我点点头。

“哦，阳光充足的地方，味道也格外香。”

看着他又满足又遗憾的样子，我忍不住说：“鸭子那里还有点儿，我的耳朵没把它全部用完。”

“鸭子？”

“猴子送了一小袋给鸭子做巧克力饼。嗯，鸭子给我留了点儿。”我说。

实际上，鸭子一边帮我补耳朵，一边把我说了一顿：“你要是再把耳朵吃掉，我就用薄荷糖给你做耳朵。”

薄荷糖凉飕飕的，总是弄得我很冷，一不小心就感冒了，他知道我不喜欢。

“算了吧，”糖果小贩说，“要是别人拿走我的拨浪鼓，我会伤心死。”

糖果小贩有个拨浪鼓，一摇起来就嘣咚嘣咚响。拨浪鼓上一面画着一块蛋糕，一面画着糖果，可好看了。

我们笑起来。

糖果小贩送给我一包粉红色的糖果。那些糖果只有芝麻大，倒进嘴里，就像芝麻倒进烧热的大铁锅里一样，噼噼啪啪在嘴里跳起来。

我吓得大跳。

糖果小贩咯咯笑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糖果给我。

鸭子不算，他那是修补我。他喜欢那样，他说，那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