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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房子非但当不得幸福的保证人,它们还因为不能提高居住于其间的住户的品格而遭致诟病。
似乎有理由假设人们拥有某些他们喜爱的建筑本身所具有的品质:如果他们敏于感受用不规则凿切的石块和浅色灰泥筑墙的古代农舍,如果他们能欣赏映衬在手工装饰的地砖上烛光的摇曳,我们就有理由期待他们也能被顶天立地的满架图书、散发出一种甜兮兮的尘土味儿的图书馆所吸引,他们就该满足于躺在地板上追寻一条复杂精细的土库曼地毯打结花边的来龙去脉,然后他们就将懂得什么是耐心和稳固,温柔和甜蜜,智慧和世故,怀疑和确信。我们会期望这样的爱美狂将致力于使他们的整个人生充满他们珍爱的对象所体现出来的价值观。
我们仍经常难免精神沮丧:
菲利普·约翰逊,玻璃天堂屋,新迦南,康涅狄格州,1949
不过,不论在理论上讲美与善之间具有怎样的亲缘关系,不可否认的是,在实际中,农舍和小屋,大厦和河畔公寓都曾接待过无数暴君和凶手,虐待狂和势利小人,接待过各种对环境表现出来的品质和他们的生活之间的分裂表示出一种令人齿冷的漠不关心的角色。
中世纪虔诚的绘画可能会力图提醒我们想起悲哀和原罪,它们可能试图将我们拖离傲慢和世俗追求,并在我们面对生活的神秘与艰辛时适时地将谦卑施与我们,不过在仆役长们传递小食品以及屠户们策划他们下一步行动时,它们虽就挂在起居室里却不可能主动提出抗议。
建筑可能蕴涵诸多道德意义;它只是没有权力强制推行。它只能提供建议而非制定律法。它更多地是敦请而非命令我们仿效其精神,而且无法防止它本身被误用。
我们应该有足够的心胸不要把我们自己的失败归咎于建筑,并尊重它们只能微妙暗示出来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