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外5首）

李柳杨

 

朝圣

 

我们曾一起愉快地

度过一个下午

玫瑰波涛般涌现

在我们的窗台

我们谈论诗、云彩

还有鸟儿轻盈的歌

那时我们在一起

路过的蚂蚁也为了

能有一个纯洁的愿望

而在我们身边驻足

 

那个下午飞快地逝去

现今我们又聚在一起

意外地谈起女人

你说性是奇特的

似乎那样便可以忘记

玫瑰本身的凋零和

玻璃窗外暗黄的云翳

 

阿莲的父亲下葬时，她正在打一只苍蝇

 

阿莲的兄弟朝棺材磕了第一个头

阿莲的碗边叮了一只苍蝇

兄弟抹干了眼泪

阿莲抽出了一个拍子

兄弟向棺材撒了第一把土

阿莲正到处挥舞着她的拍子

接着泥土铺天盖地地淹没了棺材

阿莲的苍蝇又停在了她的碗边

抬棺材的兄弟灭了他的烟插进土里

阿莲挥了挥手把那只苍蝇赶走

一铲一铲的土终于达到了它该在的高度

兄弟停了下来擦了擦汗，他说

“真热，生死一个样受罪啊！”

苍蝇再一次小心翼翼地停稳了

兄弟铲了一块土盖在了父亲的坟头

好了，他说

啪的一声阿莲终于把苍蝇拍死了

好了，她说

 

喝酒

 

五月的夜在我的笔记本上写到

葡萄、酒、海滨大道和同性恋

我们谈黑格尔、诗还有烤茄子

夜色渐浓酒意兴起

每个人的腹部都能开出一朵花来

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在楼顶抽烟

我们穿着白色的短裤在楼下喝酒

喝到凌晨两点

眼泪婆娑

雪在我的身上降临

 

一匹马

 

我爱过

让一些雾进人过身体

在大汗淋漓的夏日

孕育出一匹马

这匹马自然是这世上

最好的马

可每一匹马都不属于它的母亲

就像星星照亮夜空但不属于地球

 

总结

 

遗忘夕阳是好

与新欢爱恋更好

同那群乌鸦一样

我也把虚妄的钟声

总结为命运

 

我将嫁给一个陌生的人

 

我将会把你遗忘

像遗忘这世上任何一样东西

像遗忘一只飞过的鸟

一块生了芽的土豆

这并没有任何值得惊异的事情

只是在过程中

有些动人的细节

随意地飘飞

随意地似一件平常小事

一样琐碎

一样无意义

 

很快

你也将会把我遗忘

像遗忘一颗草莓以及

哺育它的春风

这件事情几乎是确定无疑了

我将要嫁给一个陌生的人

委身于一块凄冷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