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原名胡留帅,1987年8月27日出生,家乡河南商丘。2003年初中毕业加入南下打工大潮,在珠三角长三角一带沿海城市打工13年。大约在2007年受海子诗歌与摇滚乐的影响开始在车间里试着表达自己。至今在上班之际以诗与歌的形式发牢骚长短四百余篇。2016年7月到北京,现在北京东城区南锣鼓巷一家谱文化馆工作。感言:所有与北漂有关的,都与梦想脱离不了干系。无论是辉煌的还是暗淡的。既然北漂,就不怕嘲笑。
梦想之都(6首)
梦想之都
长安街很宽
可转过日坛路就堵了
坐车错过了工体
就随403一路坐到了北京站东
下车后去车站广场转转
找找初次来到北京时的自己
有些人把梦想紧紧地背在包里
有些人把梦想摊平随地倒下
有些人的梦想则表露在神情上
而有些人握着正义的梦想
一言不发
从建国门桥望下去这座城市灯火通明
我们在这灯火通明的城市里寻找着回家的归程
可高楼从来都化解不了大地的忧伤
就如同有些乌云从来都解决不了需要的雨
有些人的梦想坐在车里
有些人的梦想飞在天上
有些人的梦想在地宫里日夜疾驰
而有些人的梦想破碎如尘埃洒落一地
那梦想遥远如天上的星星
被迷雾遮住
遮住在夜空
在时间的黑洞
在梦想之都在梦想之都
一个北漂的自白书
我有名有姓29岁
我有快乐有悲伤没有对象
我是联大的中诺基的泰莱的申洲的
富士康简龙工业园新郑航空港辛德勒西餐厅的
我是7639115156100350工号12
我是他们嘴里的空想家不现实文艺青年还没有醒
屌丝草根单身一族困难分子
可上述统统的这些
都没有让我的代号终结
我现在依然还要无比骄傲地告诉你
我又多了一个绝对高逼格牛顶天的庞大称谓
北漂
致伟大时代中的我们
我们对着手机说话
我们乘着机械飞翔
我们在抵达欲望之门之前的途中
一言不发地漠视人群
我们习惯在暗黑里穿行
我们经常在深夜里清醒
当白昼再次降临的时候我们又瞬间沦为生活的工业复制品
我们或许会在下一刻死去
我们也许在某个去年时刻早已被虚无的废墟埋葬
想想看
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躯体在大街上嘻笑怒骂尔虞我诈
又是一件多么滑稽可笑的事情
活着这回事
当组装缝纫快递了那么多年
终也没有把生活这块皱折的碎布缝制铺展开来
安身立命这个词汇
再一次地在孔子的论语里
大门乐队的梦呓中
在冷漠又躁动的大食堂
匆碌而单调的机台旁
被重新定义
我的青春纪念册
多功能收音机英格兰运动服
NIKE T恤韩国铁板烧圆通快递
深圳宁波
苏州上海北京20032006
200820112016年
装配工平车工
服务生快递员
当这些词汇
在这个冬天
在我脑海里再一次地像雪花一样纷至沓来
十多年的青春就如同流星一样
在脑后一次又一次地升起又坠落
落在心的荒原
新鲜的阳光下
铺满了遗失了的尽是时间的残骸
在这条迷失的大航船上
早晨七点钟的太阳在团团的迷雾中升起
带着夜的浑浊和恍然的隐隐疼痛
像初生的婴儿在歌颂着岁月的苍老
城市的列列长车带着张飞的鲁莽在灰色的高速公路上向前疯跑
像是要甩掉昨日的悲伤与前年的忧郁
工厂的大门将要关闭
楼市的泡沫还在鼓吹
时代的大搅拌机将欲望金钱现实的深渊和梦幻的彩虹一起搅动
企业家小学老师农民工和马戏团小丑各自带着难以再隐藏的表情
坐在了这条迷失的大航船上
一对恋人在十月清晨的雾霭中吻别
眼前泛起的是都市中暖昧后的模糊
男人将童年的旧伤抛掷脑后
女子将花朵的妖冶开到茶靡
生活在20平米深夜摇动中泛着金边儿的爱情之光终将毫无悬念地褪色而去
PM2.5污染颗粒食品安全医疗保险依然是人们一次次讨论着的隐性话题
直播网红选秀节目像古代的学院一样让每个人都仿佛时刻走在进京赶考的镀金路上
人造卫星太空对接
郊区高楼拔地而起
地下也正被经济的上升数据日渐掏空
机器人将代替人类开车做饭进工厂
那我们是该紧张还是放松呢
当这一切都挤在这条迷失的大航船上
人们目不转睛地盯着仿佛能打开宇宙大门的手机屏幕
双手划着触屏如同手握按钮随时可以将世界上任何一个洲瞬间炸成废墟
朝鲜核伊朗核始终是全球敏感的导火索
特朗普和希拉里在人性的背面做着总统的较量
我们每天都在重新思考着关于生存的渴望与窘迫
再拉下几匹高官落马才能将粮食的价格提上去或工资上涨一点
再下达多少文件才能将我们泥泞里的生活真正的打捞改变
再虔诚地暗暗祈祷多少回才能通到上帝温暖的左手掌
再听多少首歌曲才能找到摘掉一百万张面具后的真实自己
我已是越来越感到无知疑惑
当我夜以继日地重复着坠落在这条迷失的大航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