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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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永不停止

司机爱德华在伦敦水族馆边等我,送我到伦敦西区的梅费尔(Mayfair)吃午饭。因为伦敦时装周的缘故,大街上时常能见到高且瘦的漂亮年轻人,穿五镑一件的烂T恤都漂亮悦目,在人群中出众得像鹤。

对所有爱好购物的人来说,伦敦西区这片被花园道、摄政街、牛津街与邦德街包围的区域无疑是潮流圣地。皇家艺术学院的学生们坐在台阶上抽烟,我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但如今想来,这样的日子仿佛是前世。

他们左手边是伯灵顿拱廊(Burlington Arcade),全英国最长的购物走廊,右手不远处即是绅士行头的发源地萨维尔街(Savile Row)。萨维尔街1号曾经是皇家地理协会所在地,如今成了吉凡克斯(Gieves& Hawkes)的店铺。1969年甲壳虫乐队演唱会在隔壁的3号举行,中途被警察以扰民为由打断,随后列侬遭遇刺杀,这也成为甲壳虫乐队的绝唱。

既然是帮老板跑腿,自然不能忘记工作本分,计划去牛津街看看当季的橱窗和新款时装。1909年,美国人戈登·哈利·塞尔弗里奇(Gordon H.Selfridge)在牛津街上开了整条街上最大的百货商店塞尔弗里奇,那句服务业名言“顾客永远是对的”也随明黄色购物袋流传四海。摄政街上那些灰色的花岗岩建筑,在浓云密布的天色下显出颓败的面容,伴着深秋的落叶与穿堂风,几乎有凄怆的意味。为了让这条长街重拾繁华,七千万英镑被用于整条街的翻新工程,于2012年伦敦奥运会举办前完成,之后,摄政街与牛津街交会处就出现“东京式”的十字路口,即行人可向各个方向通行。现代化的苹果电脑专卖店斜对面,是我自岿然不动的著名时尚概念百货商店Liberty(英国自由百货),新与旧,就隔着一条街道相望。

Mayfair有她独特的气质

川久保铃选择将自己的店开在多佛街(Dover Street),而山本耀司的伦敦专卖店就在下一个路口。爱八卦的人可以从这样的安排里联想到诸多前尘旧事。看过梅森·马丁·马吉拉(Maison Martin Margiela)的新橱窗,我到Conduit 9号(康迪街9号)的Sketch餐厅吃一顿城内最潮的午饭来与之匹配。和伦敦很多高级俱乐部一样,这里实行会员制,好在朗廷酒店(Langham Hotel,London)无所不能的礼宾部已经为我订妥了座位。

餐厅外墙上垂直站立着只猎犬,像是随时要朝你俯冲过来。“Eat music,drink art(品尝音乐,畅饮艺术)”是这里的座右铭。穆拉德·马祖斯(Mourad Mazouz)因摄政街上的北非餐厅Momo声名鹊起之后,又与传奇大师皮耶·加尼叶(Pierre Gagnaire)一起,将巴黎米其林三星餐厅的菜单搬了过来,在伦敦市中心这栋18世纪的老建筑里刮起了“新法式主义”风暴。餐厅走廊昏暗幽深,穿着旧式女佣服的侍应生接过我的外套与购物袋。餐厅各处散布着大胆前卫的艺术品,摆在衣帽间对面的雕塑是一对正在交媾的猎犬。楼梯也同样充满当代艺术的直白与粗鲁,凝固血浆一般的暗红色油漆正无声地流淌下来。

坐在米其林两星餐厅The Lecture Room内靠窗的位置上,俊美的侍应生端出茶具来,是来自圣彼得堡的骨瓷,描着金线与宝蓝色花纹。接着是开胃甜点,层层叠叠的餐盘中出现了无花果配蓝莓酱,我忐忑的心这时才稍稍放松下来。

经过一顿如此惊心动魄的午餐,对淑女们来说,康诺饭店(Connaught Hotel)的英式下午茶点是最后的缓冲剂,绅士们可以到登喜路之家(Dunhill Home)理发、抽雪茄。

我选择用古典艺术抚平“内心悸动”。沿着摄政街步行回特拉法尔加广场,干草市场(Haymarket)街上的女王陛下(Her Majesty)剧院依旧在上演韦伯的经典音乐剧《歌剧魅影》。我很喜欢那个神出鬼没的面具男,他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比戴着面具的脸还要有表情。躲在黑暗中听他高歌,觉得他像深海中的剧毒水母,闪闪发光、柔情似水,却可能致命。

路过水石(Waterstones)书店,进去买一本The end of the affair,兰登书屋的vintage版本。书页泛黄,字体偏小。

开篇第一句话这样写:A story has no beginning or end...

一个故事无始亦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