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简单的个人“强制函数”不再奏效时
自从诞生以来,清单已经为4代人所使用。它们的使用范围似乎比我们想象的要广得多,即便是经验丰富的人也能使用它们来避免失误。清单为我们提供了一种认知防护网,能够抓住每个人生来就有的认知缺陷,如记忆不完整或注意力不集中。正是由于清单的强大功能,它可能会给我们带来更多意料之外的惊喜。
但没有什么东西是万能的,清单也不例外。所以在使用它们之前,我们必须搞清楚在哪些情况下它们能够帮助我们,而在哪些情况下它们没有什么用处。
美国约克大学的布伦达·齐默曼(Brenda Zimmerman)和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的肖洛姆·格鲁伯曼(Sholom Glouberman)是两位专门研究复杂性科学的教授。他们提出了一种理论,将世界上的问题分为三类:简单问题、复杂问题和极端复杂的问题。
简单问题是那些具有明确解决方法的问题。如用特定配料烘焙蛋糕。对于这类问题,可能需要学习一些基本技巧,但是一旦掌握了这些技能,成功的可能性就会非常大。
复杂问题类似于把火箭发射到月球上这类问题。虽然有时候你可以将其分解为一系列简单问题,但是却无法找到直接的解决方案。一般来说,这类问题需要掌握不同专业技能的人组成团队,通力合作才能成功解决。时机和协调成了成功的关键因素。
清单宣言
清单为我们提供了一种认知防护网,能够抓住每个人生来就有的认知缺陷,如记忆不完整或注意力不集中。
极端复杂的问题类似于抚养子女这类问题。一旦成功地将火箭发射到了月球上,那么在发射其他火箭的时候就能重复和完善这一过程。毕竟,火箭就是火箭,它们之间有很大的相似性。但抚养子女就不同了,因为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虽然成功抚养一个孩子能让你积累经验,但这并不意味着在抚养下一个孩子的时候也能成功。虽然专业技术是非常重要的,但它们却不是获得成功的充分条件。抚养不同孩子的方法可能截然不同。这体现出极端复杂问题的另一大特性:结果的不确定性非常大。虽然我们知道有可能成功抚养孩子,但是这一过程极其复杂。
虽然很多问题看似非常不同,但它们本质上非常相似。1935年,试飞员要想办法避免飞机坠毁;2003年,医护人员要想办法避免中心静脉置管感染;而在不久之前,医生挽救了一个3岁溺水女孩的生命。影响这些问题的因素虽然非常不同,但它们的核心都是一个简单的问题,那就是集中注意力。
对第一个问题来说,飞行员需要集中注意力给飞行控制面解锁;对第二个问题来说,医护人员需要集中注意力保持无菌状态;而对第三个问题来说,外科小组需要集中注意力准备为女孩接上人工心肺机。
这些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只要我们使用被工程师称做“强制函数”的方法,即用相对简单而直接的方法来迫使必要行为的发生,如使用清单来塑造行为。
从事不同工作的人都被大量简单问题所包围。医生可能会在为病人插入中心静脉置管时忘记戴口罩,而在病人出现心跳停止时忘记这可能是由血钾水平过高引起的。而律师在为逃税嫌疑犯辩护时可能会忘记重要的辩护策略,或者记不清递交各种法律文案的截止日期。当然,警察在工作中同样会犯低级错误,比如在让目击者指证罪犯时忘记告诉证人罪犯可能不在队列之中,或者让知道嫌疑犯是谁的人员出现在指认现场。而清单能够防止此类低级错误的出现。
但是,人们所做的大多数重要工作没有那么简单。要知道,插入中心静脉置管只是重症监护室医护人员每天所要进行的178项操作中的一种,他们的工作极端复杂。我们真的能够为每种工作都编制出清单,并在工作中按部就班地使用吗?这种想法是不是太不切实际了?我们很难找到一个简单明了的方法来照料重症监护室的病人,我们需要不同专业的专家在不同的情况下通力合作,完成不同的任务,这么复杂的任务很难用简单的“强制函数”加以控制。
而且人和火箭可不一样,他们的差异非常大。没有两个肺炎患者是完全相同的。即使他们被相同的细菌感染,即使他们都咳嗽、气短、缺氧,即使医生让他们服用了相同的抗生素,但两个人的恢复情况还是可能会相差甚远。医生必须处置难以意料的突发事件,而清单很难在事前就准备好相关的处置程序,因为这些事件是不可预测的。医疗过程包含了所有三大类问题,其中既有简单问题,也有复杂问题和极端复杂问题。医生常常要随机应变,打破现有程序的条条框框,从病人的具体病情出发,为其着想。
对于上面提到的这些问题,我已经思考了很久。要想当一个好医生,必须弄明白什么时候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什么时候应该严格遵守既定规程,这个问题对于其他各种艰巨的工作也是非常重要的。你当然要把简单的事情做好,不要犯低级错误,但也要为随机应变和主观判断留出足够的空间。清单对于简单问题的价值是不言而喻的,但是对于复杂的和极端复杂的问题,它们是否同样有效呢?
我碰巧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